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程素是用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但，裴宣还是拧起了眉。
他扬眉，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宠溺，“如果可以呢？”
“那我叫你爸爸！”
“真的？”裴宣很激动。
程素笑，点头。
裴宣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程素怔了一下，“只有十分钟。”
“闭上眼睛。”
“意念开车？”程素忍俊不禁，但，她还挺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经历过一次死亡，她对陌生人应该提起全部的戒心，但，面对裴宣，她却觉得很轻松。
“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尽量放空大脑。”
她一一照做。
裴宣看着她的侧脸，有一瞬的恍惚，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却也知道若真的那样做了，只能将她推出去。
因为迟迟没有等到裴宣接下来的话，程素睫毛轻轻颤了颤，“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裴宣逼着自己将心中的激动情绪全数摒除，伸手握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如此唐突的举动，原本程素应该将手抽离，然，当彼此的双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她那颗被恐惧填满的心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诡异！
程素想要睁开双眼，裴宣低沉温柔且坚定的声音飘入耳中，“要相信我。”
“好！”
她还真的是第一次闭着眼睛开车，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
“踩油门……”
程素照着做。
当她感受到车子竟然缓缓向前驶去时，难抑心中的激动。
黄馨的经纪人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车上行为举止很亲密的两个人。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可当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辆宾利车时，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拿出手机，对着程素和裴宣两人快速的拍了几张照片。
“睁开眼睛。”裴宣又开口。
程素咬唇，眼珠子转动的越发的快速，可她就是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别怕，我在你身边！”
程素沉了沉呼吸，缓缓睁开双眼。
阳光很刺眼，她又赶忙闭上眼睛。
裴宣一直握着她的双手，帮她稳住方向盘。
她的手冰凉一片，若不是因为恐惧，那么，她的身体似乎并不怎么好。
想到这些年他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他的心用力揪在一起，呼吸都变得紊乱。
“我竟然真的开出去这么远了？”声音里都是难抑的激动。
“一会儿，我会松开手，你睁开眼睛，慢慢的开。不求快，只求稳。”
程素扭头看着裴宣那张笑容温柔的俊脸，点点头。
陪着她又开了一会儿，程素看着时间，正好陈姐打来电话，她跟裴宣道了谢，便准备进去。
“你似乎忘记了什么。”裴宣抱臂，笑容温柔的说了句。
程素一怔，猛然想起刚刚自己的确说过，如果他真的能让她摆脱恐惧，重新开车，她就叫他一声爸爸。
嘴巴翕张两下，明明演戏的时候，她随口就能叫人爸爸，可此刻，喉咙口宛若堵着一块石头，愣是发不出一个音儿来。
裴宣心中隐约有些失望，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轻松一笑，“来日方长。”
程素松了口气，紧了紧双手，快步走进去。
秘书周旋走上前来，看着程素的背影，叹息一声：“裴先生，你为了小姐，真的是费尽心思啊！”
“那是我女儿！”裴宣说完，上了车。
车里的LEd移动电视上正播放着程素进去时的画面。
“刚刚黄馨小姐的车技炫炸了，导演认为她很适合莎拉这个角色。”周旋小声说着。
裴宣拧着眉，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不混娱乐圈，不了解这些导演选角的事情，但是，爸爸眼里，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自己的前世小情人！
感受到车内骤然降低的温度，周旋摸了一把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僵硬的笑了两声。
“不过，比小姐那可就差远了。”
话音堪落，裴宣脸色稍霁。
彼时，程素已经来到陈姐的面前。
陈姐见她脸色好了不少，松了口气，但，她希望在程素进试镜间的那一刻，可以再好好的想想。
“刚刚导演非常满意黄馨的表现，那车技，的确没得比！堪比职业赛车手。”
程素点点头，没说话。
“程苏苏！”副导演拿着报名表走出来，喊道。
黄馨的目光往程素那儿瞟去，眸光清冷，没有什么温度。
“试镜莎拉！”副导演又喊了一声。
黄馨脸色紧绷，眸中多了一抹嘲讽。
她拿到剧本人设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莎拉这个角色，尽管经纪公司坚持让她试镜女主角色，可她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自认自己已经是最适合莎拉这个角色的人，其他人都已经放弃了，可程苏苏竟然还打算试镜这个角色。
呵！
黄馨的经纪人走上前来，将手机递给她。
只一眼，黄馨的脸色便变得很是阴郁。
“这照片拍的很模糊。”黄馨低声道。
“但，的确是裴先生。”
“怪不得有本事去争！”
“馨，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进去？”
“先看着。”
虽然是封墨的妻子，可她不过是个新人，但是她黄馨却是在好莱坞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有人能比得过她的演技，除非……
见黄馨眯缝着眼睛，一双棕色的眼睛里尽是狠意，经纪人大抵能猜到些什么。
“程素已经死了！”
黄馨嘴角微微上扬，是了，对她威胁最大的程素已经去世了，她还怕什么？
程素进了试镜间，导演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挺满意。
“可以了。”
程素愣了一下，“导演，我还没有试，怎么就可以了？”
“封太太。”导演的语气还算是不错，“昨天陈姐跟我提了试镜的事儿。”
程素心里隐约浮上一抹不安，并且，这股不安越来越浓重，似是水草，绕着她的双腿，一点点的拽着她往水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