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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本姑娘这等尤物,还要倒贴你钱?

    院中,一个眼眸泛着秋水纯情,偏又朱唇勾着春风百媚的美貌女子,婀娜有致的身形拢在一袭穿金线走银丝的锦绣纱内,款款行向主殿。

    自有信徒香客登门后,殿中神龛烛台香炉都未歇过,烟烛袅袅,檀香浮沉。

    看着倒是得道高真所在,但也有别样烦恼。

    方休一得空就蒙头抄书,无暇顾及水火琐事,以至于无厌观里显得有些灰扑扑,乱糟糟。还要幸亏王陈氏这鬼将念恩情,三五日就会过来帮着打扫一次,才勉强维持住无厌观的体面。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麻烦。

    要紧的是,方休哪有时间伺候香客们上香祈福?

    招工的告示已经贴在门口。

    只是奇了怪,价钱也不低,却一直没人来问。

    “这位善客,是要上香吗?”

    方休立在殿前问道。

    “观主,小女子胡小桑有礼了。”

    美貌女子盈盈行礼,不亢不卑,不傲不逊,一派大家闺秀姿态。

    方休看得心中暗暗点头:“小狐狸修行倒是勤奋,几日不见,尾巴都能变化掉了。”

    分明就是方休见过两次的小三子。

    第一次她试图魅惑许仙,被离婵一个如刀似霜的眼神炸回原形。

    第二她跟两个姐姐说着说着就……

    啧。

    这会儿胡小桑秀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神色,软言细语道:“观主,小桑这几日心神不宁,总觉着……”

    她边说边往方休行进几步,忽而“啊!”一声,似被衣摆绊脚,往方休扑去。

    “善客小心。”

    方休伸手一抚。

    啪。

    不轻不重一声响,胡小桑扑倒在地,惊起一片尘。

    “?”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方休。

    方观主,你不对劲。

    这般天色绝艳女子在你眼前跌倒,你竟然……伸手一抚衣摆,撩起来往后退一步?

    “善客小心,观中地砖还粗糙,是新铺的,莫挨破了。”

    “观主……咳,小桑没事。”

    胡小桑支起胳膊,娇弱无力道:“只是……”

    方休道:“我是说别把地砖挨破了。”

    胡小桑手一软,啪一声又摔地上。

    脸朝地。

    方休关切一声:“善客?”

    “没事,没事。”

    胡小桑挥挥手,悻悻爬起来,挤出一个笑脸道:“观主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把地砖给挨破?”

    “这说不准,世事难料。”

    方休呵呵一笑,又道:“善客方才说……”

    “心神不宁。”

    胡小桑又把眉头蹙起,楚楚可怜道:“小桑总觉着身子骨里哪儿不舒服,不知是不是染了邪祟,想请观主看看。”

    “这是小事。”

    方休点点头,朝她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

    “观主是要为小桑把脉?还是要……渡气息进入,小桑的……肉身?”

    这暧昧语气,好似她自己都羞愧,脸色红扑扑,难为情地侧过脸,伸出一截玉藕般手臂,往方休手中……

    啪!

    方休一把给她打开:“我是要香火钱。”

    “香火钱?”

    胡小桑瞪大眼睛。

    本姑娘这等尤物,还要倒贴你钱?

    “到观中求符祈福,自然该有香火钱。”

    方休一本正经,还反问一句:“胡姑娘难道不知道?”

    没有香火钱,那还算什么善客。

    “观主说笑,那自然该有香火钱。”

    胡小桑恨恨咬牙,接着道:“只是我出门匆忙,忘了带,能否迟些时间让下人送来?”

    “这倒是也行。”

    方休也不强求,取来一张符纸书写几笔,递给胡小桑:“若是有邪祟搅扰,这张平安符足可驱除。”

    “多谢观主。”

    胡小桑笑呵呵接过平安符,又看得一愣。

    便见符纸上写着三个字:保平安。

    “这是平安符?”

    胡小桑要疯了。

    想我狐妖一族,天生魅惑,打娘胎里下来,没学会四只脚走路,就先学会眼神勾人。

    本姑娘虽是第一次出门,也受不得这羞辱!

    “与善客说着话,倒是忘记关键了。”

    方休拍拍额头,拿回“平安符”,翻过一面又书写几笔,递回去。

    胡小桑仔细一看,背面写的是:无厌观方休。

    “寻常邪祟,见我名字必定惊惧,不敢再扰善客安宁。”

    方休笃定道。

    他如今对外的身份,是青石观张真人的师侄,又得御传宫陆右使与鬼宗上仙垂青的,道门才俊,无厌观主。

    一般的魑魅魍魉,还真不敢得罪。

    “方观主这般说,小桑就放心了。”

    胡小桑呵呵一笑,扭头便走。

    这臭男人谁爱勾引谁勾引,老娘不干了!

    方休自然不留她,目视她气冲冲蹬出无厌观去。

    “这小狐狸,吃饱了撑的来无厌观做什么?”

    他也懒得多理会,正要回去继续抄书,耳中忽一动。

    听脚步声,胡小桑离开无厌观后,拐过街口,登上一辆马车,将“平安符”一丢,道:“大爷爷,那姓方的欺负我!”

    胡不归?

    这头老狐狸,不是知道自己能识破狐妖之身,怎么还让他孙女变化人身来勾引自己?

    方休心中疑惑,仔细侧耳倾听。

    虽隔着一条街根几堵墙,以他真人之身,听来还是如在耳畔。

    便听胡不归道:“你不是说你出手,一定手到擒来,怎么反而被欺负?”

    “那是……那是……”

    胡小桑支吾几声,叫道:“你给我的名字取得难听!大姐姐出门前,你给她取名胡望洛,听着便是大家闺秀,二姐姐你给取胡瞻淇,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名。就到我这,叫什么小桑,一听就是个野丫头,我不如还叫小三子!”

    “就是你两个姐姐不听话,才不想你跟她们一样。”

    胡不归哼一声,又道:“整天跟我叽叽咕咕要出门勾引人,这下知道男人不好对付了吧?”

    “那我不出门了,大爷爷养我一辈子。”

    胡小桑开始撒娇。

    “不行,这事已经定下来了,没得谈!”

    “可那姓方的跟石头一样硬,小三子……小桑真的勾引不来。”

    胡小桑继续撒娇,接着道:“要不,我跟大姐姐和二姐姐再请教请教,这勾引男人的本事?”

    “你再敢跟她二人见面,我打断你的狗腿!”

    胡不归嗓门一高,似是动了真火。

    “大爷爷……”

    胡小桑有些委屈,可怜兮兮道:“我是你孙女,我也是狐妖……”

    “狐腿也给你打断!”

    胡不归声音恼怒,又道:“我亲自出马,塞也要给你塞进无厌观!”

    便听一阵动静,是老狐狸下马车,往无厌观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