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次见,都是匆忙之下没仔细看,这会儿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妇人身上,又是天光正亮,看得一清二楚。
妇人今日打扮却又与前两次不同,一绺粗大的辫子从头左侧盘到额前又绕到脑后,用大红毡帽盖了头顶,下有系在辫子根部束带,在盘辫上头甩出来,形成华丽带着木珠子的紫色飘带,再以褐色绣花额子带结扎在前额,很是漂亮。
一身素白紧袖交领左衽棉袍,月白色百褶长裙,腰间,袖口,裙角都用五彩绣带纹饰,而与之相应的是这妇人脸上以黄色涂面如金,红眉,黑色的唇,这三种颜色组成的鲜亮色泽极其醒目的让一张格外不同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羌夏非常有特色的本地女子的装扮,冬月有以栝楼涂面的习俗,这种天然植物浸染的傅粉如果一直保持到春暖之日再洗去,据说皮肤可不为风日所侵,洁白如玉。
在场的有一多半都跟羌夏打过交道,只看这一身,便很清楚来者羌夏女子的身份来历。
本地因为和羌夏有互市,其实也并不是没见过羌夏女子,只是居住在本地的便是有羌夏的血统的,也多半有些胡汉杂交的混血,多少习惯了汉人打扮,甚少有这么传统做羌夏打扮的。
很显然这女子是刻意装扮过,与那日所见穿着汉人服饰格外不同,虽说穿戴头饰用的都不是金贵的物件,但是行头都是崭新的。
在众人都还仔细打量女子之时,对方款款一揖,行了一个羌夏女子的礼节,开口道:;民妇西梨,见过各位大人。
浓烈的色泽将女子原本的容貌掩盖了几分真实感下去,但是隔着黄红黑三色下,依稀还是能够瞧出这女子容貌年轻时的清丽,只是仿佛岁月染了风霜,雕刻了些许年轮在上面,不再年轻,大约近四十的年岁。
眼看她镇定自若的神态,好似脚下站得不是衙门,那方如海忍不住道:;你叫西梨?可是羌夏人?你说你来自首的?
西梨垂着红眉下长长的睫毛,掩着眼珠子,道:;正是。
;你要自首什么事?
;民妇西梨,向官府投案,数日前杀死陪戎校尉武强的正是民妇。
瞧她言辞清淡,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在陈诉一桩平淡无奇的事情,却说得是杀了一个人的事实,在场的人都有几分感觉诡异。
一时间堂上无声,过了会儿还是秦肇昱在上首冷冷问道:;你为何杀他?如何杀得他?一一道来,休要隐瞒。
西梨跪倒在地,上半身却直挺挺的立着,神情漠然:;民妇元月25日夜里将他约到民妇家中,哄他喝了下迷药的酒,待他昏睡过去,便用绳子勒了他的脖子,只是民妇身上有伤力气不够,勒了半日也不见绝气,便只能将他拖到树下,用绳子一头穿过树梢,在树下用力将人吊起,这才看他断了气。
说到这里,西梨歇了口气,又接着道:;确认他断了气,我才将人推入河道,看着他顺水流向西,原本想着人叫水冲走,却没想到没有出莱州城听说在龙王渡被龙王爷给挂着了,又听说已经查到了身份,民妇原本也已经了无牵挂,衙门用不了多久就该查到民妇头上,索性便来投案,一切都是民妇一人所为,民妇愿意认罪画押。
如此爽快的认罪在场的人都是头一回见着,秦肇昱不经意撇了眼下首的计安初,心道若论过程,一如既往还真就叫这小丫头跟亲眼见过一般早推测得清清楚楚的,天下杀人者要都如这般能被人看透,不知多少人要恨透这丫头。
计安初对自己推测过程被人印证并不以为然,在她看来一切理所当然,她不觉得自己的论断有什么问题,但是她更好奇这个西梨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肇昱显然也对此有所兴趣:;那你为何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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