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大亮。
许姨就起来去厨房忙活了。
甭管人家饭做得好不好,勤快劲儿一般人是真比不了。
我躺不住,简单洗漱后就陪她忙活上早饭了。
许姨看到我还挺惊讶,行啊,长点眼力见。
我笑笑,低头收拾着菜板,顺势还瞄了眼屋门,起来时二哥手机又在嗡嗡响,二哥睡熟了没听到,我看到是爸爸发来的信息,就拿过他手机回了。
告诉爸爸我已经知道家里破产了。
爸爸立马打过来,被我挂断,短信跟爸爸说,二哥刚睡熟,醒了会回家,什么道理我都懂,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末尾,我发了三个字,‘对不起。’
有时候我觉得发信息比打电话要好。
发信息不会哭。
要是听到爸爸的声音,我忍不住。
爸爸没在回我。
肯定在手机那头掉眼泪了。
抽回神,我整理好厨具看向许姨,许姨,花瓣为什么要烧了呢。
我不烧还给你吃了啊!
许姨回的干脆,沈先生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配合,少问多做,别总想着占人便宜!
许姨,我没占人便宜。
哪个不要脸的想拜沈先生为师的。
许姨轻呲,见我不吱声,她又白了我一眼,沈先生还说你是啥花神下凡,要打文书,通知上方花神娘娘有难,寻求庇佑,就你?生辰八字都不懂的毛丫头,屁花神娘娘!
文书?
上方?
我皱起眉,和我那个梦有关联的?
摇了摇头,我看许姨这样也就没再多问,问也问不出啥。
甭管啥娘娘,就算佛祖吧,遇到我这事儿也得上火。
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奶。
沈纯良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好香啊。
揣两个鸡蛋上学。
许姨拿过两颗煮鸡蛋塞他手里,到班里吃,走吧!
这
纯良看到鸡蛋就垮下脸,又吃这个呀。说着,他伸脖往锅里看,你是不是做啥好吃的瞒着我呢。
做你奶奶个腿儿!
许姨眼一横,你个白吃饱托生的,有好吃的能不让你旋嘛!赶紧滚!回回倒数第一还好意思吃,就应该让你对着北边张大嘴喝西北风,够奥特!
哎呦我去~
宝藏老太太啊。
可我明明闻到香味了啊。
纯良念叨着,突然把鼻子凑向我,鼻翼一紧一紧,我被他这小犬寻物的动作整一愣,本能朝旁边移了两步,他见我闪了,鼻子还紧跟着我,就在我琢磨是不是得该出手时就出手,许姨一饭勺子就敲他脑袋上了,闻啥呢!我揍你啊!!
许奶!
纯良被打的叫唤一声,揉着头满脸委屈,是她身上的味道!她香!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我香?
男娃不能闻女娃,那叫耍流氓!
许姨瞪着眼,马蜂子巢还香呢,你咋不去闻呢!杂草滴,再有一次我腿给你掰折,滚!!
纯良被训了通就蔫了。
原来不是做好吃的许奶,晚上能做炸竹虫吗,那个可香了,上回爷护着,我都没吃几
许姨脱下鞋,你来来,我先给你炸了!
一看到鞋底纯良扭头就跑了!
我悄咪咪的抬起胳膊闻了闻腋窝。
没味儿啊。
你自己还闻啥,属狗的啊!
我呆呆的看她,许姨,我香吗?
扭头我也闪了!
许姨鞋要过来!
早饭吃的还算和谐。
沈叔听说二哥要走,便吩咐许姨去拿了个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纸。
嘱咐二哥随身携带,很是周全。
我坐在桌旁特别不好意思,先前以为家里有钱,沈叔救我会得到酬劳,住这我没多想啥。
但现在,我真感觉是在占便宜。
梁栩栩。
沈叔一眼看穿我心思,我这人从不做无本生意,日后会需要你报答。
我点点头。
大恩不言谢。
都在心里。
饭后二哥开始收拾行李,我插空便问沈叔,为什么我排完毒会有香味儿?
房屋空了,进去什么,就留下什么了。
沈叔看着我,我用花瓣为你汲毒,自然会留下花香,你要不喜欢,我以后就弄些臭豆腐
沈大师您别听我妹的!
二哥整好行李袋就替我说话了,:她啥都不懂,小姑娘香喷喷的多好,栩栩,你别庸人自挠的!
可是沈叔,我自己闻不到啊。
很奇怪不是?
男孩子玩球,会有汗味,你说他臭,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沈叔平着音儿,梁栩栩,你要想闻到,香很难,臭没问题,我保证你抬起胳膊就能熏得自己直流眼泪。
沈大师您别!!
二哥使劲儿捅咕我几下,您甭跟我妹妹一般见识,她小孩儿,四六不懂
沈叔笑了。
看我闷在那儿,他倒挺乐呵!
我是发现了,我克谁暂且不提,沈叔绝对是来克我滴!
劲劲儿的,哪有大师的样子。
栩栩,要是家里没啥事儿哥再过来
二哥瞄了瞄在院里忙活的许姨,这里条件虽说不咋滴,那老许太太还跟吃错药似的,不过我观察了,她人品呢,不算坏,早上她骂斜眼儿的话我都听到了,放你在这,哥放心。
人家叫纯良,你别给起外号。
我背后说他又不知道。
二哥不在意的,拍了拍我右臂,来,趁沈大师不在,你打我一拳。
?
我愣了下,干啥啊。
打我!
二哥微微提气,做了个气运丹田的动作,扎起马步,我梁有志金钟罩护体,梁栩栩女侠,放马过来吧!
我轻轻地怼他一拳,你别闹了。
二哥皱眉,你没吃饭啊,要全力!
你确定?
额
二哥清了清嗓儿,七,七分吧,来!
成。
我也不多问了,后退了一步,松了松手腕,脚下微微蹦跳,做了个格斗姿势,眼见二哥表情一慌,我一记直拳对准他肩膀头子就出去了!
‘嗵!’一声。
哎呦我!!
二哥马步不稳,退了两步直接撞到墙面,嘴里嘶嘶的揉起肩膀,这,这是七分?
没事吧。
我上前帮他揉了揉,五分啊。
仅一半力。
啊?
二哥生无可恋的哼哼了一阵,就在我紧张时,他就笑了,这我就彻底放心了,我妹妹战斗力还在,不能吃嘶嘶,哎哟喂,吃亏了。
二哥!
我无奈了。
栩栩,出门在外,你就记着,谁都不用服。
二哥咧着嘴,出事儿了,哥给你兜着!
小事要忍,大事才要狠。
沈叔抱着一盆花进来,人活一世,岂无波澜,事事都争一时之快,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二哥揉肩悻悻不语,我则看向沈叔怀里的花,一盆粉色山茶,开的正艳。
沈叔,我昨晚泡澡排毒,是不是就用的这山茶花瓣?
认识?
沈叔将花盆放到炕沿边,梁栩栩,你喜欢花吗?
一般吧。
我实话实说。
对花我并没有特别钟爱。
在家里,奶奶爱养花,说是添生气,而我从没有问过花的种类,品名,但看到花会认识,我养的花也开的特别好,当然,奶奶把这归功于我‘懒’,她说勤人养鱼,懒人养花,很多花不能总浇水,会烂根,我时常忘记浇水,间接帮了花。
如今牵扯到花神转世。
顿觉奇妙。
你以后就会喜欢了。
沈叔笑笑,指了指山茶,既然你跟花有缘分,自然也要用花瓣借气了。
怎么借?
没等我问,沈叔咬就破了自己右手中指,对着山茶的根部挤了三滴血,梁栩栩,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吃一片花瓣,吃七七四十九天,我这气就算你借足了,至少你不用担心出门就被邪崇上身,没那么倒霉了。
四十九天?
这一盆山茶满打满算才开六七朵。
好看是好看。
就怕花瓣儿不够吃啊!
沈大师,为啥要这么麻烦?
二哥探过头,您直接把血滴到水里,让栩栩一口干了不就得了?
虚不受补。
沈叔淡着腔儿,七为道家的天罡之数,天罡是星名,为北斗七星的斗柄,而七,亦为离卦,通目、心、上焦,颜色为赤,五味为苦,求名有名,求利有财,交易可成,梁栩栩如今能看到鬼祟,此乃目疾虚症,时运低迷,我借气给她,亦需缓缓授之,不可操之过急。
顿了顿,沈叔继续,第一个七天,梁栩栩在外不能超过午时,也就是中午之前一定要回到院里,后面逐渐可以延长到下午未时,申时直到四十九天吃完,她晚上才能出门,明白了吗?
二哥半张着嘴,回神就摘下一片花瓣儿,二话不说塞我嘴里,吃!栩栩,吃完晚上才能到处走,不,能到处走也别瞎走,安全第一啊!
我嚼了嚼,尝到味道就蹙起眉,好苦。
苦?
二哥闻了闻山茶,瞄了沈叔一眼又看向我,哎呀!良药苦口好得病,不是,利于命!来,喝点水,顺顺就好了!!
沈叔看二哥毛手毛脚的样儿微微摇头,梁栩栩,以后这花儿就放你屋养着,好生伺候,枯了我可不会再滴第二次血,要记住,你的气是借来的,身体不能破,小心别受伤,流个血破个口子,都会漏气,容易撞邪,当然,若是对方故意让你看到,那就没办法了。
我喝着水连连点头,奇怪的是水一入口,回味反而有点甜。
像是喝爸爸沏的苦丁茶。
沈大师,现在才上午九点,我能让栩栩跟我下山不?
二哥说道,我想给栩栩买个手机,带她去挑挑,顺道让她送送我。
沈叔没急得答话,叫我跟他去到正房,又拿出一张三角形符纸递给我,把这个揣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就给它吃了。
去趟镇里能有啥危险?
偷命格的会找我?
嘿!
我巴不得呢。
接过符纸,折的很紧,里面不知道加啥了,捏起来稍微有点硬,沈叔,吃不下去咋整。
硬吃。
沈叔扔下俩字,面色旋即一正,吃下它,还要大喊我的名字,同时要在脑海里冥想我的样子,这叫观师默相法,只要你脑海中有了我的形象,我就会临身保护你。
这么神?
沈叔看着我,不过光默相不够,你还得传信给我,要我知道你有危难,烟起来,我才能感应到你在叫我,关键时刻,你能做到临危不乱点香燃符吗?
应该可以。
我没点过符。
不太确定能不能‘临危不乱。’
沈叔不纠结,回手又递给我一个塑封的三角符纸,把这个带着吧,遇到危险,你先吞了默相符纸,再咬开这塑封袋,拿出里面的符纸在手里握一握,烫手了你就给它扔出去,它会在空气中燃烧,烟火起,我便到。
我摆弄着塑封符纸,里面好像有一层白色的东西,:沈叔,你在这符纸上施了法吗,不用我拿打火机去点?
涂抹了磷。
沈叔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磷的燃点很低,在空气中会自燃,现在虽没到冬天,已经有点凉了,你拿出来后在手心握一握,相当与摩擦,烫手了就扔出去,可以自燃,从而起到信号传递的效果,梁栩栩,没学识不可怕,要有常识,就算是神明,也不会无中生有的搞出东西,记住顺序了没,吃符纸默相,燃符纸传达。
我捡了通教育,不过没不爽,学习到了!
一手一个符纸,默默演练了下,一个吃,一个烧!
吃!
烧!!
沈叔,这就叫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吧。
安全感一下就提升了。
随你怎么理解。
沈万通看着我,梁栩栩,我还是那句话,巧藏不如明诚,所以我不建议你躲着不露面,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你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那这天就会在绝境之时给你生路,若你自己都自暴自弃,就算神佛登门,怕是也救不了你,屋里没灯不怕,心里的灯不能灭了。
我点头,沈叔您放心吧,谁都不能给我灭了。
栩栩,你琢磨沈大师说的话没,他说空屋送啥就有啥了,回头他要把术法传给你,哎,你就
哥!
我打断他,沈叔说的很清楚,这不是谁都能学的,我要拜师就是他徒弟了,学不好多丢人啊!
下山前二哥又找沈叔缠了阵,这回我算彻底明白了,学道和花钱学特长有很大的区别,我拜师了,叫出去就是沈万通的徒弟,嫡传弟子,学好了行,给沈叔脸上增光,学不好,用我奶的话说就是坐飞机吹喇叭,转圈丢人。
严重了呢。
小腿九十度朝上折起。
兴许终身生活不能自理。
或直接去阎王爷那报道。
我这念头基本就断了!
再者!
沈叔也瞧不上我。
栩栩,你又不缺啥少啥,咋就能学不会!
二哥追着我问,要有信心嘛!
就不是信心的事儿。
我无语的,你问爸妈了吗,他们支持我学这个?
这你不用操心。
二哥搂着我肩膀,在咱家,啥不按照你的意愿来?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学,有出息,那学道也不耽误你考大学啊,学会了不是更能有出息?那将来你天下地下,啥事儿都能摆弄,老祖宗的坟茔地都得咔咔冒青烟,多光宗耀祖呀!
哥,不是那回事儿。
我不是从小接触这些,坚定不移的要入这行。
如果我没被人搭讪生病,这辈子也难接触‘先生’这类人。
他们在民间很神秘,很讳莫,又太小众。
对我,甚至我家里人来说,谁也不会把‘先生’作为个正儿八经的职业去看待。
不信你随便逮个小孩子,问他要不要学道,看他家长会不会削你。
我遇到了沈叔,对他是既感激又崇敬,可还没上升到要学‘道’的地步,就像沈叔说的,我只是被二哥逼到那块了,想要表现自己,现今我家里还出了这么多事,拜师这举动在谁看来都动机不纯。
栩栩,你得一手准备两手抓
我脸一别,不想理他了!
看向周围风景,来了小十天,还是头一回下山。
空气清朗。
景色也好。
白天视线一广,山路真不远,腿脚快的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山底了。
难怪沈纯良不住校。
属实用不着。
路过爸爸给我举上去的歪脖树,我探头往里面瞅了眼,不知是不是幻觉,对面那棵松树针叶簌簌摇晃,隐约的好像还能听到女孩声,想到那个跟我搭话的小姑娘,我鼻尖一麻,脚步不由得加快!
她爱谁谁吧。
我这情况还是别往前凑了。
栩栩!
二哥紧跟着我,我昨晚去沈大师那屋看书了,就我这文化都看懂了,阴阳可简单了!
我一愣,你看懂了?
啊。
二哥一手拎着行李袋,另一手捏着手包敲敲头,你让哥想想啊,那书上写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四生五五,五魁首,六六六,不对,五六七
我微咧着嘴,他看的书,是不是哪块不对?
哥稍微有点乱嗷,捋捋
二哥嘶了口气,手包又敲了敲太阳穴,,一生二、二生三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朋友在哪里他嘴里还哼上调了!
在天涯,在海角,我的朋友在这里~!
我跟二哥一起唱出来了!
对对对!
二哥还点头,反应过来才急,三毛子,你这扯哪去了啊!
是你扯的!
我忍不住笑,二哥,我有没有慧根先不提,反正你肯定没有!
啥玩意啊!
从划拳扯到儿歌!
二哥撸袖子就要收拾我,打打闹闹的跑到山下,一看到他停在山底的车我俩都笑不出来了。
别剋均威。
车身被拉了一层厚厚的鸟屎。
猛一打眼,还以为盖了一层凹凸不平的毯子。
你妈,这多少鸟干的啊!
二哥扔下行李袋跑过去,对着林子放声大骂,:拿我车当茅房啦!擦他妈的,我逮着你们全给拔毛,烧了吃哎!!
哇哇哇
一群乌鸦又从林子上头飞过,很愉快的给二哥头顶贡献了一泡新鲜鸟粪!!
卧槽!!
二哥毛了,跳着脚翻找纸巾擦头发,晦气,真她娘的晦气!!
我上前帮他擦着鸟屎,心里生出异样感,哥,要不我回去吧,手机我真不要
想起沈叔的话,这就是我对家人的妨害吧。
用不着!
二哥简单擦了擦头就捡了根树枝,把鸟屎从车上刮下来,栩栩,你不用琢磨这些,咱还不生活了?没事儿,你进车里等着,反正我还要开长途回去,车也是要造,回头一起洗就完事了!
我被催促着坐进副驾驶,仪表盘上扔着一份报纸,加大黑体字标题很是醒目——
‘成天擎召开记者发布会,成海实业继承人或将易主!’
成天擎?
不就是成琛的爸爸?
易主?
爸爸不愿意把产业给儿子?
我简单做着理解,大致看了看,新闻上真有成琛的名字,但没说成天擎不把集团交给成琛,而是说成琛年纪尚轻,成天擎要觅有能之士管理集团事物。
专业名词比较多,我有点没看懂,正琢磨着,二哥扔了抹布上车,哎呦,我妹妹长大了,都开始关心财经新闻了。
哥,我认识成琛。
咱爸说了。
二哥笑笑,还不忘给自己喷点香水,嘴里应着,听爸说,你觉得他没哥帅是吧,还得是我亲妹妹眼光高,不过呀,这成家可是正经大树,栩栩,你以后要和成琛好好相处,处好了没坏处,不过要记得,别硬凑
哪和哪!
我指了指报纸,哥,这上面说的啥意思,成琛他爸爸要把家里的生意给别人做吗?
啥啊!
二哥摇摇头,我来之前就看过成家的新闻了,这个成董事长啊,生病了,可能要不行了,一瞅手里股份要被儿子抢了,拿不住大权了,他想将他儿子一下,这不就开记者发布会了么,不过这都一周前的报道了,算不得最新消息了。
父亲要将儿子?
我不明白,为啥啊。
谁知道他爷俩有啥矛盾,不过成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好像收购了不少集团内部股份,要我说,就是皇帝还没咽气呢,太子就准备登基了。
我放回报纸,这么复杂啊。
这种事我想不通,就像我爸爸也经常和二哥闹矛盾,可爸爸也不会说要找别人来经营酒楼。
撑死了怕二哥能力不行,拜托孟叔帮忙扶持,防止酒楼运营不当。
甭管二哥多浑,爸爸都是在家骂骂,不会在报纸上说二哥不是,家丑不能外扬么。
都是钱闹的!
二哥启动车子,古往今来,这高门大户的勾心斗角的事儿就多,不过你不斗也不行,谁愿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就像咱家遇到的事儿,能坐着等么,你得磕啊,不磕就吃亏啊!
哥,你说的是一回事儿么。
他咋啥都能往一起捏咕?
咋不是?
二哥眉头一扬,:归根结底都是捍卫被侵犯的利益,谁的东西被动了,谁都不舒坦,除非熊到家了,不然就得谈拢谈拢!
这倒是。
我放下报纸看向窗外。
好奇好奇就完了。
自己家还漏雨呢。
哪有心思去顾别人?
车子到镇中心停下,就在爸爸打听路的小超市附近,这里算是整个小镇最热闹的地界了。
路边都是卖菜摊位,还有很多二层的门市房,不远处还有个综合市场,里面卖啥的都有,衣服鞋帽,针织袜子,副食生鲜,种类少点,胜在物美价廉。
二哥给我买了套洗漱用品,看天凉了,还买了几双棉拖鞋。
一大袋东西,加在一起不到五十块,绝对的小本经营。
没等我俩离开市场呢,很多个体的老板都听说我在沈叔那住了。
他们开始抢着做我生意,我们没想买菜,都给我袋子里塞了好几颗土豆辣椒啥的!
热情的啊。
纯白给!
都给我整懵了!
二哥本来说我是沈叔家的’远房亲戚’,前后没二十分钟,愣是传成我是沈叔的亲孙女了!
我还得解释,我不是沈叔的孙女。
侄女啊!
他们点头,看不出你个小姑娘辈分还挺大!
也不是
我说实话吧,我妹妹是沈大师即将收的徒弟!!
二哥挥挥手直接道,她最近还在观察阶段,等观察通过了,沈大师就会收我妹妹为徒啦!
我急的直拽他。
瞎说啥!
徒弟?
个体老板们愣了,沈大师这行还能收女徒弟呢?
咋不能呢!
有个大姨接茬儿,戴着大袖套的胳膊朝柜台一支,那出马仙多少女弟子啊!这小闺女一看又精又灵,学会了那本事可大咧!
我冒着汗,姨,我还没想好要学。
是得好好想想!
大姨蛮理解的点点头,你长得多漂亮,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学这个吃苦不说,吓人哪。
冯翠香,话不能那么说,沈大师那行可不看脸儿,要看造化!
另一人接了冯大姨的话茬儿,我老家有个小姑娘,家里供奉的老仙儿,打小就能给人看事儿,现在二十多岁,也就是走个阴,都不能出村,说是走远了,本事就没了,和沈大师走南闯北挣大钱的根本比不了,这行就跟咱卖货一样,你得是那块料,你才能卖到全世界,不然哪,就只能在小市场里卖卖,赚点毛利!
笑声四起,他们唠跑偏了。
二哥趁乱领我出了市场,我看周围没人了就开始头疼,二哥,你那话回头传沈叔耳朵里多不好。
你懂啥,这叫造势,迟早的事儿。
二哥不在意的,又领我去了对面门市的手机店,栩栩,你看到没,沈大师在这的地位多高,跟他拉上关系,你在这就吃不到亏了。
我说我是事主也不能吃亏。
能一样么,说是事主,就等于说是冤大头,被泡钱儿的。
二哥念叨着,为人处世,都是门道
我不爱搭理他,在手机店挑了个三百块的蓝屏手机,就让二哥去交钱。
二哥不同意,硬是给我买了部小两千的直板机,最新款,彩屏能拍照的。
顺便办了卡,还给我买了个挂脖的手机链,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付款。
服务员姐姐听说我从沈叔那里来,还热心的找老板便宜了一百块。
她告诉我第一次充电要充满,嘴里直唏嘘,沈大师的本事就是大,他那山上以前都没信号,是一个大老板怕沈大师不方便,不知么弄得,现在只要上山,手机就能用了,多亏了沈大师啊!
我鼓捣着手机点点头,喜欢归喜欢,一想到价钱,还是不得劲儿。
小妹妹,你要是能成为沈大师的徒弟,那将来可就厉害了!
姐姐,你别听我哥说,我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瞅你行。
她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儿,笑起来很淳朴,沈大师能耐大,好多人奔他来,可沈大师好像就一个小孙子,没正经八百的徒弟,要是没人学,那本事不白瞎了。
我笑了笑,没顺着接茬儿,就问了她的名字,知道她叫王秀丽,手机店老板是她亲叔,她在这算是小店长,等二哥付完款,我就和她打了声招呼走了。
栩栩,你名字真好听,回头再来玩啊!
我摆摆手出了门,二哥启动车子,又带我去了最近一家花卉商店。
怪我提种花这茬儿了。
二哥就来劲了。
不买不行。
他心意。
栩栩,沈大师的地位是不是没说的?
二哥又开始孜孜不倦。
我发现了!
他哪是缠沈叔啊。
缠我来了!
明明我和沈叔都没这意思。
非去找虐干啥!
老实保命得了呗。
我欠了欠身子,朝车窗摆弄着手机,不理他!
你就犟吧。
二哥讨了个没趣,到了花卉商店就领我选上了。
盆栽和花籽都不贵。
我看中了一盆盛开的杜鹃,又挑些花种,快入冬了,没法在地里种花,在沈叔家的院里起大棚也不现实,二哥便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买些土,买俩盆,搁屋里种,只当先给我练手消遣。
小姑娘,你哥哥对你真好啊!
老板娘对着我夸赞二哥,我也一儿一女,我家老大成天和他妹妹干仗!没一天消停的。
我抿着唇笑,姨,我和我哥年纪差的大,所以他让着我。
见二哥在又询问起花肥,我特想去抱抱他。
可一想他回头还得让我去拜师,就又烦他了。
心情特别矛盾。
杜鹃花和一堆花土花盆花籽被搬到后备箱,老板娘敲着计算机,小伙子,一共是一百三十三,我给你抹个零,你给一百三就行!
二哥点头付钱,手习惯性的一掏,:哎,我包呢?
包?
我望向二哥,他那包就跟长手上似的,能没了?
我去驾驶室看看!
我钻进车翻了通没找到,二哥又进花卉店里找了圈,老板娘直说不能丢,这一上午就来我们两个客人,掉哪都会找到的!
花盆到处挪动也没见到影儿。
我确定从市场出来包还在的,买完东西了么。
难不成落手机店了?
付款出来就没注意到包了!
二哥想到这点,扭头就朝手机店跑,栩栩,你在这等着啊,我找完包就回来付钱!
我看着二哥的背影忧心忡忡,老板娘遇到这种事也跟着闹心,宽慰着我说肯定能找到,手机店的王秀丽她认识,那姑娘心眼好,要是她捡到会帮着收起来,如果被别人拿走也没事,手机店里都有监控,丢不了。
小姑娘,你进来坐会儿吧,顺便看看别的花。
我摇摇头,没啥心情了。
站在车旁朝着二哥跑远的方向看。
庆幸的是二哥手机揣在衣兜里,能联系上,全丢了可真闹心了。
等了好一阵,人来人往的也没二哥的身影,这门店就在一个胡同旁,我怕站门口耽误人做生意,就贴着墙边站着,顺便给爸爸去了电话,告诉他这是我手机号,聊了会儿,我见二哥还没回来,就挂下手机给二哥拨过去,他跟我说包没找到,不过秀丽姐帮他查了监控,发现是付款时包放在一旁,被后面进店的客人给顺走了!
那怎么办。
马上要十二点了。
我得回山上。
栩栩,我现在搁哌出所了,他们说这顺包的脸生,不像镇里的惯犯,不然那手机店的服务员就提醒我了。
二哥说着,他们现在派人帮我在附近垃圾桶找呢,看看小偷拿走钱能不能把包扔了,丢点钱没事儿,就是证件补起来麻烦,你等我会儿,找到我就回去了。
我放下电话,鸟屎、丢东西,二哥还在市场里崴了两次脚
妨害真不是无中生有的!
救命,救命啊!
巷子里传出声音,我收回神,探头朝里面看去,就见一个女孩子被两个男人拽到巷子深处,拐角的时候,女孩子扭头看到了我,一脸惊恐的朝我大喊,小妹妹!救救我!救救我!!
音刚落,他们就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我睁大眼,忙进店找老板娘,姨!有个姐姐被人拉胡同里面去了!
老板娘正在帮进店的客人挑选绿植,听我叫她就抬抬手,小姑娘你等会儿哈,我先告诉他这个咋养
我急得很,跑到胡同口瞄了眼,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喂!你好,鬼花胡同12-4号,有个姐姐喊着救命被俩男人扯进去了!
鬼花胡同?
接线的女音很冷静,小姑娘,你确定没有看错吗?镇远山没有鬼花胡同。
那是
我看着胡同口的地址牌,木字旁加个鬼,那叫啥花胡同,你们快来人啊,他们拐进去了!!
哦,槐花胡同,小姑娘,你先别急,那条胡同很长,有很多出入口,具体位置呢。
具体
我跺了下脚朝胡同里跑去,你等等啊,别挂了,我进去看看,他们肯定是坏人!那个姐姐都哭啦!!
跑到胡同深处,救命声再次传来,我提着口气,在拐角处停下步伐,伸头朝里一看,胡同两边都是院落高墙,俩男人正对着女孩子拳打脚踢,女孩子蜷缩在地,连声求饶,我通着电话就朝他们大喊,干什么的!不许打人!我报安啦!!
俩男人旋即惊恐的看向我,就在我做好了战斗准备时,他们俩抬脚就跑了!
哎!!
我撵了几步,别跑啊!他俩跑啦!!你们快派人去堵!抓坏人啊!来人啊,抓坏人啊!!!
到这步了我真是扯着嗓子喊!
恨不得把胡同里的人都喊出来!
小姑娘,受害人还在不在?
接线员很有耐心,等我喊完才轻声询问。
在,她趴在地上,还哭呢。
好的,你把手机调成免提,我询问下受害人经过
我走上前,蹲到女孩子身边,姐姐,你没事吧,我报安了,你跟警|檫姐姐说说谁欺负的你。
女孩儿佝偻在地,对着我伸过去的手机,没事,他俩是我哥,以为我偷家里钱了,才追出来教育我,自己家的事儿,不用麻烦警|檫
你哥?
我匪夷,是亲哥吗?
接线员听完便询问她是否需要就医。
女孩儿伏在地上摇头,我没伤到,麻烦你了
不知是不是声线受损,她发出的声音很细很奇怪。
我见她站不起来只能挂断电话,姐姐,你真的没事吗?他俩那么打你。
我没事
女孩儿还是摇头,抬起的脸尖尖的,小妹妹,你能扶我一下吗。
哦,好!
我伸出手,她一下就栽到在我怀里,重心推得我坐到地上,没等我诶一声怕摔到她,就见她沾满泪的脸上跃起笑意,嘿嘿嘿
唇一掀,她两侧的牙尖尖的就呲了出来,没待我惊叫,她鼻下居然冒出了长长的须子!!
啊!!
我被她这模样吓一跳,想推开她,她却极其敏捷扑到我,嘴里发出一记怪音,类似动物的低吼,尖牙对着我脖子就要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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