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道:路大哥自然不肯,已经约了这帮兔崽子,明天码头上比一比,谁输谁滚蛋。
沈放心道,左右无事,去景德镇也不急这一天二天,这热闹倒是要去看看,道:王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明晚你们这些好汉大战玄天宗,我想去开开眼界,不知可否?
王大听他说你们这些好汉,心下高兴,但见沈放伤后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道:兄弟,明晚我们都带着家伙,凶险的很,你还是莫要去了。
沈放道:我就去看看,又不生事,就算你们打起来,王大哥还护不得我周全么。
王大大笑,道:不错,有我王大在,也没人伤的了你。
沈放道:全依仗大哥。知他好任侠,果然一说便中。
王大道:好,明日戌时你在此等我,我带你同去。
次日戌时,沈放仍背了木匣在酒店前等,过不多时,果见王大远远过来,他仍是披着那件黑色小褂,上身缠的都是麻布,手中拿着一根扁担,倒也油光锃亮。
两人并肩出城,此时天色也黑,城门已闭,但城边一道小门未关,守城军士见两人也不盘问。出城顺着大道而行,不多时已到了河岸之上,只见前面远远一处灯火通明,河岸人行人渐多,都是和王大相仿的魁梧汉子,见了王大,都过来招呼,一人道:王大哥,你昨日这一口吃的当真漂亮。
王大哈哈大笑,甚是得意。一人见沈放面生,问:这位小哥是?
王大道:这是我兄弟沈放,是个郎中。
一人笑道:王大哥昨日还没吃饱么,今天郎中都带来了。
王大给了他一脚,举了举手中扁担道:今日总不能与那帮兔崽子干休,当咱们不穿鞋的好欺负么?
众人都道:正是!正是!
一群人吵吵闹闹,不多时到了灯火之处,乃是一个巨大的码头,一半在河岸之上,一面伸在水中,到处点着火把,码头当中空出好大一块场地,堆了个高台,中间面对面摆了八把椅子,此时无人就坐,想是人都还未到。此时码头上尽是拿着扁担长棍的汉子,却不见一个玄天宗的人。
沈放和王大挤在人群之中,听周围人议论纷纷,都在咒骂玄天宗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听来听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又过片刻,突然身后一阵骚动,有人喜道:路大哥来了。
人群中分出一条道路,一行人大步走了过来,最前面并排两人,左边一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材不高,鹰钩鼻子,双目精光湛然。右边一人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方正面孔,浓眉大眼,鼻梁挺直,一张大嘴,虎虎生威。沈放道:这位就是路大哥么?
王大点头道:不错,正是。
说话间,一行人已从身前走过,上了高台,路海川请那老者坐在中间,又请两个中年人入座,自己坐到老者身旁,对面四张椅子仍是空着,有汉子递上茶来,几人低声交谈。几人身后又站了十几人,形形色色,看衣着相貌与王大等人迥异,显是那三人的门人弟子。
又过片刻,王大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玄天宗的龟儿子怎么还不来,好大的架子。身边众人都是出言附和。
突听一人道:来了,来了,划船来的。
众人在河岸之上,居高临下,只见河中上游,一艘乌篷船正飞速而来,船上挂着七八盏灯笼,那船来的好快,江面之上如一道流火一般,转眼已经到了近处。突然一声长笑,四道人影自小船上跃起,如四只大鸟一般跃上岸来,又在岸上一点,四人已经站在高台之上。沈放见那四人,倒有三个见过,昨日在酒楼之中的花白长须老者,白胖商人,薄唇文士全都到了,另一人也四十多岁,一身黑衣,眼神如电,脸上一道极长的伤疤。沈放心道,看这四人轻功,都是不俗,四人就敢赴会,显是艺高人胆大,没把这赤脚帮看在眼里。
路海川站起身来,拱手道:孙香主,有礼了。
那白胖商人也拱手道:我等姗姗来迟,还望恕罪。
路海川道:孙香主客气,你等也没有来晚,我给诸位引见引见。抬掌道:这位是长江三十六水寨太上长老林源同老前辈。
白胖孙香主又拱手道:孙涛见过林老爷子。赤脚帮约了帮手,他倒是毫不吃惊。沈放听的清楚,倒是微微一怔,长江三十六水寨那是赫赫有名,陆地之上,帮派林立,豪强诸多,但到了水上,却绝对是长江三十六水寨一枝独秀,其虽号称是长江三十六水寨,实际上不管是长江、黄河,各大河湖,水上讨生活的盗匪帮派,十有六七都属长江三十六水寨,只是与一般的宗门不同,这些帮派只是联盟,并无师徒关系,长期以来也是各自为政,交互不多,虽称联盟,却甚是松散。但近十年来,长江三十六水寨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便是总寨主入江龙盛千帆,此人雄才大略,武功也是高强,将各处水上的帮会捏合一处,长江三十六水寨声势渐起,与往日已是大大不同。这林源同是长江三十六水寨目前唯一的一位太上长老,与盛千帆乃是半师半友,在水寨之中,地位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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