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周日,天气晴朗。
“怎么周日还有工作啊。”
听着手机里传来内田真理絮絮叨叨的抱怨,春源朔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掀开已经薄了不少的被子,坐了起来。
窗外阳光正盛,从窗帘遮掩的缝隙中,溜进了屋内,成为了唯一的照明光源。
“哈~”
春源朔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夹住手机,开始起床穿衣服。
“工作都在白天,晚上呢?”
大脑还有些迷糊的春源朔想了想,回道“应该没有。”
“那晚上到我这里来吃饭。”
“原因?”
“吃个饭还要理由啊?”
“需要,在别人家吃饭,总得带一点礼物什么的。”
“以我们这么老的交情,礼物什么的就算了。”
“行。”
春源朔开始烧水。
“对了。”
“还有什么事?”
估量水壶接的差不多,春源朔插上电源。
“我昨天不是给了你一盒润喉糖嘛,把它带上。”
润喉糖?
春源朔想了一会儿,才回想起那盒润喉糖还是内田真理不久前买来用来保护嗓子的,最后给他自己顺带也买了一份。
薄荷味,甜甜的,比较适合小女生的口味。
“嗯,我知道了。”
只要味道不是太过极端,他都能够接受,况且还是有一定保护嗓子能力的润喉糖。
“那晚上见。”
“晚上见。”
挂掉电话,春源朔快速洗漱完毕,喝完晨起的温水,带着台本和几颗润喉糖便出了门。
周日清晨,路上的行人总体比工作日要少,毕竟有的公司舍不得加班费,少数还有时间限制,甚至需要申请才能加班。
一些不算繁华小街道的店铺,在周日等一些休息日基本都不会营业。
公园、街边乃至一些景点,樱花陆续的绽放,吸引了不少人前去赏樱,像那些没有终止樱树的地方,则显得过于的冷清。
此刻,岛国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由南向北盛开的早樱上。
沿着路,顺带拍了几张风吹樱落的照片,发给身处北海道这一段时间一直对樱花心心念念的妹妹,才上了电车。
春源朔赶到《境界的彼方》录音棚,整个休息室里,只有寥寥几位声优。
不是人还没来齐,而是今天这一话收录所需要的声优并不多,除去男主役外,仅有三三两两位声优即可。
“早上好,春源君。”
“早上好。”
礼貌的回应招呼,春源朔目光横扫到角落那处地方,往日里属于他的风水宝地,此刻被裹着棉衣的种田梨纱给占据。
他皱了皱眉,把目光移向他处,却找不到令人满意的位置。
挪个地方的想法就此破灭。
春源朔拿出一颗润喉糖,拆开包装,扔嘴里,一言不发的向着角落走去,与种田梨纱相隔而坐。
摊开台本,准备阅览。
而余光注意到来人的绝世美女,还没抬头看清,就随口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声音有些喑哑。
闻声的春源朔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复往日的红润,略显写病态的苍白,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早上好。”
种田梨纱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抖了抖身子,猛然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春源朔,嘴唇翕动,但没有言语。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种田梨纱垂下头,继续钻研台本,不过声音依旧有些喑哑,时不时还面露难受的咳嗽几声。
两人没有再过多的交谈。
感受着口腔的清凉和舌尖的甜味,春源朔沉下心,注意力开始放在手中的台本上。
他虽有疑惑,但不会主动去自寻麻烦,从始至终贯彻着明哲保身的这一种行事态度。
不过,台本还没看两页,绝世美女的咳嗽声,愈发的激烈,甚至是让人怀疑,这样下去,嗓子不会出问题吧?
春源朔一瞬间也是这样想的,他抬起头,扭头去看时,种田梨纱捂着嘴,正大口的深呼吸,面色因为咳嗽出现了一抹病态的潮红,在苍白的脸色上好似一朵鲜艳的罂粟花,更显得触目惊心。
“感冒?”他问道。
“嗯。”
声音细弱无闻。
种田梨纱喘了一会儿,待平稳气息后,从包里拿出水瓶,慢慢的喝了几口。
这时,春源朔才注意到她那不薄也不厚的双唇,虽然抹上了晶莹亮眼的唇膏,但依然掩饰不了那生病时所带有的苍白。
喝了水的绝世美女咳嗽有所减缓,不过还是有些许的断断续续轻咳。
“要吃糖吗?”
“糖?”
种田梨纱诧异的看着春源朔,目光中带着不解。
任谁在难受的时候,听到像是哄小孩子安静的话语时,都会有些茫然,她也不例外,不过在茫然时,却又有着另一层想法,这是基于感官和第一印象形成的。
他是不是想刷我的好感度?
种田梨纱拿着水瓶的手一顿,愈发认为有这种可能。
“春源君,虽然很不礼貌,但是”
没等她说完,春源朔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润喉糖,扔了过去。
“你是”
种田梨纱闭上了嘴,手脚有些慌乱的开始准备接着这颗糖,不过好在她从小有练习过绘画和钢琴,在手脚灵活这一方面,并不输于经常锻炼运动的人,稳稳的接住飞过来的润喉糖。
“你还真的有糖啊?”
而且还是润喉糖,这对于剧烈咳嗽带来的嗓子疼痛,可以极大的缓解病症。
她以为春源朔不过是口上说说,只是为了刷好感度。
反正不管他有没有,种田梨纱一定会口头拒绝,但还没将这份大方又不失礼数的拒绝说出口,那颗糖居然真的出现在眼前,还被扔了过来。
这人,是真的奇怪。
她再次打量着春源朔,平静的面色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宛如深潭,一如那张脸,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有糖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他不解的问道。
“没有没有。”
种田梨纱摇了摇头,拆开包装纸,将那颗近乎透明的润喉糖放进嘴巴。
清凉和淡淡的甜味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然后直转而下,逐渐抚平喉咙里跗骨之蛆的灼烧疼痛感。
“感觉好多了,谢谢了。”
“嗯。”
春源朔轻应了一声,低头把注意力放在才不过看了几页的台本上,开始释放着勿让的空气。
种田梨纱很识趣的安静下来,随着润喉糖在口腔的缓慢溶解,咳嗽的次数开始减少,程度也变轻了许多。
聊天就这样悄然结束,不过绝世美女此刻的内心却是激荡起伏,开始对之前的一些偏执的看法,生起了疑问。
也许不应该这样过早的去判定,而是多去观察,再去做结论。
这样最好,但是也不要因为一颗糖,就把自己给卖了!
如是想着,留了个心眼的种田梨纱纠结的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水瓶,小口喝着水。
薄荷味加上略有些凉的温水,缓解效果更好。
大概看了十几页的时间,音响监督前来通知收录时间到了。
休息室在坐的几人起身,一同走进录音室。
种田梨纱刚进门,就撞见了音响监督鹤岗阳太。
“种田桑?小林不是说你感冒,特意请假了吗?身体没事吧?”他诧异的问道,显然没想到录音棚此刻,居然来了不该来的人。
“感冒快好了。”种田梨纱微笑的回道,“已经不碍事了,谢谢鹤岗桑的关心。”
“好了吗?”鹤岗阳太有些狐疑,“不要太过于勉强自己,收录的事可以搁置几天,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病养好。”
“真的好了。”
“那好吧。”
再次感谢了一声,种田梨纱走进了录音室。
跟在身后的春源朔皱了皱眉,看着绝世美女的背影,手指轻轻磨砂了下台本,尔后眉头逐渐放缓。
几人拿着台本走到麦克风前,开始进行试配。
进程的很顺利,适配结束后,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种田梨纱找了上来。
“春源君。”她面颊微红,扭捏的说道,“那个润喉糖,还有吗?”
把话一口气讲完后,那张娇美的鹅蛋满是羞红,十分的不好意思。
“还有几颗。”
春源朔拿出一块糖递给她。
“谢谢了。”
接过糖,绝世美女愣在原地,微微的张了张嘴巴,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
春源朔抬眼,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没,没有了。”
种田梨纱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后,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润喉糖包装纸上的商标,走开了。
休息时间结束,配音室响起鹤岗阳太的声音,把春源朔从发呆中唤醒。
“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开始a部分的正式收录。”
“嗨。”
一行人拿着台本再次来到麦克风前。
春源朔今天的配音内容不多,基本都在a部分,而在其中,绝大多数时间也几乎都是坐冷板凳等着。
有些混,但很适合薪水小偷这种人。
a部分录制结束后,春源朔悄然离开录音棚,乘坐着电车赶往下一场。
到了中午,春源朔就近进了一家寿司店,来的时机刚刚好,还没等两分钟,就有了座位。
点完单,等真正开始吃的时候,他才发现点的这几盘,分量完全不够吃。
盘子不大,小小的,只有巴掌大,每一盘放着几块刚做好的寿司,而在盘沿还摆放着一朵樱花用作修饰。
吃完这些后,离开寿司店的春源朔为了吃饱,不得不又跑到远一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块炒面面包带走。
“嗡。”
接收一条l最新消息,是佐仓铃音的。
永远喜欢香菜看樱花。
其后附带几张照片,地点是在代代木公园,园内樱树成林,被团团粉白色的雾气给包围。
最后一张是在青石板小路上,两旁早樱飘落,泥泞的地面上,倾洒了一层樱花瓣,路的尽头曾是他们来过的地方。
那时,正值秋天,樱花林还是光秃秃一片,了无生机,而此刻,入目缤纷,皆是飞舞飘落樱花海。
“嗡。”
永远喜欢香菜怎么样?(得意的小表情)
死活不起床很漂亮。
“嗡。”
又来了一张新照片,三个人,笑得很开心的佐仓铃音左拥一个中野爱衣,右抱一个东山未夕。
死活不起床厉害厉害。
永远喜欢香菜真敷衍,就这样吧,待会儿见(猫咪呲牙)
收起手机,春源朔咬了口炒面面包,朝着附近的站台踱步走去,他下午还有一期《铳皇无尽的法夫纳》的评论音轨,搭档延续上期,有佐仓小姐。
初春午后的太阳,温煦祥和,照拂在身上一片暖洋洋的。
到了站台,吃完面包,春源朔含上一片润喉糖,恰好等到电车缓缓驶来。
等到了录播室,还没来及坐下,佐仓铃音就把他喊了过去。
休息室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个女声优搭档金元寿子还没来,staff们此刻则是聚齐在调音室里。
“给你带着的零食。”
佐仓铃音从包里拿出一个装着吃食的小盒子,标示是代代木公园,算是游玩赏樱时顺带买的慰问品。
“哦,谢谢。”
春源朔也不客气,接过食盒。
“什么味道?”
佐仓小姐轻咦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凑了过来,耸着鼻子,仔细的闻了闻。
春源朔皱了皱眉,拎着食盒往旁边挪了一步。
“别动。”佐仓小姐瞪了他一眼,然后招了招手,“过来一点。”
“你刚才在闻什么?”
春源朔站在原地,没过去。
“有香味。”
佐仓小姐抿着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香味?”
春源朔抬起手臂,放到鼻前,闻了闻。
除了阳光晒过的干净清爽外,并没有什么异味。
“没有啊。”
“你过来一点,我再闻一闻,真的有味道。”佐仓铃音瞪大眼睛,毋庸置疑的说道,“就是那种清凉有点甜甜的香味。”
听完这通解释,春源朔明白了过来。
“过来呀,让我辨别一下这是什么味。”
佐仓小姐有些生气了。
春源朔在沙发另一边坐下“你说的是薄荷味吧?”
“薄荷好像是的。”
她轻点着头。
“难道,你在用香水?”
一瞬间,佐仓小姐精致的脸上涌现出一丝诧异和疑惑不解,十分的古怪。
在她的认知里,香水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女性在使用,如果有男性拿来用,那就直接被划分为变态不正经、轻浮这一行列。
“不是香水,是润喉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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