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97章 家庭帝位,呸

    “躺着不用下来,我去跟他说。”他飞快地穿好衣服,对外面喊了句等会。

    “药厂的?”穗子问。

    他嗯了声,出去把人领到东屋。

    穗子不能真跟于敬亭说的似的,家里来人还继续躺着,她没那么厚的脸皮。

    爬起来把衣服穿好,叠好被子,看到炕稍的那几团卫生纸,脸又是一热。

    嫁了个精力旺盛的男人,真困扰啊。

    她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地把这些“证据”销毁,就怕被婆婆看到。

    捏着老于家的“千万子孙”纸,穗子做贼似的探头,确定东屋的俩男人正在谈药材的事儿。

    飞快地走出来,打开炉灶盖,纸团一股脑塞进去。

    再拿火柴点一下,就万事大吉了。

    穗子正划着火柴,东屋的门猝不及防地开了,南方普通话飘了过来。

    “你们这厕所在哪儿?”

    一阵小风透过没关好的正门吹过炉灶,一团纸被吹了出来。

    穗子的脸腾就红了。

    以最快的速度把纸团重新塞回去,用力合上灶门。

    这豪迈的动作咣当的声音,吓得来人一惊。

    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非常普通的纸,但对做贼心虚的穗子来说,简直是头皮炸裂。

    杜仲永远都记得,他第一眼见到陈涵穗时的印象。

    北方炉灶前,蹲着烧火的漂亮小媳妇。

    大概是见了生人害羞,满脸通红,娇俏动人的羞涩,与这一路走来看过北方女子的爽朗截然不同。

    竟看得有些痴。

    “这是我媳妇。媳妇,这是收咱家药的杜主任。”于敬亭拿眼一扫灶坑,嗤地笑了。

    这女人脸皮也忒薄,多大点事,至于羞成这样?

    穗子忍着掐他腰的冲动,站起来,想跟药厂的人打个招呼,一看脸,好家伙。

    穗子倒退一步,靠在了灶台上。

    这不是杜仲吗?!

    后世医药界的传奇人物,还追过穗子呢。

    这哥们追人的手法,简直是花样百出,粘性十足。

    最夸张时,买了几千台无人机,跑到她家楼下凹造型。

    一会摆出个心字,一会打个她的名字,自以为浪漫,实则尴尬的穗子脚指头在地上扣三室一厅,恨不得马上搬家。

    多大人了,搞这种年轻人的把戏,幼稚!

    穗子前世有抑郁症,没心思风花雪月,对杜仲这种人间大情圣也不感兴趣,拒绝了他无数次,这家伙跟个牛皮糖似的非得粘着她。

    最后缠的穗子抑郁症发作,好悬没跳楼,他这才收手。

    此时的杜仲看着还挺年轻,脸上还有从学校带出来的稚气,少了些后世的霸气。

    穗子看到他心里就犯膈应,唯恐再被他缠上,忙挪到于敬亭身后躲着,逃避杜仲的视线。

    “厕所在那。”于敬亭指了下,杜仲收回看穗子的视线,出门去了厕所。

    “见过?”于敬亭等人走了,把穗子从身后拽出来。

    洞察力如他,怎会看不出媳妇对这个杜主任态度不一样。

    “没,就觉得他长得不讨人喜欢。”

    于敬亭挑眉。

    “你确定?”

    杜仲这长相,应该是女人会喜欢的那一类斯文败类,她却说,长得不讨喜?

    穗子坚定点头,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我觉得他眼带轻挑,不像你,一脸英气。”

    赶紧多看自己男人几眼,用纯爷们的一身阳气洗一洗前世被牛皮糖霸道总裁狂追的痛苦回忆。

    这反应取悦了于敬亭,唇畔勾起一抹弧度,趁着杜仲上厕所的功夫,用几句话把他的来意跟穗子说了。

    杜仲这次来,还是为了收冬青。

    他上次高价收,没人信他,只有于敬亭带人进了山,交易完成后,于敬亭留了他家里的联系方式,让他下次直接找他。

    杜仲觉得上次是急用,出的价高了,想压缩成本就留了个心眼,找了几个黑市倒药的打听行情。

    谁知道倒药的都说收不到,只能再到于敬亭这碰碰运气。

    他哪儿能想到,于敬亭早把城里倒药的收买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于敬亭说没有,谁要是敢越过他,就等着被收拾吧。

    村民们拿着冬青找倒药的,倒药的被于敬亭打过招呼说不要。

    这边是急着收药的杜仲,那边是手里有囤货却卖不出去的村民。

    于敬亭只要安心躺热炕头,搂着媳妇赖床,钞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些天,穗子偶尔遇到为了采冬青累瘦好几斤的大娘,眼里都是怜悯。

    忙活一顿,等于给于敬亭打工了,可不就是怜悯同情又不手软地看她上门吹牛么。

    “你可真是天生的资本家。”

    他这分明是两头吃。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穗子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人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有这样的魄力和手段,她这心机都是多少年的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他倒像是浑然天成。

    “你总说我心眼多,我看你才多,大奸商。”

    “我不奸点,拿什么娶这么漂亮的大媳妇?”于敬亭摸了她的小胖脸一把,蹲下,拿起火柴,把那些让穗子羞愤欲绝的纸团烧掉。

    “哎,可怜了这些我老于家资本家的种了,别怪爹狠心啊,谁让你们娘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嗷!”

    穗子一巴掌拍他后背,拍死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大坏蛋!

    杜仲推门,就看到这一幕,惊。

    都说东北娘们彪悍,有的还会打自家男人,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穗子收手,用特别温柔的声音对于敬亭说道:

    “你身上有灰,我给你拍掉了。”

    “嗯,去,给大爷我泡杯鸡蛋水去。大爷我太辛苦了,得补补。”

    于敬亭是个非常会顺杆爬的男人,看出穗子要给他在人前留面子,马上装起了大尾巴狼。

    杜仲有些精神分裂了,北方男人的地位,到底是高还是低啊?

    “在我们东北,男人就是这么有家庭帝位,帝王的帝!娘们就是伺候爷们的。”于敬亭开启了胡说八道吹牛模式。

    穗子笑得朴实又真挚,心里的小人叉腰,晚上就给他踢下去,不让上炕,让他吹!

    杜仲这会还年轻,没有修出后世的火眼金睛,于敬亭这么吹,他就信了。

    直到某天,他亲眼看到穗子拿着菜刀追于敬亭两条街,才感慨,自己年轻时太天真,太好糊弄了。

    什么家庭帝位,呸,家庭弟位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