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门打开,看到脸色潮红,额头上满头大汗,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封墨时,程素的心里涌上一股剧痛。
她急忙走上前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十分的高。
她找了应急箱,帮他测了体温,这才找了酒精过来,又联系了箫旌宇。
在箫旌宇赶来公寓的这段时间里,她帮他用酒精擦着手脚降温。
封墨应是做了什么噩梦,干裂的唇因为不停呢喃自语而有血珠沁出来。
“封墨,你再坚持一下,箫旌宇一会儿就会过来。”
她已经帮封墨用酒精擦了好久,可他身上的热度却没有丝毫降下去的迹象。
“叮咚——”
当她所有的耐性几乎全然被消耗殆尽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门铃声响。
“来了。”程素步履匆匆的往大门口走,因为太过匆忙,直接撞在了客厅的柜角上,整个人疼的冷汗涔涔。
箫旌宇刚刚结束了一台手术,正窝在沙发里,便被程素的一通电话给惊醒。
一路匆匆往这里赶来,路上却遇到车祸堵车。
“封墨高烧不退,我觉得好像是伤口感染所致。”程素实在是太过担忧,已经忘记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抓着箫旌宇向着客房快速走去。
箫旌宇此刻还是挺疲累的,被程素这样拽着,有点儿无奈。
“都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么几步吧?”
他刚刚说完,便被程素一个眼刀子横扫过去,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程素黑沉着一张脸,“高烧不退很容易产生其他的问题,你是大夫,肯定比我懂得还多!而且,你又是封墨最好的哥们。”
最好的哥们?
箫旌宇眉角狠狠的抽跳了几下。
“对,是最好的哥、们!”
程素的注意力都在封墨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刚刚箫旌宇的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
箫旌宇终于来到了客房,帮封墨检查了一下,开了吊水。
“刚刚他去我那里的时候我就说了,让他不要逞能,非要匆匆忙忙的赶回去!”箫旌宇精准的将针头扎进了封墨的手背血管上,然后调整着流速。
程素眉心几乎拧成了疙瘩,“他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在开玩笑吗?”
“谁说不是?不过,这里边你占主要责任。”
被箫旌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向来沉稳冷静的程素竟是难得的红了脸。
箫旌宇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叮嘱了几句,打了个呵欠,便去了客厅。
“我估计要等一个多小时后才能结束,我刚刚才完成了一台手术,很累了!休息一会儿。”
程素“嗯”了声,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箫旌宇的身上。
他默默看了眼客厅的灯,觉得单身狗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感觉。
程素隔着十来分钟就帮封墨测测体温,用酒精帮他进行物理降温。
一个多小时后,封墨的热度总算是降了下去。
“封墨?”
她发现封墨似有要清醒的迹象,贴着他的耳畔小声的唤。
封墨掀了掀眼皮,然,眼皮太过沉重,他迟迟没有睁开双眸。
程素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
这样严重的伤口,箫旌宇明明已经说过别感染了,他却不管不顾的赶回公寓。
说不感动,那是自欺欺人。
封墨完全是下意识的翘了一下嘴角,然,程素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没有察觉到。
“箫旌宇!”程素来到门口,大声喊了一句。
箫旌宇被吵醒,眼睛里还氤氲着被吵醒的躁意。
“真的是服了你们这两个人了!要是之前听我一句,怎么会无端承受这样苦头?”
程素冲他翻白眼,“已经都发生了,你就算是把自己给说死了,也没有用!我刚刚看了一下,热度已经降下去了。”
箫旌宇又打了几个呵欠,慢吞吞的走进客房。
为封墨重新检查后,他又给他开了点儿药,便准备离开。
“不需要再吊水了吗?”
“已经退烧了,他身体素质很好,吃药就行!还有,给他吃点儿清淡的,别吃太油腻的!”箫旌宇叮嘱完,又留下了一盒药膏,“你腿似乎也有伤,别他好了,你倒下了!我不是神仙,真的经不起你们夫妻两人这么折腾。”
程素一脸讶然,怎么都没有想到箫旌宇竟然如此厉害。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大夫啊,大姐!”箫旌宇撇嘴,看了眼时间,告辞离开。
程素帮封墨掖被子的时候发现他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水沁透,穿着这样的衣裳睡觉一定不舒服。
犹豫了片刻,她去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又打了一盆温水。
手擎在半空,老半天都没有落在他的领口处。
看着他翻身时眉心紧皱,明显就是不舒服的样子,程素深呼吸,闭着眼睛帮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封墨退了烧,身体的反应力早已经恢复些许。
在程素的手指落在他领口处时,他骤然睁开双眸,宛若战狼一般的凌光在眼中快速迸射而出。
出于身体本能的就要扼住程素的手腕,却猛然看到她因为紧张而闭着双眼,鸦黑如扇的眼睫轻轻的颤着。
封墨全身的戒备骤然散去,只看着她被柔和灯光笼罩的那张脸。
程素闭着眼睛解开了封墨的所有扣子,心道:这睡衣设计的真的是不好,这么多扣子简直麻烦。
转过去,绞干毛巾,再转过来时,依旧双眸紧闭。
正准备帮他擦擦身,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她神色骇然,直接就睁开了双眼。
乍然跌入他那双深邃眼眸时,程素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了流动。
他什么时候醒了?
封墨忍俊不禁,“为什么要闭着眼睛?”
程素轻咳一声,“既然醒了,那你就自己擦吧。”
“我刚刚才退了热度,还是个病人,身上虚软无力,你怎么这么心狠?”
程素被他这话给堵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且,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应该帮我擦身。”
“凭什么?”
“夫妻义务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嗓音太沙哑,如同小钩子勾着她的心尖,还是她想偏了,总觉得“夫妻义务”这四个字有些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