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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咬人!你是属狗的吗?”

    一楼客厅之中三井宫子倒茶的动作微微一滞,把眼前的茶点帮助还没下来的妹妹和泉祐一处理好过后,她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带起了一点笑。

    没有意外,泉祐一又是那个去叫妹妹起床的顶锅侠、

    听着上面卧室里传出的喧闹声,仿佛要把整个房间全部唤醒一样。

    三井宫子低垂了一点头颅,企图缓解身体之中源源不断传来的疲惫。

    自己的时间已经快要到头了。

    越是到现在,三井宫子对自己已经快要死去的事实越感觉到深刻。

    她有些难受地张开自己的手指,眼前忽而漆黑忽而明亮,吓得她只好闭上眼睛停顿片刻,紧接着才试探地睁开眼睛,直到看清窗外投入的阳光才松了一口气。

    “早餐已经拿来了吗?”

    三井宫子赶忙抬起了头,看着从楼梯上扭扭手腕的泉祐一。

    他警惕地看着神色如常的三井宫子,有些狐疑地问道,

    “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在听你被弓子咬的程度是什么样的..”

    “你妹妹像一只猫一样,好心叫她起床还要张嘴咬我...”

    三井宫子似笑非笑,

    “还不是因为你伸手去捉弄她。”

    为什么三井宫子会知道自己看三井弓子的睡颜太过于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捏住她的嘴然后被咬的。

    看着泉祐一惊异的目光,三井宫子得意地喝了一口茶,一点都不想解释,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侧颜。

    “早安,姐姐...”

    三井弓子洗漱完下来了,头发和之前睡觉时候乱糟糟的模样有了鲜明的对比,很明显是梳理过的。

    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爬满困倦,一副很不想起床的样子。

    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早安?”

    泉祐一吃着茶点,看着三井弓子。

    三井弓子瞪了他一眼,

    “不是已经和你说过早安了吗?”

    泉祐一瞥了瞥自己手指上那泛红的牙印,看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早安”。

    没有理会这个讨厌的小猫,泉祐一专心致志地解决手上的茶点。

    “弓子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说话的三井宫子,她没什么吃饭的胃口,只是随意喝了一点热茶,然后就用手撑在桌面上看着泉祐一和三井弓子吃东西。

    嚼着麦饼和面包的三井弓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姐姐那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啦..之前每个夏天不都要过来吗...”

    “如果没有的话,中午收拾一下准备回东京了,近卫和二条那里中午之前去和他们告个别吧。”

    三井弓子嚼着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饮茶的姐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答应了下来。

    吃完早餐,把餐碟递还给芳子婆婆的孙女。

    看着她们后面穿着的和服,泉祐一总是担心她们这个大热天的会不会热出事情来,不过看她们蹦蹦跳跳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三井宫子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弓子和他跑去草坪尽头的别墅去给近卫和二条打个招呼。

    摁了门铃,开门的近卫谦司身上还穿着睡衣,二条命理更是不见踪影,昨天晚上不知道搞到多晚现在也才刚刚起。

    简单客套了两句,说是之后一定要请弓子和泉祐一回京都参加他们的婚礼什么的。

    之后泉祐一和三井弓子正式告辞,回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

    泉祐一没带什么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坐在别墅门口看草坪上的三只猫玩闹和谈恋爱。

    三只猫一只公两只母,谈恋爱是泉祐一摸摸下巴思考出来的结论。

    还没找出关键性的证据,就被从房间里面跑出来的三井弓子拉了回去,“被强迫”帮她整理买的东西。

    “你买的东西自己都不记得有什么?”

    把商家原本的购物袋给丢掉,换了一个大袋子装原本的商品在泉祐一看来真是十分愚蠢的行为,而在卧室里兜兜转转总觉得自己少拿了买的东西的三井弓子更是一个十足的笨蛋。

    “吵死了吵死了!”

    你是哪里来的傲娇系萌妹吗?

    最后还是在姐姐的号令和泉祐一再三提醒没有落下的东西了她这才堪堪拎着收拾好的东西上车。

    接着轮流给芳子婆婆告别,只有细心地泉祐一发现了在旁边偷看的芳子婆婆的孙女,刚想道别就被宫子加弓子拎着走掉了。

    太没人情味了。

    泉祐一如是想。

    兜兜转转在这里待了两天,回去的配置依旧按照来时的模样。

    沿途的风景不变,泉祐一的驾驶乐趣依旧昂扬。

    差不多到下午一些的时候到达东京。

    “欢迎来到东京,现在的地面气温是二十三度,风向是东南风,一天都是晴天,祝今天来到东京的人都有好运气,祝您愉快。”

    “天气播报员”泉祐一带着阳光的笑容,磁性的嗓音和电台里公式化的播报声差别很大,让三井弓子和三井宫子都侧目看向他。

    “宫子弓子号已经抵达东京,舰长大人,下一个目的地是?”

    泉祐一豪华的轿车随着高速路上的车流一起汇入东京,不知道是不是车子外形太过于豪华的原因,前面的车辆纷纷避让开来,生怕距离太近发生冲突。

    “去东京区中央区银座1丁目...”

    “舰长”三井宫子没有理会泉祐一的迷惑发言,只是依靠在车窗旁边平淡开口。

    “了解。”

    只是从地名上就能看出要去的地方不简单,中央区的银座向来以奢华著称,泉祐一之前当租借男友被客户提出包养请求的那次约会地点就是在银座。

    如果不是泉祐一的骨气战胜了钞能力的话,可能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真有你的泉祐一。

    泉祐一在内心给自己点赞。

    银座区的车道狭窄,但停车的地方不算难找,等下车跟随着三井宫子的步伐来到一丁目路边一家店铺的时候,三井弓子和泉祐一的目光都微微停驻下来。

    无他,那隔着街道仅有一扇剥玻璃的展示橱柜里,一件高档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婚纱被展示着。

    仿佛一层层天使羽毛堆叠而成的绝美衣物,称之为艺术品可能更为恰当。

    做出这件成品的人一定是一个技艺高深的大师,只要是看见这件婚纱的人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这是一家婚纱店,名字叫Vera wang Bridal,大门上挂着“今日闭馆”的牌子。

    三井宫子却没有理会地直接推门进入。

    门外的泉祐一和三井弓子对视一眼,

    “给你挑婚纱咯。”

    三井弓子脸色微红起来,用手戳了戳泉祐一的腰,然后轻哼一声先一步踏入了店内。

    婚纱店内极其安静,只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女性安静站在门口,对来到这里的泉祐一和三井弓子微微鞠了一躬。

    “下午好,欢迎光临。”

    “上原先生在吗?我是之前和他约好的三井宫子。”

    “上原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挂着温和笑容的店员侧身向里伸手,虚引他们往里面前进,“还请随我一起前往。”

    三井宫子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观察四周的泉祐一,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

    这里四周挂了几件已经成型的婚纱,无一例外地全部都是和外面展示的婚纱是一种规格的艺术品。

    之前泉祐一一点都不懂婚纱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在他看来似乎没有一点差别。只是现在看见了名家的作品才知道之前的印象实在是太肤浅。

    接着往里面走,是一个更大的展厅,侧面摆放了大概七八件崭新的婚纱成品。

    正在展厅的中间,一个有些矮小的老头带着老花镜盯着铺在工作台上的婚纱正在雕刻着什么,那是婚纱边角的花纹。

    “上原先生。”

    “啊...”

    三井宫子一开口就让带着老花镜的老头站起身子来,“三井会长..您预订的婚纱我尝试着做了几款,您看看大小姐喜欢那一套?”

    他指了指旁边立着的三四件成品的婚纱,那白花花的衣物让三井弓子挪不开眸子来,三井宫子点了点头之后对着弓子说道,

    “你和泉去挑吧,挑选一件钟意的在婚礼上用...”

    “这些是现做的,如果不满意我还有以往多出来的成品也可以挑选。”

    挑选婚纱这种事情还是泉祐一第一次做,相对于三井弓子的好奇和羞涩,他是纯粹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待这些衣物的。

    可毕竟最后要穿的还是弓子,他只能做出建议而已。

    而且这些婚纱实在有够好看的,如果让他选也选不出来。

    “你去挑吧。”

    三井弓子看向泉祐一,泉祐一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挑婚纱是三井弓子的事情,三井宫子则扭头坐在了旁边专门准备好的休息软椅上。

    里面的展厅似乎是那个老头子专门的工作室,寻常应该是进不来的,布置上也比不上外面的优雅,还放了一个小电视在这里,一看就生活气息满满。

    三井弓子和泉祐一去挑婚纱,可没多久就被赶回来了。

    “又要我提建议,我提建议又要炸毛,我觉得弓子小姐是笨蛋。”

    面对在软椅上看向自己的三井宫子泉祐一是这么说的。

    “泉祐一!”

    不过这里的空间不大,弓子小姐不是聋的也听得见,于是他又被炸毛跑回来的三井弓子小姐暴击了一下。

    “三井小姐和未婚夫的感情很好。”

    那个做婚纱的上原老头在旁边把之前的作品也拿出来,一边这样对三井宫子评价道。

    三井宫子不置可否,看着身旁站着的泉祐一发笑。

    电视里的新闻依旧在播报。

    “特大经济造假案,新立集团董事长长野宸德因为近日里出现的财务告假与税务绯闻等事件被检查所提请羁押。据悉,该案件与今年财务省爆出的贿赂案有联系。”

    “平化钢铁总裁在今日的官司风波之中落败,本人在22日的发布会上宣布辞去东京平化钢铁公司执行总裁一职...”

    “琦玉特快线高峰的经济纠纷案...”

    “....”

    “对于今日国内接连而起的企业经济犯罪案件是否造成国外市场对于日本总体商业信任下滑,内阁财务省大臣于28日早晨表示...”

    泉祐一的目光最后落在电视机上那个对着台下记者鞠躬道歉的企业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经济新闻里面播报的这些新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这些人的领域和经济集体差别很远,但日本国内同时这样大面积地出事和问题爆发可绝非一句偶然可以概括的。

    他的目光微微下沉,旁边软椅上的三井宫子正在闭目养神。

    “你干的?”

    不知道为什么,泉祐一总有一种这样的预感,因为莫名地他忽然觉得现在的三井宫子心情不错。

    这来源于灵魂伴侣的默契。

    三井宫子微微点头,

    “有些是有些不是,不过大部分都是...”

    三井宫子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然后给了泉祐一一个大转折。

    泉祐一抬头看电视,

    “之前我们在轻井泽分别的时候,近卫谦司就试探过我最近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有这么聪明,可能是替他爷爷问的。鬼知道他们近卫家下面的人什么时候和那些人扯在一起的,被连根拔起也不难怪。”

    “怪不得非要和我们去看电影呢...”

    三井宫子半眯着眼睛,只是盯着那挑选着婚纱的弓子,任由满满的疲惫充盈眸子的全部。

    “这些都是我觉得的,三井家里有些极端不老实的人,剩下的人安静个几年应该不是问题...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慢慢接着驯服他们。不愿意的话就守着弓子在东京,留住京都和沿海的基本盘...海外的和一些多余的能让也就让了,不用顾及我在下面怎么想..”

    “这么麻烦的事情我还是不代劳了...”

    三井宫子却极其严肃地看过来,

    “你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有才能就不要浪费..”

    泉祐一保持着笑容看着躺在躺椅上的三井宫子一言不发,让三井宫子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地重新疲软在躺椅上,向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副“我不想和你计较”的样子。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的时间快到了,只能替你做这么多了。”

    她的声音渐小,明明才下午,已经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不过是身体的困倦而已,她的精神依旧清醒,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驱使身体而已。

    可能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索性懒得思考,看着妹妹开开心心地挑选婚纱。

    忽而感觉手指被温热包裹,三井宫子慢慢地挪动视线看向泉祐一,他也在看着三井弓子。

    “你的时间还长着呢。”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