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寿冷哼一声:“不管是不是巴人所造,蛇棺既然是你们家的,也容不得他们抢。”
“刚才你虽然清醒,奋起反抗。可如果不是蛇君在拜山时,留的那缕神魂化成黑蛇入山,引雷惊动了术法,就算你清醒过来,也没有这么容易从幻术中醒过来。”
何寿暗自呸了一声,盯着谷见明道:“格老子的,这小崽子晕了。要不然得问问他,墨修蛇君到底是什么身份,一条黑蛇以君相称,就算了。”
“还能镇蛇棺,一缕留在你眉心的神魂,就能引动天雷,震慑整个巴蜀。难不成,还真是盘古转世不成!”何寿越骂越起劲。
转眼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都怀了人家的孩子了!都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你丢不丢人啊。”
“你知道?”我对上何寿,直接开怼:“你称墨修蛇君,还是照样不知道他身份?”
“我是不知道,可我也没给他生孩子啊!”何寿干脆黑着脸,转眼看着于心鹤:“你们操蛇于家对蛇了解,你知道墨修蛇君是什么蛇吗?”
于心鹤老实的摇了摇头。
何寿一脸郁闷,转眼看着肖星烨,好像还要问。
最后一想肖星烨好像并不重要,暗戳戳的在嘴里嘀咕了几句。
踢了谷见明一脚,朝肖星烨道:“看好他,可别让他不能动,明天一早还得登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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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经过刚才的事情,谁也睡不着。
没了火,冬天的山崖上面,寒风凛冽,吹得脸痛。
我干脆将黑发卷过来,披在自己身上抗寒。
于心鹤拿手机照明,朝我苦笑道:“还好吧?刚才你堕入幻术只是一息之间,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见你一愣,跟着你就涌动了黑发,挥刀了。”
“没事。”我摸着锁骨,想着刚才的情景。
谷见明问的并不是蛇棺什么时候迁入巴山,而是蛇棺为什么离开了巴山?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
对于巴蜀,我所知也并不多,墨修只是替我解了“蜀”字的含义,也没有提其他的。
“睡吧。”于心鹤将我往里面扯了扯,和我背靠背道:“明天就该登摩天岭了。”
“你们明明都有术法,为什么不用术法登山?用神行符也好啊?为什么要和我一样,慢慢的爬?”我这几天挺奇怪的。
“这是巴山。”于心鹤抿了抿嘴,沉声道:“堕神之地。”
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堕神,想问吧,于心鹤脸色发苦,直接将照明的手机都关了,明显不想再说。
周围只有山风呼呼的作响,我闭着眼睛,慢慢念着经文,调息纳气。
等天边红日初升的时候,何寿第一个叫我们起来,直接走了。
谷见明昏迷了一晚,被弄醒后,脸色如金纸,双眼腥红得好像浸在血水里一样。
却二话没说,带着我们就继续攀这登天道。
何寿也不再变成乌龟了,在谷见明后面走着。
这次连烤兔子都没有了,我喝了两口水,就开始走。
越往后面,就越难,全是那种悬崖峭壁上的小道,一个不好直接就落下去了。
有时连小道都没有,完全就是攀岩。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盘旋着一条圆形被风吹过的柱形山,慢慢的往上。
山上云雾缭绕,我们当真如同登天梯一样,顺着这道石柱盘旋而上。
因为是石头风化而来,山形如同柱石,越到上面就越小,有时我们几个人,盘旋着往上,都能首尾相对环绕一圈。
等山柱只有四人合抱大小的时候,云雾散去,却见上面居然有一片极大的伞状石岩。
原来这座山,并不是如同笋尖,而是一朵石菇。
我们顺着“菇腿”爬上来,得再顺着“菇伞”挂着的绳梯反爬到边缘,再翻上去。
绳梯在狂风中晃动得极其厉害,比在山涧里爬绳索更危险。
除了我,其他人都有术法护身,并不担心的。
我连头发都不敢解开,扎得紧紧的,生怕头发太长,被风一吹,就把我拖下去了。
手脚并用的爬上绳梯,只不过爬两步,绳梯就一百八十度的晃荡着,眼睛被迫扫过下面。
好家伙!
终于知道摩天岭为什么叫摩天了,下面就是翻滚的云海,那根“菇腿”直径往下。
如果掉下去的话,怕是直接成了泥。
吓得我扒拉着绳梯,想也不敢想了,恨不得直接一张神行符贴腿上,纵身就到了上面。
也幸得墨修经常带我飞来飞去,心理素质强了不少。
手脚虽发着汗,可还是爬到了“菇伞”的边缘。
何寿站在上面反手,直接就将我拎了上去。
我一到上面,就几乎瘫了。
于心鹤忙一把扯着我,让我站稳。
我转眼看了一眼,瞬间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发痛。
谷见明说这摩天岭就是《祭祀图》里的地方,我本以为最多就是古迹,不会留下来多少。
可没想,这里完全就是一派祭祀的场景。
十几个戴着青铜纵目竖耳面具的祭司,石块堆成的祭坛,那根在边缘高耸的石柱,以及熊熊的篝火。
锁骨处的突然猛烈的发痛,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于心鹤却强行撑着我,低吼道:“撑住!”
眼睛好像被烟薰得生痛,脑中似乎已经听到了那轰隆的鼓声。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慢慢的从队伍中走出来,取下面罩,拉长着嗓子,如同唱歌一般:“击鼓,迎客!”
她嗓子极好,一声沉喝,夹着起伏的歌调,在云海中翻腾。
她身后的祭司随即扭腰,做了一个古怪且艰难的姿势,长袍一挥,露出腰间的腰鼓,双手快速的敲打着。
鼓点密集,声音雷起。
迎着呼呼的风声,还有旁边的火光,好像当真在祭神一般。
我却看着她那张脸,缓缓的吸着气。
那张脸我确定我没见过,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熟悉。
这就感觉,就好像你看到一个场景,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时可能是在梦里见过。
也可能这种熟悉感,只不过是错觉。
“客来!”那女子却朝我双手虚虚一搭行礼,搭上了那个青铜面具,和身后的祭司一起,敲打着腰鼓,拉长着嗓子唱着古歌。
鼓声,歌声,风声,火声……
全部交汇在一起,我感觉自己脑袋在生痛,好像这摩天岭下面不再是翻滚的云海,而是无数滚动着的黑戾。
忙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不再乱想。
可随着鼓声慢慢响起,摩天岭的边缘下面,不时有着石头块唆唆往下落的声音传来。
扶着我的于心鹤脸色一变,忙扭头朝旁边看了一眼。
只见那条她所操的巴蛇,顺着我们攀登上来的环山小道,蛇形往上。
巨大的蛇身缠着这山柱,蛇头半昂于空中,蛇信嘶嘶的吐着。
而就在巴蛇身后,还有几条比它稍小点的巴蛇,和它交错着往上爬。
这些蛇条条巨大,似乎只要合力之下,这摩天岭就能被拉倒。
可它们爬到摩天岭上,却柔顺的贴在石坛的边缘,蛇头随着鼓点起伏。
蛇信嘶嘶的吐着,附合着鼓点。
大蛇先行,下面小蛇更是顺着往上爬。
不一会,我们身后全是大大小小的蛇。
别说我们了,连何寿都脸色发沉。
大家都不敢说话,不知道巴山这是在搞什么。
随着鼓点起,那位女祭司一边敲鼓,一边顺着石坛边缘,快速的跑动。
那些蛇好像跟她极为亲近,一见她跑过去,纷纷朝她拉伸着蛇身。
我看得奇怪,可随着她跑过,有一条通体漆黑的蛇,慢慢的朝我爬了过来。
虽说我不怕蛇,可通体漆黑的蛇,极为少见。
据说有一种墨蛇,极毒,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民传:一地有墨蛇,十里无毒蛇。
我曾经也以为墨修可能是一条墨蛇,可惜墨修的蛇身太大了,所以并不是。
这会见到这条漆黑的蛇,我虽说害怕,却还是有点爱屋及乌,并没有挪开。
只是瞥眼看着它,任由它慢慢匍匐到我脚边。
可女祭司跑了一圈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敲着鼓奔跑着。
就在我以为她还在再跑几圈,当成迎客的时候。
却见她直奔我而来,还没到我身边,她猛的一敲鼓。
双手一伸,那条匍匐在我脚底的墨蛇,蛇身一弓,对着她就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