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些围着我的风家人,沉笑道:“你们以为依仗一样,就是归为一类了。但我看来祸害一样,才是同类的?”
“你们和龙灵一样,拿着全镇人的性命来博,你们才是祸害!”我盯着风家这些人,沉声道:“风老在哪?”
镇子里那些人,被龙灵引动了黑戾,黑发牵引着到回龙村,我和墨修将龙灵封住后,就由风家和问天宗收的尾。
问天宗才几个人,怎么移得动多人,最后还是风家将人搬到了枣山边上那条小溪边安顿。
玄门中人不能进镇,清水镇的人染着黑戾不能出去,所以完全由风家人在那看着。
现在那些人都没有醒过来,风老连这口井都封了,将我们这些“祸害”灭掉,直接就想办法焚化掉了。
就这样,风家人还认为我和龙灵是一样的祸害。
或许在他们眼里,风家就是至高无上,操控生死,决断其他的存在吧。
风家那个领头的盯着我,沉声道:“清水镇的人体内都有黑戾,一旦出镇必感染其他人,所以不能留的。”
我看着旁边的风家人似乎在慢慢的结阵,轻笑道:“你们也都染了黑戾,迟早和清水镇的人一样,所以你们也要死吗?”
“从进入清水镇起,我们就没想过要出去。”风家那个领头人握着石剑。
眼角轻瞥着旁边结阵的同伴:“身为风家人,护世而生,为义而死,必无所畏惧。”
他说得沉静平稳,脸上没有半点惧意。
我看着旁边慢慢结阵的人,知道他跟我说这么多话,是想拖延时间结阵。
可看着他们明知道自己染了黑戾,还那样一边走位,一边拿石剑在地上画着符,突然有点萧索。
站在墙上看着那个领头的:“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似乎愣了一下,握着石剑抱了抱圈,朝我行了一礼:“风家风客兴,今年二十。”
“二十……”我听着心头恍了一下,转眼看了看下面结了阵的风家人。
他们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年纪吧,血气方刚,才像这样的血性。
可以说什么“护世而生,为义而死”!
二十啊……
可我连十九都没到,却用那么老气横秋的语气,问他们的年纪名字了。
我轻呼了口气,沉眼看着他们:“我不想杀人,你们去找风老过来,清水镇的事情,我给他一个解决的方法,绝对不祸害外面,如何?”
要不能怎么样?
杀了风客兴他们,再去开井救清水镇的人?
黑戾比什么传染病厉害多了,一旦沾染,怕是一步步朝我和浮千靠近。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都困在这镇子里,自生自灭吧!
风客兴握着石剑,沉眼看着我,摇了摇头:“风老……”
我对上他的眼,却发现他目光闪躲。
心中瞬间感觉不好,看着他沉喝道:“风老去哪了?”
风客兴握着石剑,身形微沉,朝着旁边沉喝道:“起阵!”
那些风家人握着石剑,同时对着地面重重一点,只见原本平坦的地面上,一道道土墙直接拔地而起,高达十米。
墙身转动如同符箓,左弯右转,形成一道迷宫将我困在中间。
风客兴他们却随着土墙而起,握着石剑对着我,低头扬声道:“何悦,你身怀蛇胎,又有龙家血脉,你既然已有镇魂钉入体,断了与蛇棺之间的联系。”
“念你心怀善念,先在这里等着,待风老回来,我我们会上报风老,不会诛杀你的。”风客兴的语气很淡然。
似乎在宽慰我道:“你等着就是了,这事解决了,对你和清水镇都只有好处。”
“风老去哪了?”我几乎将头抬直,看着风客兴:“他想杀了墨修?”
风客兴握着石剑抵着土墙,低抿着唇:“龙灵既已被封入地,只要墨修蛇君永远沉睡,蛇棺就不会再醒,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那我呢?”我慢慢的收回了眼,看着土墙:“我腹中的蛇胎呢?”
“带回风家。”风客兴声音有点迟疑,声音从上面沉稳而清晰的传下来:“何悦,只要你生下蛇胎,风家必放你自由。”
我听着呵呵的低笑,说白了,风家还是想要我腹中的孩子。
所以从风家推我入井开始,风家想杀的,就是墨修。
“兔死狗烹……”我想着肖星烨的话,突然感觉有点好笑。
墨修太过强大,他自己都感觉时日无多,可就算这样,依旧不能让他容于世。
我抬眼看着风客兴:“你们就不怕他手里握着的那把沉天斧吗?”
“沉天斧一旦发动,一斧沉天,而且封印着地底异族,不可枉动。上次为了对付龙灵,蛇君才动了沉天斧,现在已然有了灭世的异相。”风客兴握着的石剑,晃了晃。
最后沉沉的道:“想来,蛇君心怀苍生大义,不会再枉动沉天斧的。”
“我明白了。”我从那道围着瞎眼婆婆院子的石墙跳了下来。
走到拔地而起的土墙上,伸手摸了摸:“因为墨修顾念着苍生,不会乱杀生,不会乱动沉天斧,他不会和龙灵一样,借这些东西来危害世间,所以你们就能堂而皇之的对付他。”
“可灭世之兆已起,蛇君不灭,各灾必起。”风客兴轻轻一指石剑,土墙朝我压了过来:“何悦,为蛇君留着一缕血脉吧,不要再负隅顽抗,白丢了性命。”
随着他说话间,土墙移动,慢慢朝我逼近。
这本身就是一道符箓所成的迷宫,又高又错乱迷离,无论我怎么走,都会困住我不说,每一面土墙之上还都有一道符箓,一经发动,上面符火闪过,燎烧着我的头发。
这样的阵法与布置,并不是他们刚才踏步结阵能成的,肯定是早有准备,怪不得在困龙井里时,墨修没有叫人过来开井盖救我们。
或许在我们过来之前,风家就已经在安排这个法阵了,无论是谁过来,都能困住。
土墙上一道道的符箓光闪动,燎得我头发都开始发出“嘶嘶”的尖叫声。
风客兴稳立高墙之上,朝我沉喝道:“何悦,退到院子里去,安心等着。等事情尘埃落定,你就可以离开了。”
“蛇君一死,蛇棺必然消停,你就没事了。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几次想逃离了清水镇,现在能正大光明的出去,就不想吗?”风客兴的语气带着不解。
我任由土墙的符光一下又一下的照在身上,慢慢抬头,摸着那一面面的土墙。
伸出手指,忍着那火光灼体的痛,抚过那符箓,轻笑道:“是啊,墨修死了,什么都不会有了。”
火光灼着指尖,没一会就皮开肉绽发着焦。
只不过在我用力摁着土墙的时候,发焦的皮裂开,血水渗出。
十指连心,痛意让我黑发都在涌动。
黑戾暂时被封了,可在我感觉剧烈痛意的时候,还是会有动静的。
“何悦!”风客兴见我好像在自残,沉喝道:“你为腹中孩子着想。”
那面我扶过的土墙快速移动,我面前就变成了空的。
为了孩子……
为了阿宝……
无论是谁,都没有说过,让我为了自己,或是为了墨修。
我慢慢的掏出石刀,看着那些移动着的土墙,反过手,割下了脸侧嘶嘶作响,活如黑蛇的发。
抬头看着上面的风客兴:“对不起了,立场不同!”
随着石刀割下,黑发离体,一缕缕的朝着土墙飘去。
黑发落在土墙上,墙上的符光闪亮,黑发瞬间被燎卷,却没有化成灰,直接就贴在了符箓上。
我趁着这机会,直接引动头上的黑发,对着那土墙就扎了过去。
黑发扎入土墙,慢慢涌动,那一面土墙瞬间碎化成细土。
符箓这东西,自成一体,少一笔都不行。
风家这迷宫,以土墙成符箓,自成一体。
可只要倒了一面,就少了一笔,符箓不成,就压不住我腿上的神行符了。
“何悦!”风客兴连忙挥动石剑,沉喝道:“再起阵!”
我贴着神行符,趁着法阵未再起,引着黑发,直接对着一面又一面的土墙冲去。
一力破百法,我有黑发开路,又有一具被墨修以石针强行洗髓的身体,加上源生之毒入体,我感官已经开始麻木了,并不感觉痛。
所以横冲直撞的法子,最适合我。
一道又一道的土墙被引过来挡在我前面,却被我一道又一道的冲倒。
我不知道风老是去洞府截杀墨修了,还是用什么诱杀墨修。
但现在,我在这边消耗风家的实力,希望墨修能撑住,等我……
等我去救他。
他护我十八年,次次救我于生死之间。
这次该换我去救他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