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星大陆上,能被称为“龙焰公主”的精灵只有一个——
最初的火龙族精灵,传说中守护着整个火龙种族、肩负火龙族未来的99级(满级)精灵,以及“永远的火龙属性精灵王”。
“你是在找这个吗?”神灵轻风抽象风格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伸出右手的藤蔓,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土灰色碎片。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已经……”
龙焰公主没有将心中的话表述完整,她的目光投向那枚土灰色的碎片,比起本不可能出现在龙王圣殿中的旧识,还是“神之碑”碎片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一束火焰自她手中的剑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条火龙直扑神灵轻风的右手。火焰点燃了那些藤蔓,甚至将对方的整条右手臂都焚烧殆尽,然而,土灰色的碎片却并未如龙焰公主期望的那般被火龙带回。
那只是一道虚影。
“它被卷入了魔力漩涡。”神灵轻风语气淡漠地说道,藤蔓伴随着雷鸣,重塑了他被火焰灼烧的手臂。
“被卷去了哪里?”龙焰公主冲着不速之客质问道,她的两侧肩膀向后耸起,宛如一对龙翼在她的皮肤下蓄势待发。
“群魔禁地。”神灵轻风并未隐瞒,直接给出答案。
他看见底下的精灵王果断背过身,朝着龙王圣殿的宏伟大门走去,龙翼挣破火红衣裙的束缚,自她背后舒展开来。
“不要白费功夫了。”神灵好心地提醒道,“你的圣域住民们将异族人的鲜血泼洒到这片赤红的土地上,你们的神因此得到了复苏的机会。”
“神之碑破碎,他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
“这是不被允许的事。”龙焰公主怒视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神灵,“你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神灵轻风?”
“假如我说这是个意外,你相信吗?”
“倘若你真的是那个神灵轻风。”龙焰公主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神灵是不会说谎的……不过,你的意思是,你的复活是个意外、神之碑破碎是个意外、我数百年来的努力就此白费也是个意外?”
她越说语气越是高昂,其中仿佛夹带着锐利的尖刺。
“神灵不会对他的子民说谎。”神灵轻风微笑着,从空中降落到他的旧识面前,“我的臂膀还没有那么长,可以伸到你的领域来向你保证言语诚实。”
“圣亚丁的意识一直没有离去,而你则一直在与他抗衡,对么?”
“你的臂膀确实不应该伸那么长。”龙焰公主冷哼一声,“我和圣亚丁的事情与你无关。不过,在你解释清楚之前,我会把祂复苏的这件事归咎到你的身上。”
“火龙族不会轻易放过你,神灵轻风。”
听她的语气,就像是要率领百千头火龙飞到轻风山来个狂轰滥炸似的。
“尽管留在那里的生灵不多——”
无瞳的神灵收起脸上的笑容,右肩的雷霆逐渐蔓延到整条藤蔓组成的右臂上,左肩上的洁白花苞也渐渐绽放,同时他的左臂上冒出了大大小小的花骨朵儿,每一个花苞中似乎都隐藏着一个针对龙族圣域的威胁。
“——他们仍旧是我的子民,你以为我会放过进入轻风山的外来者吗?”
“呼……”火龙族的最高领袖深吸一口气,她径直走过面前的神灵轻风,来到自己的王座前。
这本该是属于那位“生命与力量之神”的宝座,然而在数百年前它就已经成为龙焰公主的所有物:由龙焰公主保管、由龙焰公主支配。
现在,龙焰公主坐在了这张已经属于她的座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踏入龙王圣殿的客人:
“告诉我,神灵轻风。
“你是如何复活的?”
…………
奥罗悬停在龙族圣域的上空。
在行刑者将罪人的鲜血撒向大地后,奥罗亲眼见证了紧随其后的一系列事件:沉睡已久的神重现于世,被卷入群魔禁地的化身碎片与仍停留在原处的化身整体产生共鸣;强烈的魔力融于大气之中,受到影响最深的两处领域发生了地震;赫拉古农姆火山的喷发被赶来的其他领域强者抑制;随后则是身形庞大的火龙降临,圣域的住民们举止高调地迎接这位“圣亚丁”。
“原来是她……”火龙出现的同一时刻,他听见神灵轻风这么说。
“你认识……那头火龙吗?”
“见过几次面。”神灵轻风回复道,“她的飞行轨迹……是去往火山里面吗?”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奥罗。”神灵轻风拍了拍搭档的肩膀,“我能把你想要的真相带回给你。”
于是他便朝着火龙消失的方向飞去,留下奥罗停留在空中等候他的归来。
“唉。”奥罗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应该跟去的。”
难道神灵轻风忘了“与世隔绝”这种黑魔法了吗?即使是究极以上的强者,他只需把黑魔法对应的等级稍稍提高一点,对方照样很难发觉。
奥罗伸手招来自己的笔记本,通过随时会变换位置、提供便利的书签翻到了最新的那一页,上面记载着广场外围观者们的对话。
感到有些无聊的奥罗将笔记往前翻了几页。
“果然没有……”
记忆空间中那次对魔瓶的使用并没有让他获取相应的奖励,与高克的战斗也仅仅结算了经验,让他能刚好卡进10级升11级的瓶颈。
要想让魔法等级继续往上升的话,就必须参与随便哪个领域或魔法学院的“魔法等级考试”了。
奥罗从魔瓶空间中翻出某一次的任务奖励,上面写有“进阶级魔法等级考试”的字样,与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不匹配。
(需要一张基础级的证明,在这之前,还要去核对自己作为魔法师的身份……也许还要解释魔法天赋的突然提升?不……不对,轻风山对婴儿的检查机制远没有王国这般严格,我原先天赋为零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将笔记本上出现的新消息尽量阅览完,奥罗继续眺望赫拉古农姆火山口,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盘算着假如神灵轻风带回来的内容与完成魔瓶任务所需的真相不符时,自己又该怎么做。
“咦?”奥罗坐在空中,余光瞥见从他身后掠过的黑衣身影。
他飞快转身,然而体内的魔力还没运转到位,一柄装饰有黑鸟雕塑的长手杖已经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者是现任黑森林大公,血族领的统治者,血族领主莱茵。
(他不可能认出我……是吗?)
奥罗的身体迅速变得虚幻,下一个瞬间他已经移动到莱茵长手杖的击打范围之外。
他仍旧记得,在人偶师的生命空间中这位血族领主施展的大范围魔法,因此即使远离了对方的武器,他也依旧保持着防备心理,并随时准备跳入时与空的夹缝逃跑。
“飞在龙族圣域上空……一只想要偷窥神之秘密的‘啮齿精灵’?”
(又是这样的说法,他有多么喜欢把别人描述成‘啮齿精灵’啊?小时候踩进啮齿精灵的巢了吗?)
奥罗根本没料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因而在莱茵滔滔不绝地说着挑衅般的话语时,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回复。
(我记得在历史碎片整合后的第一幅画面里,那座阴森的血族城堡……的确像啮齿精灵们喜欢筑巢的地方,莫非他一直与这种精灵们作伴吗?)
甩开脑海里明显跑偏了的想法,奥罗振作精神直视眼前的莱茵,刚将准备说出口的内容整理好,突然间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现在可还在时与空的夹缝和第34条世界线之间,底下的人根本发现不了飘在空中的黑色火焰;即使是使用飞行魔法翱翔天际的魔法师,也会在碰到他的时候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莱茵不仅看见了他,而且还碰到了他。
(我不小心进入了这条时间线……吗?)
没有。
奥罗快速确认了一遍他的状态,只需往后再退一步,他就能回归“安全屋”;相反的是,他还需要一段降落的过程,才算真正踏入那条目前属于自己的世界线。
“难道你不会说话吗?”黑森林大公皱着眉,接连不断地挑衅让他感觉口干舌燥,也让他愈加不耐烦。
“你……”奥罗瞅了一眼莱茵身后,“你还能回去吗?”
虽然想问一些更能体现气势的问题,但奥罗真的很好奇,对方也许是拥有特殊能力看得到他,然而当他离开了自己的世界线后,又是否能轻松返回呢?
莱茵以一种“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瞪了奥罗一眼,背后伸展开他那对具有血族特征的漆黑翅膀。
他提着自己的手杖指向奥罗,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仍旧是龙族圣域上空,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那……你飞下去看看?”奥罗小声催促道,“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的,放心下去好了。”
莱茵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质疑说话者的智商。
不过,他还是照奥罗的吩咐进行尝试了——在实践之前,他将长手杖直插入空气中,黑鸟雕塑发出鸣叫,无数细长的暗红光鞭形成一个球状牢笼,防止奥罗趁机逃离。
奥罗则在琢磨莱茵究竟是类似神灵轻风那样实力过硬,所以能接近夹缝边缘;还是这位血族领主有特殊能力,就像使用过魔瓶后的他一样。
越接近地表,莱茵感觉自己周身越炽热,他全身就好似要燃烧起来,漆黑的翅膀此刻也变得通红、且产生了剧烈的痛感。
他飞速移动回原处,望向暗红牢笼中的奥罗。
“你刚才差点穿过了那条世界线。”奥罗的一部分视野被暗红光鞭遮挡,但他依旧能判断方才的情形,“穿过它,然后要面对的就是无数条或重叠、或交叉、或平行的世界线。”
“属于这片大陆的世界线一定会有一个统一的开端,最前面的岔道很少,后面会越来越多,于是它会分化形成网络——也就是先前提到的重叠、交叉、平行世界线,还有独立世界。”时空旅行者描述道,“不过,我还没有到那么前面去过,也许只是改变一小点,我们的大陆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我不想了解这些。”莱茵说。
“我猜也是。”奥罗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只是以小见大,还没能见识到太多事情呢。”
“你究竟是谁?”血族领主抬高声调。
“你是怎么看见我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奥罗也不甘示弱,在时与空的夹缝和世界线组成的“世界”中,作为时空旅行者的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
“我……不知道。”意外地,血族领主的气势软了下来,“是一种感觉,指引我找到了你。”
…………
“那是其他人的看法,我并没有死去,又谈何复活呢?”
“我们都听到了丧钟。”
神灵或担任过精灵王的精灵在真正逝去后,整片紫星大陆都会为之悲鸣,很久以前的学者们称呼这一现象为“丧钟”,后来就慢慢引申到其他的意思上,能够直接指代某位精灵强者的死亡。
“你一直都在沉睡,那次醒来后,却是直接被人杀死。”龙焰公主描述着数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丧钟声即刻响起,回荡在每一个精灵的脑海中……人类们自然是听不到的,但我们却听得很真实。”
“你被录入了《精灵王之书》,龙焰公主。”神灵轻风说,“你的时间线被固定了,你的记忆不会受到历史改变的影响。”
“他是人类……不会听见丧钟声,真是帮了大忙。”他埋下脸轻声嘀咕道,然后重新抬起头面向龙焰公主,等候着对方的回应。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