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摇摇晃晃。
顾清菱在车上昏昏欲睡。
虽然旁边跟着教养嬷嬷，但容女官出京前，崇亲王就交待她了：“姚老太君年纪大，那些规矩就算了，身体为重。本王只希望她平平安安进京，拜堂成亲，明白吗？”
此时，容女官望向打着瞌睡的顾清菱，一阵沉默。
人都说崇亲王有怪癖，放着年轻的小姑娘不娶，偏偏要娶一个老婆子，容女官见到了姚老太君才知道——崇亲王哪里是有怪癖啊，人家是有眼光。
瞧瞧，哪家老太君有姚老太君保养得好？
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气度非凡，这样的女人怕是将后宫的嫔妃都给比下去了。
姚老太君的美不在皮囊，而在于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是一种由岁月和时光滋养出来的涵养。
时光在她身上凝结，岁月化做酒酿，雍容华贵之姿扑面而来，妙不可言。
容女官敢保证，待姚老太君进京，怕是要惊到不少人。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当年姚老太君也是在京城呆着，那时老伯爵还在的时候，姚老太君应该也进过宫吧？
容女官好好回想了一下，虽然还能隐隐想起姚老太君年轻时的样貌，但那时，有现在这样的气度？要有，她也不可能印象不深了。
那时容貌还略显稚嫩，眼神里还有天真，稍微碰到一个厉害一点的官家压人，姚老太君就压不住了，还得当时的老老夫人出面，才能保她一个平安。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姚老太君年龄是增长了，却不显得老气，反而越发貌美迷人了呢？
岁月在别人那儿是灾难，是美人迟暮，在姚老太君这里却成了岁月不败美人，还起了反效果，成了美化之笔。
容女官忍不住想到，若姚老太君年轻的时候就有这气度，进了后宫，那……
顾清菱本来想当做没看到，可是容女官落到她脸上的视线越来越奇怪，她实在是假装不了，只能轻咳了两声：“咳咳！”
容女官回过神来，忙道：“王妃，有何吩咐？”
“我口渴了，麻烦倒杯茶，谢谢。”
“王妃，您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容女官恢复镇定，动作规范地给顾清菱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顾清菱接过来，并没有喝，而是用清亮地眼睛望着她，说道：“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呢？难道是我长得太丑，吓到你了？”
容女官心头一慌，还以为自己走神太久，某人发怒了，组织着措词：“王妃恕罪，奴婢是被王妃天仙般的模样给惊到了，奴婢伺候过那么多位主子，从来没有看到过像王妃这般美仙天仙、气度不凡的女子。奴婢惊觉，似乎有些明白崇亲王为什么要娶王妃了。”
“哦，那你说说，崇亲王为什么要娶我？”顾清菱脸上的表情没在太多变化，容女官的心却提了起来，生怕自己答错了，引来某人的怒意。
当初崇亲王把她要来，让她伺候新娶的王妃，其实就是为了给这位王妃撑腰，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护着她的。
容女官自然也是得了交待，知道轻重之人。
“自然是因为王妃美若天仙，有过人之处。”容女官表示，崇亲王能够坚持那么多年不娶，可见眼光之挑刺。
他能选中顾清菱，自然是极为满意她的相貌、品性等各个方面，否则根本不会请下这么一道圣旨。
崇亲王的这道圣旨，不知道惊到了多少人。
迟疑了一下，她还小声跟顾清菱透露，崇亲王相貌出众，才华横溢，身份高贵，京中不泛爱慕者，以后顾清菱嫁到京中要多做“留意”。
甚至重点咬了“留意”二字。
顾清菱挑眉：“哦，都有谁？不如挑几个，给我讲讲，反正这一路到京中还有满长时间，正愁没干什么打发时间的乐子。”
容女官：“……”
虽然奴婢确实有投诚之意，但奴婢怎么有一种给崇亲王挖坑的感觉呢？
“阿秋——”
李文崇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又在念我了？”
青竹心虚。
李文崇看到他的表情，感觉有些怪异：“你怎么这副表情？不会是又弄坏了我什么东西吧？”
微眯了眸子，仔细回忆起来自己最近经常把玩的东西。
青竹年轻，好奇心重，有时候看到他拿在手中玩把，也会偷偷碰一下。
所以，早几年的时候，李文崇经常会发现自己的玉啊、镇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磕着碰着之类的。
就是茶杯，也有缺了一块的。
管家知道他宠着青竹，也都装着不知，没找青竹的麻烦，到是他扬言要扣青竹俸禄的时候，帮忙记上了一笔。
“才没有，奴才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青竹就跟被踩一了尾巴的猫似的，猛然就跳了起来。
李文崇盯着他的脚：“跳啊，再跳啊，你每次心虚的时候地，都是这副样子，不是跳脚，就是伸长脖子，声音还特别大……生怕这满院子的人都不知道你犯了错，是吧？”
“奴才没有，主子你冤枉奴才，奴才没碰过任何东西，奴才就是……”青竹掏出了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表情委屈，“就是不小心沾了水，墨迹有些掉了……”
李文崇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的名字都没了，还只是有些“掉了”，嘴角一抽：“哪来的？别告诉我是清菱写给我的。”
眼神威胁，要是顾清菱写给他的，让青竹霍霍成了这个样子，他绝对会收拾青竹。
“怎么可能？要是姚老太君写给你的信，奴才早给你了。这是那个什么……”青竹挠头，挠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让李文崇自己叫那个小厮进来问。
李文崇看着这封因为沾了水，已经看不清楚里同写了什么的信，只能把那个小厮叫了进来。
希望不要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
小厮进来表示，他也不知道，是那个谁谁递给他的。
那个谁谁进来后，又说是他老乡递的。
这么一转，转了七八手，才发现是外院一个负责看大门的门人收的。原本是应该递到管家那里的，但对方给了钱，说什么一定要交给李文崇。
那门人想了想，就想托人递到李文崇门身边的红人跟前，这一转，转到了青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