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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穗子的确是看到婆婆在后面,故意激于敬亭。

    她知道他不是重男轻女,但村里大环境喜欢儿子的多,他每天在村口跟那些狐朋狗友聊天,少不得被那些人影响。

    儿子女儿都是宝儿,这些观念得提前跟他灌输。

    婆婆的反应倒是出乎穗子的意料,算是意外之喜了。

    除了这个,她还有个目的。

    于敬亭不想把这二百块钱交出去,想瞒着他娘留着,穗子觉得这么不合适。

    她和于敬亭回娘家闹,邻居们都看到了。

    彩礼要回来的事儿今晚会传遍全屯,明天全村都得知道,婆婆消息灵通,怎么可能听不到。

    嫁过来这一个月,跟婆婆几乎没有什么互动,她见着婆婆就跑,好容易说句话都不敢看婆婆眼。

    虽然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但想想,也是挺伤人的。

    穗子估计婆婆对她印象不会太好,如果再多了藏钱的事儿,婆媳有了嫌隙,再相处就麻烦了。

    于敬亭向着她,才让她留钱,穗子若直接把钱给婆婆,必然打消他的积极性,伤了夫妻感情也不好。

    这才设计了这一幕,让婆婆很自然地发现彩礼钱,两边她都不想得罪。

    “钱咋回事?”王翠花问。

    于敬亭握着钱想跑,被王翠花抓住领子,扼住命运的大脖颈子。

    “臭小子!老娘养大的,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球!说!”

    “我们把彩礼要回来了。”

    穗子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讲了。

    王翠花一听,啥?有人要杀她小孙儿?!(注1)

    “你俩先回去,钱让穗子收着,我找她们说理去!”撸着袖子就要过去。

    王翠花嘴里的“说理”,那就是要堵着门,把人骂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祖坟都能让她骂冒烟。

    “根儿啊,你给娘弄一舀水来,晚上不用等我回家吃饭了!”

    穗子一听,好么,还带战斗补给的?这是要从白天骂到黑夜,渴了还喝口水?

    “娘,咱先别去,村长在呢。”

    “村长多个×巴,县长来了都不好使!算计咱家人,欺负咱家没大人?谁也不好使,谁敢拦着我,我连他一起骂!”

    这老太太战斗力是真强,上来那股火于敬亭都不敢惹她。

    “对了,你刚跟村长说啥了?”王翠花看到儿媳妇把村长拽过去说几句,隔太远听不到。

    于敬亭竖着耳朵听。

    “柳腊梅跟村里好多男的都勾勾搭搭,也包括村长儿子,我跟村长说了,他挺生气的。”

    王翠花脑瓜一转,明白了。

    全屯找不出比王翠花消息更灵通的。

    村长那老狐狸,早就给他儿子相中了个好媳妇,隔壁村的小学老师人好家条件好工作也好,就差个媒人上门。

    这节骨眼上出这么档子事儿,这亲还能成?

    村长这会估计跟吃了二斤牛粪似的,膈应的吃不下去睡不好,巴不得快点把柳腊梅处理了。

    如果王翠花这会过去堵着门骂,柳腊梅狗急跳墙把村长儿子给捅出来,王翠花跟村长就结仇了。

    “走,回家吃饭,穗子今儿受惊了,娘给你做好吃的。”王翠花想明白这些事后,气儿马上顺了,看儿媳妇也越发深邃起来。

    “咦?娘你不去骂了?”于敬亭有点惊讶,手很自然地把钱揣穗子兜了。

    穗子想往外掏,于敬亭一把按着她的手,还猥琐地摸了又摸,穗子脸一热,不敢动了。

    “你啊,多跟你媳妇学着点,以后多用用脑子少打架!”王翠花心想,穗子这学真没白上,文化人脑袋转的就是快。

    “娘,我也是担心你和敬亭,咱以后还要在村里过的......”穗子知道婆婆看出自己这些小把戏了。

    能当神婆的人,嘴不仅能忽悠,脑袋也必须好使,要不怎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婆婆肯定看出她心眼不少,就算现在看不出,以后在一起久了,穗子什么秉性也能摸出来,她只是胆小嘴跟不上,脑袋不傻。

    “越大越像你娘......哎,你要有你娘那两下子,咱以后日子就好过了。”王翠花叹了口气。

    穗子咬着唇不说话。

    “娘,你跟我丈母娘很熟?”于敬亭问。

    “咋不熟呢?要不是你丈母娘心眼好使给我出主意,你小子能活到现在浪的没边,还娶了穗子?咱娘三说不定都活不下来!”

    咦?还有内幕?穗子抬头,疑惑地看着婆婆。

    她可从来不知道婆婆跟母亲关系很好,不记得她们来往过啊?

    “总之,你记得对穗子好点,穗子啊,你也别怪你娘,她有她的难处——嗨,说这个干啥,回家吃饭了。”

    王翠花想到穗子娘,一脸沧桑。

    穗子低着头,她心里有个结。

    母亲回城时,说好了一定会回来看她,一走三年杳无音信,连封信都没有。

    女知青如果在下乡时有了感情史,回去后大多不愿意回忆在乡下那些事。

    听说外公家恢复名誉后也是高门大户,穗子是陈丽君在农村跟农民生出的孩子,穗子觉得在陈丽君看来自己就是耻辱,一辈子都不想见自己也是正常。

    穗子压下心底涌上来的酸楚,她已经过了哭着找妈妈的年纪了,她不要自己,自己也不去打扰她。

    不在乎的,不在乎......

    手被握住了,穗子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于敬亭。

    他嘿嘿一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娘给你,我不抢,这老太太事儿可多了,都给你我就省心了,你要乐意她就是你亲娘,以后我叫她丈母娘都行。”

    “你是不是傻?虎不拉几的,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站着别跑!”王翠花打儿子顺手又丝滑,打了二十年成熟练工种。

    穗子破涕为笑。

    他这是看出她难过安慰她呢。

    看着那娘俩的背影,穗子握紧双拳,日子重新开始了,她只要尝试着不怕于家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过,总会越来越好。

    晚饭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吃,村医媳妇找上门来了。

    “穗子,你娘家出事儿了,快回去看看吧!”

    “出啥事了?”

    “你爹把村长打住院了,你后妈闹着要上吊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