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看着黑发中的齑粉慢慢洒落,再看着自己手中的沉天斧。
只不过轻轻松手,沉天斧立马落到了地上,然后眨眼就消失在了残砖破瓦之中,估计是直接回了清水镇了吧。
可我斩了情丝,沉天斧居然还能为我所用。
这真的是有点说不出的玄妙啊,可能是沉天斧也认我体内这颗心吧。
地上那一条条粗壮的白尾,看上去和九尾的尾巴很像。
可惜断了,还染着血,好像一块块的碎布条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有几条。
我没理会墨修的问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龙夫人双手夹住那把沉天斧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想杀她们了。
或许是因为龙夫人那沉沉的一眼,或许是因为上次这样挡在沉天斧前的柳龙霆,死得太惨了。
而墨修其实就是一条蛇,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对配偶永远都有着更高的期许,有着自己对配偶的安排。
我没有能力自保的时候,他认为他可以帮我安排好一切,做出对我更好的决定。
等我慢慢变强,对他做的事情表示抗议的时候,他有想过为了这段感情改变自己,努力挽留我。
可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深了,那些最先的情意在这些事情中,慢慢消磨殆尽。
在墨修认知到真的爱我,想再追回我的时候,中间又是变故丛生。
一直到我醒悟这具躯体很强大,而我们面临的东西更强大的时候,他自己也在努力变强,也希望我能变强。
可慢慢的,我们变强了,却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其实这世间很多普通夫妻都是这样的,从最先苦难中相互扶持,到共同成长,中间也有很多变故。
到最后共同成长到某一步时,好像什么都不缺了,却又突然离婚,可是一方出轨。
所以普通人总认为夫妻共患难容易,可共富贵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夫妻也好,情侣也罢,永远要势均力敌才会长久。
可普通人,也有会因为孩子,或是因为家庭选择妥协,选择不去想那其中的差距,选择努力维持着。
而我和墨修,都不想妥协,他自己改变,也希望我能改变。
但我现在不想再一直跟着他的安排和步伐了!
我轻轻落在地上,看着那只全身皮毛沾着血,一条尾巴都没有的大狐狸。
如果不是通体雪白,长嘴尖尖,没了尾巴,还真不容易看出来是只狐狸。
神念涌动了一下,那只狐狸动了动,疲惫的睁开了眼。
狐狸眼可比八尾化成人形时的眼睛有灵动多了。
他率先看了一下我胸口,艰难的张了张嘴,跟着身体慢慢晃动。
化成人形,看着我道:“你真的斩了那条情丝黑蛇了,心系有无之蛇的情丝,只有她能引出来,你看到她了?”
我看着他的身体,无论上下怎么打量,都没发现这断尾伤他哪里了。
难道尾巴对他们而言不重要?
八尾猛的咳了起来,沉眼看着我道:“何悦,你是不是见到她了?是不是她帮你引出了那条护心的情丝蛇?她现在哪里?”
我见他没事,瞥了一眼那具依旧像植物人一样的躯体。
明明躯体在这里,神魂被他自己抽离出来成了何苦,为什么他还要问那道梦境中的神识在哪里?
他们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在身边的一点都不珍惜,而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吗?
手指轻飘,引着飘带,直接朝巴山而去。
“何悦,你是不是看到她了?”八尾声音沉吼,可跟着好像嘭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回到巴山的时候,墨修并没有直接跟着回来。
就算感觉不到痛,可我总感觉想泡个澡,从头到尾的都想洗一遍。
我进入洗物池的时候,这洞口还有着墨修设下的禁制,我直接引动黑发朝着洞口冲去。
就在黑发冲到洞口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然后整个洞口一道烛息鞭就哗的一下燃了起来,对着我黑发缠卷而来。
可就在我要引动神念的时候,那条烛息鞭瞬间就消失了,就好像被吹灭的烛火一样。
我看着黑发如同顺着风一样朝洗物池飘去,知道是墨修感知到我的气息,直接收回了禁制。
洗物池里,小地母依旧迷茫的泡着。
从化出人形后,她就一直是那种浑身沾满泥的泥娃娃样。
见我进来,她双眼眨了眨眼,神念中尽是疑惑,尤其是看到我胸口的伤时,神念中居然带着担心。
不过更多的却是依旧用神念化出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抚着我小腹,似乎在担心蛇胎是不是受伤了。
或许是小地母的爱抚吧,腹中的蛇胎动了动,表示自己没事。
我知道小地母没有恶意,所以直接泡进了洗物池里。
冰冷的水,一泡进去,立马感觉神清气爽,就算感觉不到痛,可还是舒服啊。
我直接将整个人浸泡在水中,任由水没过头顶。
小地母似乎感知到了我有什么不同,一条条触手来拉扯我,更甚至直接卷住我小腹,轻轻抚着。
更是用神念不停的跟我交流。
我却只感觉很累,累到连神念都不想动的地步。
这洗物池的水被小地母泡过后,不但没有变得灵气淡薄,反倒越来越足了。
泡了一会,我直接从水中起身,就见墨修担忧的站在池边:“龙夫人斩了八尾的狐尾,他伤得实在太重了,我将他带了回来,何寿正在看着他。”
见我没理他,又沉眼看着我胸口,满是担心的道:“你感觉还好吗?”
我慢慢站起来,手拂了拂水面,那只化成白骨的右手,这会已经慢慢的长出了血肉。
晶莹透粉,甚至还能看到里面一根根鲜红的血管和依旧有点发黑的骨头。
连心口的伤,好像都消失了,疤都没有留下。
朝墨修晃了晃手,我直接拖着长而黑湿的头发,慢慢的朝洗物池的边缘走去。
墨修习惯性的伸手来拉我,我手指一点,那条飘带立马引着我飘了起来。
我朝墨修点了点头,直接引着飘带,就又出去了。
“何悦!”墨修突然叫住我,沉声道:“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还好,多谢。”我引着飘带沉了一下,直接就朝着清水镇去了。
上次我差点开了蛇棺,因为那些画面让我承受不住,加上墨修的阻止,并没有开成。
这次我不会再那么痛苦了,而墨修也阻止不了我。
既然一切都是从蛇棺开始的,就再开一次吧。
我飘带一引而出,到清水镇的时候,那些风家设下的关卡还在,可守在这里的风家人却全部撤离回去了,估计是全部被召回风城了吧。
连那些吐着蜃气布着幻境的蜃龙都不在了,露着破败被毁的清水镇。
原本那些因为舆论造神,跑过来打卡的主播们也都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没了关卡,没了那种冲破禁制的激情。
或是其他分散造神的地方太多了,对这破败的清水镇已经没了兴致。
我拖着黑湿的长发,落在清水镇去县城的那条大马路上。
一经落地,转着飘带立马将湿长的黑发挽好。
我落在第一次试图出清水镇,却被锁骨血蛇出来阻拦的界碑处,伸手摸了摸界碑靠近清水镇里侧,从地底引出那把沉天斧。
然后抬手,对着那块界碑就劈了下去!
神道有碑,我不管是什么神道,我先毁了这碑!
风城有七十二道碑,等我毁了清水镇的,开了蛇棺,我就去风城,一道碑一道碑的砸!
神道,什么鬼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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