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三十七章 方观主可否给我个面子?

    “这方休好大的胆,竟敢让七叔等他?”

    徐骠终于敢说话,恶狠狠叫道。

    语气好似愤怒,脸上却是眉开眼笑。

    名镇边关的龙平卫徐家七爷,金衣真气已然三转,凭方休这个假和尚小道士,如何能够抵挡?

    即便方休果真已经打开五识。

    他在燕京城中修行,能经历过什么风雨?

    而七叔这种沙场上滚打出来的老将,不知遭遇过多少命悬一线的生死厮杀,对阵经验何等之丰厚。

    哪怕只用一招。

    也绝非方休能够抵挡!

    徐骠越想越是开心,嘴角咧到耳根去。

    一会儿,他才察觉到古怪。

    七叔怎么不理他?

    “七叔,我也是想讨祖母欢心,才冲动了些,你可不能告诉……”

    徐骠小心翼翼说着,凑到徐七山身前一看。

    “七叔!”

    他惊呼一声。

    却见,徐七山双眼圆睁,太阳穴高鼓,额头密布青筋。

    一层金光映在他皮肤下,疯狂涌动。

    忽而。

    嘭。

    一声脆响。

    金衣真气似乎终于突破什么屏障,从徐七山身份涌出,眨眼间化作一副金色盔甲。

    这才是只有金衣宗师,才能催化显形的真正金衣。

    只是金衣很快又崩散,而徐七山失力一般软倒。

    “七叔,你旧伤复发了?”

    徐骠赶忙扶住他,慌张叫道:“且不跟这姓方的计较,我们回公府养伤,等……”

    “滚开!”

    徐七山一把将他推开,又催起金衣真气在周身游走一圈,才恢复气力,站稳身子。

    “七叔,不要强撑,我们……”

    徐骠还要说什么,却见徐七山朝无厌观里一拱手,扬声唤道:“方观主这一招,老汉已经领教。老汉这一招,便待来日再会,告辞。”

    他说完扭头便走。

    徐骠看得一脸疑惑,又隐隐猜到什么,连忙追上去,急急问道:“七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方才……难道是姓方的使了什么招数?”

    “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徐七山瞪他一眼,招手示意亲兵牵马,又回头深深望一眼无厌观,咬着牙根,一字一字道:“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口含……天宪神通?”

    徐骠睁大双眼,满目的不可置信。

    他在方休手上虽走不出一招,但在军中已是一等一的好手,又出身定国公府这样的名门大户,自然有些见识。

    天宪神通。

    乃是佛门最上等的小神通!

    徐骠连方休已经打开五识都有些不信。

    遑论让他相信,方休竟领悟到这道罕见难得的小神通。

    分明是个道士!

    啪!

    徐七山一巴掌将满脸震惊的徐骠抽回神来,瞪着他道:“给无厌观的赔礼,你亲自去准备,绝不可失了公府脸面。”

    “是,是。”

    “给广林寺也送一份礼,还有青石观……张山监与摩阳山监一同主持文昌法会,不可厚此薄彼,都送一份。”

    徐七山跨上马,思虑片刻,又道:“鬼宗山高路远,我们也没有门路,你给御传宫与燕山伏龙峰,也各送一份厚礼去。”

    “要送这么多?”

    徐骠下意识回道。

    “我……”

    徐七山手搭在腰上,没摸到马鞭。

    毕竟是亲侄子,要是催金衣真气化鞭抽他,真下不去手,只能又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这是你惹出的麻烦!若是处理不好,你看定国公怎么治你!”

    “七叔,我也是……”

    徐骠还想要分说几句,徐七山却理也不理他,已经策马而去。

    街头街尾的公府亲兵撤去,眼看行人们又要经过,徐骠也没脸在此久留。

    他又望一眼无厌观,神色颇有复杂,便赶忙上马随徐七山而去。

    “姓方的,你有这个本事,我徐骠认栽!至于……奉部……奉部!”

    徐骠心中诸多思绪,追上徐七山后,又凑近开口道:“七叔未必输给那姓方的,他即便有天宪神通,也无法伤到有金衣护身的七叔。而只要七叔挣脱天宪束缚,便是他束手就擒……哎呦!”

    徐七山一脚将他踢下马去。

    ……

    外头的情形,方休自然知晓,也没去理会。

    定国公是领兵的贵爵重臣,可谓是位高权重。

    以现在的方休,虽说不至于不敢得罪,但也没必要非去得罪。

    能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便是最好的结果。

    方休继续抄书,一直到傍晚时分。

    “师侄!”

    张岭脚踩两只火鸦,从天而降落入无厌观,直奔书楼而来,焦急叫道:“我听定国公府的人说,徐七山跟徐骠来寻你了?你有没有事?”

    “师伯放心,一切无虞。”

    方休一脸淡定地摆摆手,三言两句将之前情形道来。

    “这就好,这就好。”

    张岭才放下心来,又忿忿道:“这定国公府的人真是无礼,我尽心尽力给他们做法,他们竟背后来寻你生事……还有这娄真人,算的什么卦……说来去,还是那姓赵的狗东西!”

    最后骂到赵关城头上,张岭更是气愤难平。

    骂几句出完气,张岭忽而扭头看向书楼外,讶异道:“陈主事?”

    适时有一个声音从外头响起。

    “方观主可在?”

    方休跟张岭迎出来,正见陈习迈入无厌观中。

    还有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张山监也在?”

    陈习礼数周到,跟方休二人互相行过礼节,才介绍身旁人:“这位是东兴山娄真人。”

    “见过方观主,张山监。”

    那老道士笑呵呵行礼。

    娄真人?

    张岭当即变色,怒目而视:“就是你给定国公府算的卦?”

    “张山监恕罪,我也是受人所迫,逼不得已,才解出那个卦象。”

    娄真人摇头叹道。

    “娄真人自知对不住方观主,特意请我居中当个说客,来给方观主赔罪。”陈习插句话,朝方休道:“方观主可否给我个面子?”

    “还请方观主恕罪。”

    娄真人拱手唤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立时便把方休二人看得疑惑。

    这是几个意思?

    受人所迫,逼不得已?

    娄真人不是听赵关城差遣的,怎么又跟陈习一道?

    方休思虑片刻,开口道:“陈主事,你我是老相识,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方观主如此说,那想来是不计较了。”

    陈习点点头,朝娄真人一挥手。

    娄真人淡淡一笑,拱手致谢:“多谢方观主,多谢陈主事。”

    说完便转身离去。

    堂堂一位真人,竟这作态,倒像是陈习的臣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