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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母夜叉

    盛况回到府里,立马把这则喜讯告诉盛秋兰。

    盛秋兰先是惊愕,然后就是哭笑不得,唯独没有盛况认为的那样喜上眉梢。

    “爹,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他还比我小了三岁,和一个小娃娃过日子,女儿别扭的慌。”

    盛况不在意地说:“为什么非要甜的,清脆爽口的不好吗,爹也想给你找个年龄大过你的,可放眼京城,和你同岁的优秀小伙子都没有单着的了,歪瓜裂枣你不要,丧偶的也不成,总不能委屈你给人家做继室吧,张祥的孙子是再合适不过了。”

    盛况又悄悄说:“你放心,张祥老两口都是老实胆小的,他那儿子儿媳也是憨厚怕事的,唯一有出息的大孙子人品也是上乘,你嫁过去看谁不顺眼就拔刀甩鞭子,有爹爹护着你,还有皇上为咱们撑腰,你保证过的称心如意,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盛秋兰:“那女儿不就坐实了泼悍传闻,那盛家的名声……”

    “名声算个屁,”盛况呸了一声:“你过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行了,爹不给你说了,赶紧知会你娘去,还有,皇上的赐婚圣旨晚上就到,你收拾一下准备随父亲去大堂接旨谢恩。”

    盛夫人一听,自然是喜不自胜。张祥的大孙子,十五岁入国子监,生的一表人才,她就有耳闻,还感叹过这样好的小伙儿得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没想到好事落到了自家头上。消息很快传遍全府,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就差没放炮竹庆祝了。

    张祥大人的府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的儿子儿媳不敢拿他怎么样,张老夫人先是把他痛骂一顿,犹不解恨,又在他脸上抓了两把。

    倒也不敢下狠手,明日老爷子还要上朝,让人笑话事小,让皇上知道他们心生不忿才是事大。

    张老夫人越想越为孙子觉得不值,坐在官帽椅上痛哭起来。

    儿媳妇慌忙劝她:“娘,别哭了,一会传旨的太监来,看见您眼睛通红的不好。”

    她也想哭,一直忍着。

    张老夫人边擦泪边说:“老爷,你知不知道那盛秋兰身高八尺,体壮如牛,面如夜叉。”

    张祥把头埋到心口窝里,说:“知道。”

    “你知不知道她性烈如虎,力大无穷。”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那当官的爹粗鲁无比,仗着皇上喜欢,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知道。”

    在张老夫人一连串的拷问下,张祥只有一连串的“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何不拼命回绝了这桩婚事。”

    张祥痛心疾首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一开始是拼了老命反抗的,可皇上说我若不同意,他就革我的职,我要是丢了官职,这一家老小还不是喝西北风去。”

    一大家子,都靠他的俸禄养着,他还有两年就可以致仕了,这个时候丢了官帽多丢人,多可惜。

    张祥的儿子惭愧地说:“爹,都怨儿子没用,儿子但凡有点出息,您老也不用这么为难。”

    张老夫人也不哭了,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她生了个愚钝的儿子,读书不行,经商不通,靠老爷的关系勉强在礼部混个闲职混口饭吃。还好大孙子争气,模样英俊,聪明好学,品格高洁,老爷拿他当眼珠子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孙子能进国子监,将来就能在朝廷入仕,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出了事,孙子的前途也就完了。

    相比终身大事和前途,当然是前程似锦的好。

    一个是老爷被免了官职,张家从此没落,大孙子纵然人中龙凤,以后和世家小姐结亲是不可能,勉强娶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还得靠运气。

    相反,娶了盛秋兰,大孙子在朝中就有做三品大官的岳父支持,皇上还特别看重盛家,孙子的前程无忧。

    权衡一下,纵然外面把盛秋兰传的如同洪水猛兽,他们也不得不娶。

    儿媳妇柔声安慰张老夫人:“咱们都没见过盛秋兰,不能光听别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认定,说不定她是个好孩子。”

    张老夫人嗤之以鼻:“从来没在人前出现过,说明她丑的不能见人,天哪,我一想到文轩娶那么个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鲜血的姑娘,我就心如刀绞。”

    听婆婆这么一说,张夫人纵然心思坚韧,也忍不住哭了。

    文轩是她儿子,她引以为傲的心头肉,她比谁都不好受呀。

    可是这能怪谁?文轩出众,早就有许多世家大族想和他们结亲,都让公公挡了回去,说不着急,等文轩在朝中有了官职,说不定能娶个公主,结果公主没捞着,被强迫接纳一个母夜叉。

    张祥怒了:“哭,就知道哭,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一会崔公公来宣读圣旨,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赐婚是赐毒酒。”

    张老夫人和张夫人赶紧止住哭泣,互相搀扶着去洗漱更衣了。

    张祥赶紧一边让人去国子监叫大孙子回来,一边让人打扫庭舍,从门口到大厅铺了红地毯。

    不管怎样,宫里头的人到他家里来还是头一回,蓬荜增辉,是他们的荣幸。

    掌灯时分,崔公公带着圣旨到了,他一手托着圣旨,踩着红地毯走到前厅。

    张祥携带家中老小,齐齐跪在厅中接旨。

    张家的人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张老夫人和张夫人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戴上了,整的跟过节似的喜庆。除了张祥的大孙子张文轩面无表情外,其余的人都是笑逐颜开、红光满面、喜不自胜,一派的喜气洋洋。

    崔公公很是满意,说:“杂家先去了盛府宣读圣旨,来的有点晚,让张大人久等了。”

    什么,他们张家娶媳妇,盛家嫁女儿,竟然先去盛府送赐婚的圣旨。

    张祥心中不快,面上不露,笑着说:“盛将军的品阶在老夫之上,自然是先去他那的,崔公公请吧。”

    崔公公不再多言,开始宣读圣旨。

    婚礼定在了一个月后。

    那么快,皇上这是怕文轩逃婚么。

    张祥笑呵呵地接过圣旨,感叹道:“臣谢主隆恩,能得贤妻,我张家真是祖上修来的福分。”

    崔公公走后,张家上下才收回笑的僵硬的表情,再装一会恐怕脸都要憋坏了。

    皇上准了张祥的假,让他在文轩大婚前都不用去早朝,也不必去户部,在家张罗婚礼事宜。

    反正他在户部也是无所事事的。

    全家人都愁眉苦脸,只有张文轩一直很平静。

    皇上赐婚,他不敢不从,反抗没用,还不如省省力气。

    看祖母和母亲愁眉苦脸的,他还劝两位长辈,还说即将成为一家人了,张家就不要在外显露任何对盛家的不满,以免让他们两家都沦为外人的笑柄。

    大孙子顾大局、明事理,这让张祥更加愧对孙子,更为孙子感到可惜。

    娶一个传闻中的煞姐,张祥肯定也是不乐意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能放任祖父不管。

    他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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