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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零③线人密报

    当普鲁托拿着两杯特制饮品返回自己的座位时,听见芙洛拉正与月光.露娜她们、以及路西菲尔谈论有关“灵魂结晶”的事情。

    “哎?只用把灵魂结晶破坏掉,里面的灵魂就能被放出来了吗?”

    “也许吧。”路西菲尔写道,“当时那位大天使就是这么做的,再引导那些灵魂返回它们还未完全死去的身体……倒和黄色的魔法石有些许不同。”

    他笑了笑:“有时候,破坏封印恰巧是最有效的解除封印方法。”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把克洛里斯的灵魂结晶砸碎?”芙洛拉眼睛一亮,“这样一来,他不就能活过来了吗?”

    “我觉得雷蒙老头儿可能会先把你的脑袋砸碎。”边上的狄安娜无语吐槽,“零之人偶师每次离开的时候不也会把所有的灵魂结晶都破坏掉?但死去的人可一个都没复活。对吧,小月?”

    月光.露娜点点头:“矿场也做过实验,灵魂结晶被破坏掉后,封印在里面的灵魂就变成黑暗力量消失了,大气中的魔力浓度倒是提高了不少,长官认为零之人偶师是在用这种方法提升自己的魔法等级。”

    原本在路西菲尔身旁晃悠的羽毛笔蓦地停了下来,上面金灿灿的羽毛和流光溢彩的宝石也好像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光泽。

    “灵魂迷路了……”普鲁托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嗯?”芙洛拉转过头,“傻子,你说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普鲁托摇头,将手中的饮料递给自己的同伴,“只是觉得那些复活生命的魔法、还有黄色的魔法石好神奇啊。”

    “普鲁托。”羽毛笔重新动了起来,路西菲尔没有接过饮品,而是一把抓住了普鲁托的手臂,满脸严肃,“所有的复活魔法都是在消耗灵魂的能量、破坏灵魂的完整。”他写道,“无论如何,死而复生都是禁忌。”

    “啊,啊。”普鲁托愣了下,过了好几秒,才想起要回答,“我、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听到周围的游客们都在议论与赫洛矿场相关的事情,女孩们也开始谈起此次矿场的高调行动。

    “有线人给出了情报。”辛蝰召唤出了一颗黑曜石水晶球,将水晶球内的信息投影出来,“‘零之人偶师会在今天出现在主题乐园的摩天轮下。’特丽莎长官就是因此往主题乐园里派了那么多人。”

    “没想到神出鬼没的零之人偶师也能被人掌握到如此详细的行踪。”普鲁托惊讶地猛吸一大口饮料,在他的印象中,零之人偶师压根不存在“行踪”,杀/人/魔总是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出现、戏弄人心、取走了人们的性命后再不知不觉地消失。

    他想起了今早遇到芙洛拉和狄安娜时的对话:“所以你们也是来……”

    “我们并没有被安排到任务。”月光.露娜摇头否认,看上去有些沮丧,“我们过来是因为有另外的线索,同样也指向主题乐园。”

    “反正不是跟着你们过来的哦。”狄安娜顺着好友的话,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是这样啊。”路西菲尔垂下眼帘,一本外观精致、其上也镶嵌了一颗鲜红宝石的笔记本随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再自动摊开、哗哗翻至最后一页。

    “在担心什么?”普鲁托俯下身,关心道,和自己的同伴相处了那么久,他知道对方在有心事时有着怎样的习惯。

    “毕竟零之人偶师在这里。”路西菲尔扫了眼手中书页上的内容,语气平静道,而后撒手,将笔记本和羽毛笔都送回了空气之中。

    “没事啦,听说矿场这回准备了秘密武器,是专门用来对付零之人偶师的。”芙洛拉笑嘻嘻地说,“是一个不害怕灵魂结晶化的厉害家伙!”

    “我也听说了!”旁边的一个游客捕捉到了女孩们话语中的“关键词”,拉着自己的同伴凑了过来,“这里有人还看到了呢!”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他的同伴一脸激动,“那就是赫洛矿场的最高科技、传说中的人造精灵吗?我刚开始看他的样子还有些不信,不过再看那实力和庞大的魔力量……唉,只能说不愧是矿场啊。”

    “如果赫洛矿场的这项技术能够普及,迟早有一天,我们也能得到那般强大的精灵的支持吧。”一位路过的游客停下脚步,开始做梦。

    他随后又有些困惑:“奇怪,我怎么还在这里?”

    “现在我只希望那只‘秘密武器’能快些把零之人偶师干掉。”又一人插话道,用着与前者们都不一样的语气,“那个魔鬼当着我的面害死了我的家人,那天早上我们还约好了,要一起去主题乐园……那么多噩耗,我受够了!”

    这个面容憔悴的人单手撑在冷饮摊摊主的摊位车上,大声表达着自己对零之人偶师的憎恶,还有对已故去的家人们的愧疚与思念之情。

    于是人们开始轮番安慰这个不幸的幸存者,赫洛矿场的几位成员和普鲁托也围了过去,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

    零之人偶师安静地坐在冷饮摊前,双手捧着一杯并未动过的饮料,默默地听着人类们对自己的谴责。

    他的影子悄然分割成为一道道黑色的细线,向外抽丝、蔓延,将每一个人的影子连接在了一起,好似连接起了他们的命运。

    …………

    克罗蒂娅站在主题乐园门口,有些紧张地送走了一名前来向她汇报的赫洛矿场士兵。

    距离她碰见那位“伊大人”也不过一个红星日的时间,她没想到一旦金钱到位,之前慢吞吞的仅靠“人海战术”来干事的赫洛矿场效率竟如此之高,还突然冒出了一个所谓的“线人”。

    如果这一次矿场成功抓住零之人偶师,就可以获得两份赏金,其一是云中界下达的通缉令,另外就是她发布的悬赏。

    在祁洛将那条得到了云中界君主祝福的项链送给她时、在她充满怨恨的内心得到了圣洁祝福的净化时,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与那个杀/人/魔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连父亲克洛里斯都死在了零之人偶师手中,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打败对方、为父亲复仇?

    如果自己死去了,祁洛会伤心吗?普鲁托呢?路西菲尔呢?在她因父亲去世而悲痛欲绝的那些日子里,普鲁托比她还要伤心,还产生了比她还要过激的想法,在零之人偶师又一次出现时冲了上去想和他拼命……那太危险了,她的不良情绪影响到也险些伤害到了她的朋友们——克罗蒂娅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能再继续低沉下去了。

    所以她去找了赫洛矿场,以天上使者的身份。

    作为云中界上见习的天上使者,也是第十二位大天使“克洛里斯”的小女儿,克罗蒂娅带着调查“灵魂失踪案”的使命来到下界历练,却不想,“灵魂失踪”正是零之人偶师早期作恶的结果。

    自紫星历使用以来,犯下过如此残酷之罪行的就只有那位云中界的“死亡天使”,可那是童话中编纂出的虚假人物。人们想象不出零之人偶师的目的,无从查找其的来历,所有经验丰富的人都没了辙,只能尽力去阻止对方的继续作恶。

    克罗蒂娅是绝对的新手,毫无经验,在第一次面对零之人偶师时,为了从其手中救下那些学生,她就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底牌。

    认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也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她急忙托自己父亲的同行,“掌管信息”的大天使向云中界传递了求援信,然而却不料想,这个举动为她的父亲敲响了丧钟。

    自责、恐惧和无法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克罗蒂娅消沉了很久,期间一度想要与可恨的零之人偶师同归于尽,都被普鲁托拦了下来。

    也很幸运,每次她或普鲁托不自量力地跑去对付零之人偶师时,零之人偶师就离开了,两人都没受到什么伤害。

    后来,在朋友们的鼓励下,女孩渐渐走出阴霾。

    而后,做出了她自认为更合理的决定。

    她没有杀死零之人偶师的能力,但她可以尽自己所能、加快其落网的速度,让之后的人免受其伤害。

    在赫洛矿场,被称作“伊大人”的精灵接见了她,她又被带去见了赫洛矿场的神殿大长老卡萨丁,向那位老人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赫洛矿场欢迎每一位有钱的“赞助者”。

    “不过……真想不到零之人偶师居然也在主题乐园里啊。”看着几乎将整个主题乐园都包围起来了的矿场士兵们,女孩不禁感叹,“是因为乐园里的人多,被吸引过来了吗?”

    “或许就是这样吧。”在她身后,祁洛微笑道。

    “嗯?”克罗蒂娅闻言转身,几步跑至祁洛身边,“你刚才跑去哪里了?”她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之意,更多的则是担忧,“之前赫洛矿场让无关人士撤出的时候,我哪都找不到你。”

    祁洛脸上笑容更甚,他举起手中的乐园特饮,在克罗蒂娅眼前晃了晃:“喏,这不帮你买了杯饮料?”

    女孩欣喜地接过面前人递来的饮品,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毕竟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泡汤了。

    “没关系。”祁洛善解人意道,语气温和,“等到零之人偶师被抓住了后,大家一起去庆祝一下吧。”

    “嗯嗯!”克罗蒂娅接连点头,“那我们快些回学院吧,普鲁托他们还在学院里等我们呢。”

    “我要去商业街买些东西。”祁洛摆了摆手,委婉拒绝,“待会学院见。”

    “好,待会见。”克罗蒂娅丝毫没有怀疑。

    “……”

    在女孩转身的那一霎时,祁洛的笑脸瞬间不见。

    “零……”他面色阴沉,放下手,双拳紧握。

    “好不容易留下的人质,你可不要把他们都送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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