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是看明白了,指望吴映伟这个王八蛋,那是根本没戏。
过去的生活不沾这些,可脖子上面顶着的那个东西是用来转的。
推开对方缠上来的手,转身就把杯子里的酒都倒沙发后面了。
挂着一脸的虚情假意。
吴映伟:……
半夜三点多,结束了应酬。
高阳对着旁边的人招招手,从钱包里抽出来一沓的钱,放到女人的手里。
“去吧。”
女人扶着人离开了,吴映伟从卫生间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他觉得这女的可有点邪门了。
这叫清纯?
清纯你妈!
不过想想也是。
“这事儿干得顺手啊。”
“没你顺手。”高阳抬眸:“那地你打算做什么?”
“和你有关系?”
“倒是有点。”
吴映伟呵呵笑了两声,从包里拿出来一沓钱,放在茶几上:“今天的……加班费,下次继续。”
“那块地你现在只动房子,可其余的地方早晚还是要动的,这笔钱早晚都得出。”
吴映伟一愣。
……
离开了舞厅,高阳准备打车回家。
舞厅门口都是出租车,人家司机晓得大半夜里头出来的人就会打车的,而且不差钱。
高阳上了车,那司机多看了她好几眼。
这样的可见多了。
大姑娘小媳妇的,现在都晓得这个钱好赚。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有钱就有骨气呗。
高阳看得懂那种眼神。
司机看她的眼神和吴映伟一样一样的,吴映伟心里憋的是什么主意她也晓得,不就等着看什么时候可以用钱把她砸倒吗?
靠向椅背。
觉得这一切都挺没意思的。
心里发空。
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点什么。
你说缺钱吧,她似乎不缺。
家里划拉划拉,还有她保险箱里的那些石头,够她一辈子安安稳稳生活的了。
也不知道自己缺点什么,就觉得活着没劲。
特别没劲。
眼见着出租车都要开到家门口了,她又不想回家了。
回家这个时间她妈肯定唠叨。
就高秀宁来看,半夜三更你不回家,那就是不正经。
“转一圈吧。”高阳说。
司机:……
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大半夜的这几点了?还转圈?
转圈不花钱?
也对,当小姐的钱来的轻松嘛。
“往哪里转?”
高阳就觉得这司机也是个傻X。
让你转,你就随便转呗,还问她。
“转盘吧。”
司机开车到转盘,转了三四圈。
那你说转盘就那么大,来回转能用多久时间?
大晚八叉的街上更是一辆车都没有。
“可转完了啊。”
高阳觉得这人真是神了。
我给你钱,你都不赚?
“靠边停吧。”
“大半夜的你这满大街的找客人,这也找不到啊……”
高阳给了钱,实在没忍住说了司机一句:“别把谁都想得那么龌龊。”
司机降下车窗,对着窗外的人狠狠呸了一口唾沫:“大晚八叉打舞厅出来,在这里装什么清纯呢,卖就说卖不就完啰,自己给自己找干净,臭不要脸!”
车窗升上去,人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高阳想追,但脚落在原地没动。
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也不知道是司机的不礼貌还是刚刚在舞厅里叫人揩了一手背的油。
送人出去的时候,有人在她手背上摸了两下。
当时她觉得也没占多大的便宜,算了就算了呗。
她觉得有付出有回报,回报还挺丰富的是不是?
可……
现在这个不爽劲儿,到底是哪来的?
越想越不爽,觉得刚刚就应该追上那车,然后找块砖头把那出租车车窗给砸碎。
叫你嘴不干净!
转念想想,砸了又能怎么样?
在人生履历上再增加一笔?
搞严重了就再进去二进宫?
手掐着衣领子,自己呵呵笑了两声。
越活越回去了!
抬起头看看楼上。
这是齐州至今为止最高的楼。
你说是她故意的,还是就真那么巧了,车就停在这儿了?
人为吧。
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
高阳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什么,她就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可真圆呐,觉得他会下来。
可下来以后呢?
站了多半个小时,人都要被冻僵了,活动活动腿,顺便送自己一句脏话。
刚挪动一步,一抬头瞧见楼里出来人了。
应渊就站在她前面不远处,他身上就那么一件毛衣。
可就是一件最最普通的毛衣也能让他显得和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高阳的脚就再也没动。
应渊拔脚走到了她眼前。
“上去坐坐?”
高阳想起来司机骂她的那句话,一股脑把火气都甩他身上来了。
你要是差点,我至于吗我?
“大晚八叉你不睡觉当猫头鹰呢?”
应渊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儿,淡淡说:“第六感告诉我,晚上会有人在楼下等我。”
高阳皱眉。
刚刚她第六感也是那么告诉她的!
“扯淡!”
“你不冷吗?”他问。
高阳抬腿:“冷什么冷,喝了一堆酒会冷那就怪了。”
“我冷,上去坐坐吧。”应渊说。
应渊拉了她一把,她一个大力就将应渊的手甩了开。
高阳:……
这人喝了点酒,干什么也控制不好力度。
她就轻轻那么一甩……而已。
来回的进出人,传达室的大爷肯定得探出头来看。
应渊拉着高阳的袖子,对着大爷笑眯眯说了句:“您继续睡吧。”
高阳被他扯上楼了。
进了门她也不动,站在门口当钟乳石。
“进啊。”
应渊拿了双拖鞋放到地上,然后去关了她身后的门。
高阳看看那拖鞋,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自己那被人揩油的手背,火更大了。
“这么晚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高阳呵了一声:“可不是嘛。”
“加班?”
“应酬。”她穿了那双拖鞋进了屋子里:“和一群男人应酬。”
应渊:“哦。”
“不好奇大晚八叉不睡觉和一群男人喝酒?”
应渊说:“你都说应酬了,工作上的正常接触,我有什么好奇的。”
高阳憋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泄了。
好像也没刚刚那么烦躁和不爽了。
她想,女人还真是情绪动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