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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言灵③地精的另一面

    费希在天堂上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虽有位将来能成为大天使的发小,可他无论是行走还是作战都需要依靠埃尔特的力量,而且,因为掠夺了埃尔特的大部分时间,导致想与之结交的人失去了许多机会,费希在天堂上的人缘并不好。

    “都是你害的,不对么?”

    忽然,一个声音悠悠响起,天使的身后隐隐出现了另一人的身影,让特特里更为恐惧的是,当这个声音的主人现身之时,金发天使的身躯渐渐透明化了。

    他踉跄一下,一时间站不稳而撞在了身后的门帘上,发出声音的人则继续说着:“你用灵记的力量夺走了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又有一个愚蠢之辈愿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将那名无辜者复活,因为天后心善,两人都活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

    特特里的声音很轻,他实在发不出更大的声音了,而这种音量似是逗笑了面前的来访之人,来者嗤笑了一声。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一条翠绿的藤蔓却蓦地穿过了天使的身体,“啪”地一声,缠在了他的手上。

    特特里惊恐地不断用脚跟蹬地,企图甩掉手上的绿藤,然而它却愈发地往上爬,从手掌爬到胳膊,最后还向他的脖颈延伸。

    发现靠自己的力量挣脱无望后,特特里求助般地往“后”——往这一切的观察者们的方向望去。

    身居湛蓝“浪潮”中的冒险者们立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试图将他们往特特里所在的那个场景拉去。

    而他们也迅速意识到,一旦跨入其中,就相当于被“思念”吞噬,成为他们先前看到的每一个画面中的一部分。

    不光如此,他们自己的某段记忆也会被制作成“思念”,用于让其他人陷入自己这般境地。

    冒险者们对这样的情况都有着充足的经验,他们纷纷或吟唱咒语,或绘制阵图,尽显本领来助自己逃离危机。

    “啊啊,圣者花啊——”

    突然间,在冒险者们背后——那位被他们保护着的雇主,突然开始呼唤起他想要找的那朵花的名字。

    特特里身上缠绕着的藤蔓伴随着莱斯利大爷的呼声,加快了蠕动和延伸的速度,甚至它们有了“你们不进来,我们便过去”的倾向,一点一点地侵入包围在冒险者身周的蓝光。

    “按照约定。”莱斯利大爷说,“我已经把祭品都带来了——圣者花,请实现我的夙愿,让我的爱人回到我身边吧!”

    “你这个混账地精!”

    反应过来他们受骗了的冒险者领队怒吼一声,挥手间凝结出一道魔光,直扑莱特利的心口而去。

    刹那间,如浪潮般的蓝光、面店、商业街、特特里都消失了,他们周围的环境变得极其幽暗,唯一的光源,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莱斯利大爷身前的一只精灵——

    那精灵生得就似是一朵金黄的巨大花朵,头上戴着花萼状的帽子,身上则是花冠样的金色长袍,长袍中伸出绿叶状的衣袖。

    他的皮肤则如雪一般白,一对眼眸有着截然不同的颜色:金与绿。

    “我们上当了……这家伙,很强!”

    领队一边提醒同伴们做好战斗准备,一边又一次辱骂他们的雇主,同时,他还摆出了一个令周围伙伴摸不着头脑的姿势——双腿并拢,双脚重叠,完全是一种不方便战斗的举动。

    不过,见识宽广的黑市商人一眼便认出了他想要做什么:

    “想不到你居然和‘那位大人物’有关系……你是一个黑魔法师。”

    “嘿。”冒险者领队冷笑道,“不披黑袍能叫黑魔法师吗?你应该称为我‘会黑魔法的魔法师’才对!”

    只要拥有黑魔法许可证,就能受到“源”——即兰斯的庇护,也许被他救了后,还能在他那儿混个眼熟,随后顺理成章地从“线人”上升为“得力干将”……只是想想而已。

    可黑市商人却没有被他的行为吓到,狂笑说道:

    “真可惜啊,我早已经做好了应对你这种东西的准备。”

    “东、东西?!”

    黑魔法师在社会上向来都是备受歧视的存在,即使这些年兰斯和他的手下们都没惹乱,甚至还都在做好事。

    在同伴们面前暴露自己会黑魔法,也是领队在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只要能保住自己与伙伴们的性命、让欺骗他们的地精付出代价,纵使这支冒险者小队解散……也没有问题。

    面对地精带有侮辱性的用词,领队不由怒火中烧,然而下一刻,他却听到对方用悠闲自在的语气,缓缓宣布出一个足以让他绝望的消息:

    “这里是王者之路,在这座探险塔中,一切求援都不可能传达到外面。”

    “你们就乖乖成为圣者花的祭品吧。”他说着,又发出了一阵满载目的得逞、得意自满之意的大笑,“去吧,圣者花,只有你吃饱了,我的愿望才会被实现。”

    由金与绿组成的精灵随即开始行动,冒险者们则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忽地,领队一咬牙,抢在精灵朝自己的同伴发起进攻之前,于他身前绘制出一枚意味不明的魔法阵。

    莱斯利瞅着那魔法阵的图案,却怎么也判断不出来它的效果究竟为何。

    领队脸上浮现出一抹决意,法阵成形的瞬间,他又消耗魔力在同伴们周围构筑起防御护罩,然后,额上徽记微显,他也做出一副俨然随时准备释放灵记的模样。

    “请回应我吧。”冒险者们的领队低吟道。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仅联想着遭到所谓“圣者花”袭击后的惨况,还在不断回忆着过去的某一天——他们在伟大黑魔法师兰斯的带领下,于一块墓碑前会集。

    那一天,漆黑的火焰覆盖了整片天空。

    “黑炎先生。”他闭上眼睛,伸手向前,轻触那枚法阵。

    …………

    奥罗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

    “发生了什么?”

    在放眼望去满是凄凉之景的房间中,竺柯正在用他那柄枯树枝般的魔法棒东戳戳,西点点,盼望着能像之前解放诺娅的幻影一样,让这间房间的幻影显形。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奥罗揽下悬停在他肩膀上的魔瓶,“大约……三十个呼吸吧。”

    “随你。”竺柯摊了摊手,一脸“我没意见”。

    时与空的裂缝瞬间自他身后绽放,漆黑的火焰也猛地在他的体表上燃起,包裹住他的同时也是在守护他、减少时空乱流对旅行者的伤害。

    …………

    漆黑的火焰顿时从魔法阵中喷涌而出,附着在离它最近的精灵身上,也点燃了地精的衣袍。

    身披黑炎的恶魔并未从魔法阵中走出,来到这里的似乎只有他的火焰。

    要说为什么——冒险者们仍然存在于“思念”之中,且已经是被“思念”半吞噬的状态,唯有外力才能起到拯救他们的作用。

    莱斯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狂笑声也被阵阵惨叫所取代。

    “圣者花!圣者花!圣者花!!!”

    他大声吼道,双手不住地向前乱挥,仿佛这么做就能熄灭视野中那只精灵身上的烈焰、把它拉回自己身边。

    湛蓝的幽光再度于一行人周围扩散开,商业街和特特里等“思念”中的形象重新浮现于众人眼中。

    紧接着,光芒被漆黑的火炎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外面属于“隐藏关卡”的走廊场景,而全身上下都被黑火覆盖的怪物,正静静地悬浮在走廊上空,透过那道裂口,观察“思念”中发生的事情。

    “黑炎先生!”

    领队又惊又喜,当初听兰斯介绍这位神秘的“寻物恶魔”时,他不过是把对方当作以后找不到重要物品时使用的下策。

    这次他也只是想到,黑炎恶魔在黑魔法上的实力十分出众,没准能听见他的呼唤、来帮他们解围——在违规、作弊等方面,恶魔总是会比人类优秀,对这座禁止求救信息外传的探险塔也是同理。

    (这就是圣者花……但仅仅是过去事物的幻影,并非真实存在的精灵。)

    (所谓的“与逝者重逢”,估计就是在杀了其他冒险者后再把莱斯利杀死,让他和他的妻子在死后……呵,早逝的爱人,灵魂想来也早就踏入轮回,他这么做,不过是妄想拉一群人为自己陪葬罢了。)

    黑炎恶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只精灵——他无法从精灵身上感知到灵智的存在,精灵被具象化的唯一意义,便是将周围所有的生灵屠戮至尽。

    这么想着,圣者花幻影身上的火焰燃烧得愈加猛烈,并且在他与莱斯利之间,一道漆黑的火墙也瞬间成形。

    “不!”

    老大爷歇斯底里般地叫喊着,甩开缠绕上火焰的外衣,直奔火墙对面的精灵,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体正不断遭黑魔法的具象化伤害。

    没有灵智的幻影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呼喊声,他转过身,朝扑来的老大爷伸出手。

    青翠的藤蔓旋即从他的衣袖中伸出,将大爷整个包裹住,随后,黑炎便将二者一齐笼罩起来,“思念”也很快被击碎,众人回到了走廊上。

    紧接着,一道黑光撕裂空间——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未预料到这件事的发生,黑炎恶魔身上的火焰也短暂停滞了一瞬。

    一位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男子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看到视野中新出现的这群人,他也一愣,明显也是没想到过这次偶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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