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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峰接到虎子信息的时候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怎么一点过渡都没有,就直接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虎子这是开始下手了?
裴德斌,这人是谁?
裴德斌退伍之后,找关系到乡里参加工作就一直负责农业,上到大小领导下到绞牙的农户,之后又蹲大岗半年多,活了三十九年,啥样人没见过,但他真是第一次见到项小虎这样的。
要是别的小年轻,就那么挥挥手,告诉他“快去吧。”
裴德斌要不上去一巴掌扇他个满地找牙,那都是看不起自己。
可项小虎那气势,偏偏让他心里一点都生不出这个念头,好像就该乖乖的听话似的,颠颠地赶紧走。
坐公交往雪峰生鲜赶的时候,裴德斌没事就把手伸到怀里摸摸那一万块钱,有钱了,心里真踏实。
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一下子这么多钱。
钱?
对呀,为啥,还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这玩意儿,自己咋能那么没出息!
哎~真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啊,没有这钱,这年都没法过了。
……
雪峰生鲜的总店很好找,到祥云街一问都知道。
赶到店里,裴德斌一看,进不去,里面嗡嗡的,人挤人挤得缝都没有。
“麻烦您,项小虎让我来找李雪峰。”
裴德斌跟门外组织顾客的店员大声说。
“谁?”
店员看了看这个穿着廉价棉服的大老爷们,好像有点硬气,项小虎是你叫的!
“项小虎,让我、找、李雪峰。”
店员又打量了他一遍,估计看出来真有这事。
跟他招手让他挤过来,跟他大声说“太忙了,你帮我看着点,别让有人插队,往里放人控制点速度。”
说完,嘴里道着谢、对不起,往里面挤。
过了一会,头上冒着水汽的李雪峰挤了出来,相互认识了一下,就把裴德斌拉进去了,给了他一个围裙,告诉他帮忙干活。
忙到天擦黑,店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可卖了,李雪峰组织大家关店,关上门后,又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跟没买到东西和后来的顾客道歉、解释。
一直到天黑透,没人了,李雪峰才又进店里收拾,边边角角都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又找到店长做的笔记,开始照着上面写了一份不知道什么东西。
写完了,又打电话跟另外两个店要数据。
接着再写,然后开始编信息,发出去。
一通忙活完了,看了一眼裴德斌,又跑库房里拎出来两个袋子,放到裴德斌脚跟前。
“粗粮就不说了,吃不了放起来就行,冻豆腐,肉啊,吃不了冻起来,蔬菜也保存好。”
“这”裴德斌一惊,给自己的?
李雪峰举手拦了他一下,仰头看着天棚,想。
过了一会又看着裴德斌说“叔,虎子说雪峰生鲜的采购以后就交给你了,咱两没有上下级,你主外,我主内。既然这样呢,你前期工资每个月一万”
裴德斌一下站起来了。
这在北方城市可是高工资,好一点的民营单位也不过三千多点。据说最高工资是虎旗,服务员普遍能开到四千到五千,好一点的七八千。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民营企业管理岗位的薪资了,也是让穆丹商界的很多老板不爽的事,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可这是雪峰生鲜,一个菜店,自己刚来什么也没干呢,一下就开一万,这是不是有点——
李雪峰安抚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这是前期的,考虑到你没有分红,你的工资比我们分店的经理还是多点。”
“嗯,对了,明天早晨你得早点来,四点半农户就送菜下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接一下。”
“还有”
李雪峰望着棚顶想了一会,好像实在想不起来了。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说,裴叔叔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把东西拿着,这是虎子特意交代的。”
裴德斌刚要推辞“我这刚”
“对了,虎子让我告诉你,刚到一个地方,能不说话就不说,多了解了解,有你说话的时候。”
“就不留你了,裴叔叔,你也知道,哪天都是,下班这一阵最忙,忙完一松劲儿,还真有点累,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李雪峰站起来,拎起袋子塞到裴德斌手里。
“咱们店里的司机下午就下班了,因为明天早起,所以,你受点累,自己拎回去吧。”
裴德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
媳妇把饭做好了,跟两个孩子正等着他一起吃饭。
二米饭,大米是那种便宜的,媳妇说缺营养,就又买了小米子掺到里面,糊弄孩子说好吃。
炒了一盘土豆丝,因为油放得少,土豆丝很干巴。切了一盘腌的黄瓜咸菜和酸菜,边上一个小碗里有炸的辣椒,也是油放得少,看着也是干巴。
饭桌上,还有一个盆扣在另外一个盆上,裴德斌知道,那里面是稀溜溜的蛋花汤。
其实就用了两个鸡蛋。
“快点,都收拾了,爸爸回来了,咱们吃饭。”
裴德斌的媳妇在一个幼儿园跟做饭,哄孩子,一个月一千八。
幼儿园也有小饭桌的业务,她就每天去学校接大班孩子的时候,顺带着把自己孩子一起带回幼儿园,一直到她下班,娘仨一起回家。
她比裴德斌小三岁,三十六,可鬓角已经偷偷跑出来白头发了。
一家四口的开资可不小,以前裴德斌在乡里工作的时候,媳妇还没找工作,两孩子就够忙的了。
就裴德斌一份收入,那时候单位分的洗衣粉别人不要他都拿回家用,一直都是紧吧紧。
孩子开销是最大的,尤其有裴娜娜,那是他战友的遗孤,他不能让别人孩子有的她没有。
“拎的什么呀,快放下,去洗手,吃饭了。”
“别愣着了。”
媳妇摆正了孩子,走过来拍了一下裴德斌,让他放下东西去洗手。
裴德斌把袋子一放,一把把媳妇搂在怀里,紧紧的。
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干啥你,孩子看着呢,松开,快点,你这人今天咋了”
媳妇推他。
推不开,又推
后来她感觉不对,拍着他的背问“斌子,咋了?出啥事了,你说。没事的,有啥咱们一起扛,到底咋了”
“你说呀,怎么了”
裴德斌松开媳妇,抽了抽鼻子,拿袖子在脸上划拉了一把。
“没事,不,有事,不,是好事。”
说着从棉服里面的兜里掏出来那一万块钱,双手递给媳妇。
媳妇一把抓过去。
不用看,上面捆着的纸条还在呢,这是一万块钱。
“你跟谁借的?”
媳妇看着裴德斌。
裴德斌摇摇头,抽了一下鼻子,又咽了口唾沫“不是借的,算是我的工资。”
“工资?”媳妇看看钱,又看着裴德斌,最后捉住他的眼睛,问“斌子,你、咱可不能乱来,违法的事可不行,你说,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啧!你老公是啥人你不知道,我能干那个么!”
“乡里干那么多年,你看我带回来多余的一分钱没有,真是~,还不相信我。”
媳妇收回目光,又低着头看着钱,还伸手扒拉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问“那是哪来的?”
“行了,先吃饭,边吃边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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