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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虎在农商会的办公楼开了两天会,刚开始并没想到用这么长时间。虽然手里这些生意相互都有交叉,但整体和单项都有长远规划。
但马中原的一个提议就把会期拉长了
雪峰生鲜,土豆网,三分地农业投资,虎旗,穆连的商贸公司,农商会,说到底都是一个法人,就算法人挂了别人的名字,其实也是项小虎的,不然也是他说的算的。
既然这样,不如成立个集团公司,节约成本、方便管理、还能省下一部分费用。
这是做企业为长远计,必须要做的。
可项小虎觉得目前并不需要做这件事,主要原因就是成本费用并没有增加到需要重视的程度。
再就是,如果成立集团,目标一下就凸显出来了,现在这些生意都还脆弱,经不起别人跟着折腾。
如果要成立集团公司,那也得把公司负债解决掉再说。
其实项小虎的贷款主要都投在了两件事情上,一个是建立渠道上,一个就是京都的三分地和虎旗。
京都的三分地和虎旗以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少说也要两年能把投资收回来,这还是乐观的预测。
至于在建立渠道上的投资,目前来看,只能以公司的整体收入来收回投资。因为这部分资金都是沉淀下去了,不可能从它单项的收益上体现出来。
比如商贸公司的松子生意,不赔钱就不错了。但渠道却给了农商会使用,而农商会的投资变现,周期都非常长,没个五七八年根本不会看到具体的效果。
但开会的结果是,张辉裴德斌都赞成马中原的提议,李雪峰支持项小虎,祁红有可无不可,宋平是其他人典型的代表,我们就听和,你们商量好了我们就跟着。
其他唐铁柱、郎长山、张德喜、还有后加入的刘家富,这些人不置可否,他们最更关心的就是农商会。
只要把农商会借用商贸公司渠道的分成和费用搞清楚,其他的他们并不在意。
金巧儿虽然也是股东,还是金龙旅游公司的法人,但她是虎子媳妇,听着就行了。
事情还没定下来,虎子娘来电话了,让虎子必须马上回家,老吴头要走了,你快点!
项小虎只能把事情推到年后,他真得马上回家!
项成儒下来之后,接任村长是老孟,老孟干了两届,不行,就换上了老吴,吴法宪。
可以说,砬子村能有今天,跟老村长十五年的工作是离不开的。
他不是现代的那些村干部,在村里任职,人却在城里生活。是事不管根草不拿,除了应付检查派发福利,一点有用的屁事都不干。
老吴头心心念念全在砬子村,他这些年村长干的,简直成了乡里头疼的滚刀肉,烦心的老无赖。
在砬子村,没有一家搞小养殖被叫停的,尤其生猪养殖。谁来也不好使,什么政策也没用,来什么人处理,他都能给你顶回去。
在砬子村,口粮田隔年或者三年烧一次荒,种粮大户年年烧荒,都是老吴头带着人跟着看着。
就这一项工作,每年春天他这个村长都别想睡好觉。
烧荒主要就是防火,至于什么专家说的那些屁话,没一个信的。他们一天地不种,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懂个屁!叭叭那些没用的玩意,在砬子村就当是放屁!没一个听的。
白天搂好茬子,后半夜开始烧。必须要挑好天气,在后半夜风静的时候开始。
大家你帮我我帮你,一到烧荒半个村都得动员起来。老吴头更是一天不拉,一天跑好几头。
砬子村四千亩地,将近三千亩是有机地,可以说老吴头功不可没。
但能让这些有机地变成价值的,还是老项头,这个老吴头背后的铁杆。
砬子村这两年几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今年又重新修了路。
终于把老吴头累到了,病来得很快,送到医院检查之后,医生建议回家养着最好。
家里人都明白了,老吴头也知道了,不然不能住一个礼拜就把自己拉回来。
老吴头说,我这辈子值了,至少我死了对得起我自己。
虽然喝了你们送的酒,抽了你们给的烟,吃了你们的猪肉小鸡,可我心不亏。
这些年,我也他娘是真累了,该换个小犊子上来干活了。
就他娘有点不舍得我留下这些地,想当年从关里家跑到这来,哪有饭吃,那时候一亩地出二百斤粮食……
你们都别忘了,地还得上肥,想有肥家里就养点啥,粪都留着,别他娘听那些狗屁高科技,化肥就像大烟,拿玩意儿沾上就完,年年得使,使化肥种地还整个卵子钱……
我这辈子活的很知足,我牛逼呀,这跟前一转圈,七八个围子,哪个村比咱砬子村的地肥,他娘的,攥一把都流油……
十五年啊……他娘的,年年有人给我送小鸡吃……我值了!
…………
项小虎赶回来的时候老吴头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边上吴大娘说,早上他就觉得不好,说你咋还没回来,我说你等等,这就过年了……
吴法宪没像别的大病之人那样瘦骨嶙峋,只是脸上的血色已经看不出来了,眼睛还睁着,但一点神采都没有了。
项小虎爬到炕上,跪在他身边,拉住他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喊了几声吴大爷。
吴法宪除了极微弱的呼吸,什么反应也没有。
项小虎又喊几声,还是没反应。
“老吴头,起来烧荒了!”项小虎提高嗓门喊道。
吴法宪身子一颤,眼镜睁大了,眼神慢慢转了过来,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臭小子,才回来呀……”
“大爷,我回来了……”项小虎也不知道说什么,眼泪下来了。
“我有事跟你说……”吴法宪的手指在项小虎的手里无力地扣了一下。
项小虎擦了一把眼泪,跟屋里人说“留下家属,其他人都出去吧。”
看着人都出去了,项小虎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说“你说吧,吴大爷。”
“我家……那小子不能种地……把我的地包……包给老骆家……”
吴法宪的手突然有了力气,紧紧攥着项小虎,又断断续续说道“不能、……不能让拴柱上来,他在上面使了钱……心……不正……你、你扶一下骆成根,他家……这两代都得种……地活……
项小虎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大爷我知道,我知道,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吴法宪的眼睛闭上了,黝黑的脸庞上褶皱散开,就像大地,上面覆了一层,秋天才有的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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