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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海郡的郡治就设在阳信县,高不凡赶往阳信县自然是打算找太守卢赤松了,相比于蓨县的县丞,高不凡反而更有把握说服这位卢太守。

    首先,卢赤松作为渤海郡的最高行政长官,手中的权力更大,格局和眼光应该也超过县里的官员才是,其次,卢赤松对高不凡的诗才赞不绝口,青眼有加,所以高不凡上门求见,应该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阳信县距离蓨县有点远,高不凡一路策马疾驰,中间歇了两次马,将近中午才抵达阳信县城,还好,这里倒是没有城门紧闭,甚至还有不少人进出,估计是距离高鸡泊还很远,所以这里的人没那么惊慌。

    高不凡牵马进城,径直找到了太守府的大门,正打算报上名号求见卢太守,一匹快马却从他后疾驰而来,直至大门前的台阶才堪堪刹停下来,马匹的四蹄甚至在石板上摩擦出一连串火星。

    高不凡微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定神望去,只见马上的骑士身穿公服,腰挂单刀,看装束应该是个捕快,此人神情慌张,下马时甚至摔了一跤,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冲进太守府大门。

    然而,两名负责看门的衙役却拦住了他,喝问道:“哪来的?府衙重地,外人不得擅闯!”

    很明显,这名捕快并不是太守府的人!

    那名捕快踉跄站稳,亮了亮腰牌,神情焦急地大声道:“俺乃漳南县的捕快陈明,漳南县昨日已被大盗张金称攻破,县令、县丞、县尉和主薄均已经殉职,卑职侥幸逃得一命,特来向太守大人报信,速速让开!”

    两名守门衙役瞬时面色大变,其中一人急忙把这位漳南县来的陈捕快领了进去。

    高不凡就离着不远,所以听得十分真切,不由暗吃了一惊,张金称竟然把漳南县打下了,这下可真糟,获得物资补给的张金称只怕实力要更上一层楼了,再不迅速剿灭,必然后患无穷!

    “这位差大哥,请了!”高不凡上前拱手打了声招呼,那名守门的衙差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高不凡见状稍微提高声音道:“在下乃蓨县飞鹰马场的少场主高不凡,特来拜访太守大人,麻烦差大哥代为通报。”

    “听到了,老子又不是聋的!”衙差有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不过也上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高不凡,疑惑地问:“你就是……那个作出《把酒问月》的蓨县才子高长卿?”

    “呃……正是在下!”高不凡颇有点意外,自己不过是“作”了首诗而已,就这么出名了,连这里的衙差都知道了?

    殊不知卢赤松出身范阳卢氏,这个家族以诗书传家,推崇儒学,而卢赤松更是嗜好吟诗作对,底下的人自然上行下效,成为一种风气。高不凡那日在晚宴上以一首《把酒问月》惊艳四座,一举夺下彩头,还获得卢太守的菁睐,名声早就在渤海郡的官场圈子中传开了,这名太守府的衙差自然也听说过。

    衙差的态度明显热情起来,笑道:“原来真是高公子,里面请,小的这就进去给您通报。”

    高不凡道谢一声便跟着衙差进了府门,也算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名声所带来的好处,难怪古时候有“养望”一说,一个人的名望只要成功培养起来,做任何事都能事半功倍,一呼百应,这跟后世所谓的流量名星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且说衙差把高不凡带到偏厅中等候,然后就进去通报了,然而高不凡左等右等,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仍然没有等来卢太守的接见,肚子倒是饿得咕噜叫了,不由暗暗心急,天黑之前他还等赶回马场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一名师爷模样的家伙走了进来,这家伙本来就长得相貌丑陋,偏偏还要板着一副老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几千文钱似的,对着高不凡不冷不热地抱了抱拳道:“阁下可是蓨县才子高长卿?”

    听得出这家伙把“才子”二字故意咬重了,颇有点讽刺的味道。高不凡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自己初来乍到,似乎并没有得罪过此人吧,抑或太守府的人都是这种目高于顶的货色?

    虽然心中有点不爽,但此刻有求于人,高不凡也不想节外生枝,站起来礼貌地回了一礼道:“在下正是高长卿,不敢以才子自居。”

    师爷上下打量了高不凡一遍,板着的丑脸竟然稍微放缓下来道:“高才子倒还算谦虚,不过太守大人现在没空见你,请回吧!”

    高不凡急忙道:“在下有紧要事,还请太守大人务必在百忙中抽空一见。”

    师爷面色一沉,冷哼道:“高长卿,你真以为自己写了一首传世好诗就了不起了?太守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赶紧走,城门很快就要关了,迟了想走也走不了。”

    高不凡闻言吃了一惊,脱口道:“为何要关城门?”

    师爷不耐烦地道:“大盗张金称已经攻占了漳南县,郡里的大人们害怕极了,不关城门,难道关你家的茅厕门?”

    不是不说,这位师爷不仅相貌丑陋,说话还特么的尖酸,让人讨厌,但奇就奇在他连卢太守都敢损。

    高不凡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耐着性子道:“在下求见太守大人,正是与大盗张金称有关。”

    师爷本来已经很不耐烦了,闻言面色一变,脱口道:“当真”

    高不凡肯定地点了点头:“容在下向太守大人面陈!”

    师爷皱了皱眉,暗忖,这小子应该不至拿如此重要的事情来开玩笑,于是急急转身离去,约莫半盏茶功夫不到就回转了,板着脸道:“太守大人请高公子到客厅相见,事关重大,高公子不要无的放矢,否则太守大人怪罪下来,鄙人可担当不起。”

    高不凡有点好笑,刚才你老家家还尖酸刻薄地讽刺郡里的大人们,现在倒担心被怪罪了?

    “人命关天,在下怎可能无的放矢,对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高不凡淡问道。

    师爷眉毛一挑,冷道:“鄙人叫魏征,表字玄成,高才子记好了,向太守大人告状的时候别说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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