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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画面涌入了脑海,我看到了很小的自己在训练场上打拳,爸爸在旁边鼓掌,他同路过的每个教练说那是我的小女儿,刚练三天,就会五步拳了。

    家人为我庆祝生日,二哥推着蛋糕出来,在我许完愿后用奶油点脏了我的鼻子。

    我很生气,嚷着让他给我擦掉。

    笑声充斥着我的耳膜,画面一转,我在班里做着课文朗诵,骄傲的大公鸡,声情并茂的读着读着,就到了香谢丽舍的大道上,教练拿着照相机,“那里就是凯璇门,来,大家拍个合影!”

    我和队友们比划着造型,自由活动时我找教练帮我给马卡龙糕点拍照。

    教练问我为什么不吃,我摇头,“太甜了。”

    他哈哈笑着,“不是很像你?”

    是呀,每一帧的画面都如同马卡龙,缤纷明亮。

    它闪烁的很快,老式电视机似乎开启了极速运转。

    我接受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对着镜头用笑容遮掩着紧张。

    很多的笑,笑的我跟着牵起唇角。

    下一瞬!

    彩色就变成了黑白。

    棚角线浮现的黑脸男人,他从门边歪着脸探进头,“梁栩栩,下一个就是你……”

    画面割裂开来,人声拥挤着奔进我的脑海,“她舌头没啦!红玉得抢救!!”

    “栩栩,你放心吧,爸找了特别厉害的术士……”

    “你去北江省的大宝县,找一个叫沈万通的人……”

    “这世上,有谁想死吗?”

    我喃喃的随着画面里的自己念叨,“我不怕死,是我不能这么死。”

    阴人……阴人……

    “沈大师,栩栩还这么小,留在山上还有啥乐趣啊。”

    “人生要什么乐趣?不都是为了活着……”

    “……栩栩,奶没办为你报更多的仇,奶就带她走,拉一个垫背的……奶奶不亏……”

    “命格已经是旁人的了,你拿回来就要遭受反噬,这是个死局,梁栩栩,你应该自杀……”

    “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我侧脸趴在那里,眼里有液体跟着涌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呢?”

    “栩栩?”

    男人在我眼前侧躺下来,他拨开我挡脸的长发,有几缕还缠进了我的口唇中,依次帮我整理妥当,指腹这才擦拭了下我的眼底,“告诉我,你想起什么了?”

    我趴在那,手腕还被捆着,放置在头顶,似乎朝拜,眼球木木的转动,稍稍一颤,含着的泪便滚落下来,“人生为什么,要如此艰难呢?”

    泪珠正好落到了他的指尖,似灼烫到了他,对着我的眼,他眸底复杂,解开了我的手腕,便将我揽到怀里,轻声道,“人生就是如此艰难,每个人都是,不过栩栩,我会护着你。”

    我模糊着眼,“你究竟是谁啊。”

    明明不认识他,此刻,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安稳感。

    “成琛。”

    “成琛?”

    我低声的重复,脑中的画面突然变得凌乱。

    先是男人冷硬的背影,转而他就指着我教训,“能耐的你,还上树了,给我下来!”

    身体忽的萧瑟,他拥着我发紧,“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不开心的了?”

    “我没上树,是爸爸给我抱上来的,我要等爸爸来接我,我没得抑郁症……”

    我胡乱的应着,额头传出无奈的笑音,“对不起栩栩,我那时只是很紧张,不该吓到你。”

    没听他说什么,画面太多,我看不过来——

    “如果我拜师的话,你能不能来看我?有你在,我会很开心的。”

    “很难,我会在电话里祝福你。”

    但是,他来了。

    他说,“祝贺你,沈栩栩。”

    “成琛,你等等我,等我四年,好不好。”

    “不好。”

    “你要说好,只能说好,快说。”

    “栩栩,你这样问我,命都可以给你。”

    ……所有的画面都是我和他在一起。

    黑白中迎来了一抹亮光。

    他在雨中解着西服外套过来,罩到我身上,“栩栩,有我在。”

    “你要不要给我跪下,要不要拜我,求我,不要离开你呀。”

    “栩栩,我跪下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老公都给你。”

    “我最后的任性,就是你要娶妻,不许和我见面,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就答应你……”

    “怎样。”

    “下辈子好好在一起。”

    我闭着眼,泪如雨下。

    好可恶啊。

    她怎么会那么可恶。

    画面飞逝,最最后,他说,“我明白,我的栩栩不是任性,只是太爱我,梁栩栩,雨下的这么大,就让我为你撑把伞,护你一程,可不可以。”

    我哭得泣不成声,拥着我的男人没再多问,轻抚着我的背身似在安慰。

    好久好久,我哭声才停了下来,画面在脑中不见了,我窝在身前人的胸膛,很想去表达,哪怕思维乱糟糟的,也想去说,“我想说个秘密,说个给成琛听得秘密……”

    “你说。”

    灯光暗了几分,外面似乎起了风。

    窗帘摇曳,我被困在一方很温暖的地方,拥着我的男人语气轻柔,“我听着。”

    “你会帮我转达给成琛吗?”

    “会。”

    那就好。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很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成琛了,在我拜师之前,他给我写了信,只有几个字,你好,期待你的回信,我好高兴,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吗?”

    距离很近,我发出的声音很闷,抬起头看向这个像是很熟又不熟悉的人,他垂眸看我,“为什么。”

    “因为他给我写信了啊。”

    我唇角敲了起来,“他竟然给我写信了,那晚我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他都没回,然后他忽然来了电话,声音很凶……”我趴回去,有点落寞,“我好像打扰到他了,我就没敢说太多话。”

    “没有打扰到。”

    他将我的头发掖到耳后,“只是他那天给妹妹做了骨髓移植,有点累,其实,他也很惊喜,但是一定要休息,只有这样,才能快些回去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