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似乎很喜欢讲道理。”赵仙儿笑盈盈的接了一句，“不知道前辈是否知晓那仙道典籍，晚辈读起来可是觉得字字珠玑，跳不出毛病来，有些不是道理，叫做诗词歌赋的东西也美的很，是东域不曾出现过的东西。”
陈凡轻笑一声也不作答，明知道赵仙儿是故意想从袁老头口中打探乾天宗仙道的虚实却也不点破。
事实上，他也想要知道心中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原来仅剩下的一只眼睛在陈凡和赵仙儿身上划过，然后冷哼道：“一个比一个精明，道理这东西老夫不会讲，一拳下去没有道理也是道理。”
得，白问了。
赵仙儿脸上 露出无奈之色。
明知道对方是陈凡请来的人，可虽然脾气秉性很怪，或许会吐露几分。
可到底还是想多了。
不过也无妨，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有结果是意料之中，有结果是意外之喜，并不吃亏。
却不想袁老头微微一顿道：“好好的天赋偏生小家子气，这点便不如这小子，道理这东西你信便是有，不信说破天都没用，想让别人相信的你道理，要么打服气对方，要么让对方说不出心悦诚服，后者自然是千难万难，当然，前提对方必须是个人。”
“越是在意道理对不对距离道理便越远，不过也不怪你，神域那套东西之下，你还能有自己的想法倒也是不错了。”
赵仙儿闻言露出惊异之色，眉宇间满是思索之色，贝齿轻咬嘴唇，欲言又止。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她早就有一万个理由去反驳，可偏偏面对这个难看的要死，毫无高人风范的老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心底有种敬畏的感觉，这是她自出生以来便不曾感受到过的。
看到赵仙儿吃瘪，陈凡有些高兴。
都不是对赵仙儿有什么意见，实在是这位赵氏王朝的公主太跳了，每每都在占他的便宜，偏巧他还无可奈何。
谁让人家是金主呢？
赚钱不寒碜，但是能够看到甲方爸爸吃瘪也是件高兴的事情。
说来也是奇怪，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虽然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之策，可他还是想多考虑一些，想要将事情做到完美。
脑海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北行之前更是彻夜不眠，仔细思考着各方反应，指定不同的策略，目的，订下最低目标。
那种紧张感就像是当年高考的时候。
自己的所有准备，所有努力即将得到验证。
成了便能够改变深陷泥潭的身后，日后不说是康庄大道，至少走上了坦途。
而这也可能是唯一一次摆脱既定命运，走向更美好生活的机会。
现在的情形几乎一般无二。
成了光明一片。
败了大概率会将命留下。
可不知为何，听了袁老头的一番话，陈凡有些恍惚，那紧张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现在的情况虽然艰苦，可当年的生活不也一样嘛。
甚至，在这个世界的他远比当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起点更高。
当年都没有退却过，现在反倒是患得患失起来。
还真是拥有的越多越害怕失去，本就是一无所有。
陈凡自嘲一笑，冷不防听到袁老头开口。
“不过这小子也不咋样，那些道理也不是他头一个说的，当年我也听过不少。”
“上次有人跟我说这些大道理的时候还提过一句话。”袁老头微微侧过身子，一只眼睛揶揄的看着陈凡说道：“她学的是理科，要是文科生的话，不是她吹，神域的道理都是垃圾。”
一时间，陈凡如遭雷击。
袁老头自顾自地说道：“你和她来自一个地方对吧，我就知道，陈玄霸那小子不老实，不过他的运气是真的好，能碰上两个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也真是巧了，是不是。”
“也许吧。”陈凡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有心想要用三无外挂一探究竟，可有担心袁老头的资料看不到，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恍惚间，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慌乱，当即便要离开马车。
他想静静了。
冷不防袁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有句话我当年和她说过，现在和你也说一遍，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走上前人的道路看看风景无妨，但别一味的走下去，丢了自己。”
“多谢。”
陈凡拱手抱拳，十分真诚，然后离开了马车。
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陈钥平静的牵过一匹龙马，然后默默退下，像极了不起眼的小丫鬟。
思绪混乱的陈凡也没有在意，独自一人骑着马，不知不觉间整个队伍都慢了下来。
片刻之后，陈凡叫来魏江，开口问道：“老魏，咱们祖师堂里面那个袁姓的牌位是谁你知道么？”
药园那位李三爷也好，他那个便宜老爹也罢，问他们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倒不如换个思路。
道理陈凡都懂。
既定之事无法改变。
在东域的规则之中，知晓一件事情便与其有气运纠葛，不能独善其身。
知道的越详细，越准确，牵扯也越深，造成的影响也越大。
以陈凡这种情况，若是参与到某些重要事情里面可能会直接改变事件的走向。
所以李三爷，陈玄霸，都在防备他。
就像是前任老宗主步天，干脆多年不出，几乎到了不问世事的程度，为的就是最后和神将对上的时候能够减少意外，让事情尽可能按照既定结果来演变。
可陈凡实在是好奇，既然当事人没办法说，他旁敲侧击自己打听出来总可以吧。
这样造成的影响应该不大。
哪知道魏江摇了摇头道：“圣子说笑了，祖师堂的英灵年代久远，我哪里能够知道，按说这些老宗主会亲自传给……”
说到一半，魏江有些尴尬。
忘记了，眼前这位圣子是临危上任，有些事情并不知道，没有走流程。
陈凡叹了口气又问道：“那我幼年的事情老魏你知道不？”
“这个？”
魏江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陈凡心底叹了口气。
就知道会这样。
看起来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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