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远离尘嚣,甚至连名都叫不出的小村子里不知是从哪一天起住进去了一对夫妇。
这里虽然与世隔绝,但民风淳朴,自给自足,一应物品应有尽有。
村民只知道那对夫妇一直隐居高山之上甚少出门,除却每半月下山一次的置办货物外,几乎从不得见。
尤其是那家的相公!
偶有出门都会戴着面纱斗笠,从未有人见过他的容貌。
如果村里面那个天生痴傻的女人不是说的疯话,那就算她一个!
那个傻姑每天都会爬到山上去看“神仙”!
且逢人便说,山上的“神仙”救了她!神仙好看!是神仙!之类的别人耳里的疯言。
也会在几个妇人背后议论那个出门就戴头纱不敢见人的男人一定长的天怒人怨,丑的像鬼,不堪入目时,冲上去愤怒的撕扯她们的头发,笑嘻嘻的一直强调“神仙!好看!神仙好看!”
“傻子你干什么?”
“傻子你快松手!哎呦呦!”
“傻子疯了!”
面对那群女人的怒目相向,她摇头,认真的摇头,“我不傻!神仙说我不傻!”
“呵呵呵……真是个傻子!”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傻子的束缚,几个女人兴趣乏味,转身就走!
和一个傻子疯子争执,那她们岂不也成了傻子?
……
苏魇和风粼粼才来到这里安居时,一次下雨,偶然得见上山采蘑菇的傻姑被湿滑的地摔倒,顺着山坡就往下滑,
山上除了石沙就是荆棘,人从这里滚上一圈,衣破血流亦是轻的!运气不好的,脑袋撞到了哪块大石头上,命都保不住了!
就连人人口中的“傻女”也意识到了危险,张着大嘴尖叫。
突然就有一个力量将她从地上捞起,杵立起来。
傻姑这才敢睁开眼,眸子里却是一张只有画像上才见过的脸!
“你是神仙?”
傻姑见过神仙!但没有见过活的神仙!
她曾听人说过,画上的美男仙女就是神仙。那眼前这人可不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吗?
那个神仙勾唇一笑,傻姑便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要飞起来了一样,“你叫什么?”
“傻姑!嘿嘿嘿!”
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叫她的。
她觉得这是她的名字。
她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所有人叫她名字的时候都会笑。
她们笑,她也跟着笑。
那个神仙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一件,遮在了傻姑被刮破见血的身上,轻声说道“你不傻!……你比这世上很多人都干净!”
傻姑听不懂神仙的话,但她记住了,神仙说她不傻。
……
集市上摆着各种食物,还有各色叫卖的吆喝声。
虽然噪杂,但风粼粼觉得这里比那些表面沉静,实则阴诡暗涌之地舒服多了!
苏魇和她刚去大夫那里搭了脉,检查了胎儿。可那个家伙却让她先走,自己留下说要再多问一些事情。
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遮掩样,风粼粼觉得那厮八成不是想问胎儿的情况,肯定是身体憋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想调理一下!
她轻抚了一下已经隆起的小腹,嘴角不觉勾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这么多年被毒伤损耗身体,日日服药,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活这么久,还能像其他正常女人一样怀有身孕。
旁边的小贩见到怀有身孕的夫人,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
“家里养的鸡,很营养呢!夫人怀有身孕,需要好好的补一补身子,胎儿才能长的壮!”
那妇人说着,一手将身边的男孩拉到身边,“您看我家二毛长得多壮实?我呀怀孕时就天天喝鸡汤!”
“好!买!”
“哎呦夫人!一看您这尖尖的肚皮就一定是个男娃!您看看我这个鸭,是我婆婆亲手喂的!吃的粮食比我吃的都好!夫人带回去一只吧!男娃在肚子里闹腾的欢,得好好补补身子!”
“好!买!”
从那两个热情的小贩手里接过了鸡鸭,风粼粼却听到旁边的茶摊上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事?当听到天华门三个字的时候,风粼粼还是忍不住放慢了步子。
“天华门里的人个个身手都和神仙似的!那个什么掌门,传说他就是羽化升仙了呢!”
“那你见过天华门的人吗?”
“哈哈哈哈!他连渝州都没去过,见什么神仙啊!”
“你们不信?!不信算了!我还懒得和你们说了呢!”
那人原来也是一个小贩,喝完茶水后跑回自己的摊位前卖起了菜。
风粼粼走了过去,笑看着那人,“你知道天华门?那你可知道天华门小师叔?”
那人疑惑“天华门小师叔,何许人也?”
风粼粼想了想,“自然是这世上最善良正义之人!
她助人为乐,以孱弱之体帮兽医跨界,风流十里八村艳妇!
她慷慨大方,当众撕美男衣裳,有美共赏!
她不吝指教,素手揭开晦暗真相,让那些朽骨之人好生晒晒太阳!
她披荆斩棘义举无数,要说最为满意之事?便是她大义为人,牺牲自己解决了天命不详的第一美男,了断无数女子的无结果单恋,救她们脱离相思苦海!
哦,她还顺道扶了一把大渝,换了个朝气蓬勃的君主!省得那些娇滴滴的小宫婢总是对着一个老皇帝,审美都扭曲了!”
聆听者嘴角抽搐“你说这小师叔,到底是个什么神仙?”
一男子走来,睨着那个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腰间还有一把玄铁匕首,高弹阔论吹牛皮的女人,斗笠面纱之下那张风华无双的脸上露出暴殄天物的痴笑“夫人,回家吃饭。”
“好,夫君!”
那女子笑魇如花,虽然身形瘦小,但力气看着极大!
只见她挺着孕肚,轻松的拎着两只活物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众人虽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但见他的夫人模样清秀,出尘脱凡,想必这位夫君也差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他低沉魅惑的音色和挺拔的身形,不露脸,已经另旁边听到他说话的那些妇人个个双眼放光了。
那个看着风粼粼背影逐渐远去的小贩,对着自己的菜摊摇头鄙夷,
“切!”
“这扑街作者,比我还能吹!”
……
缠绵的小雨嘀嗒了数日,满山腐朽的气味让人连屋都懒得出去。
不,确切的说,是让人连床都不想下去。
虽然不下床这事儿好像和下雨也没什么关系?
……
“不行!”
在那人无骨般贴上来的一刻,风粼粼言辞力拒,一本正经。
那人却笑的魅惑勾人,附耳过去,“我那日已经请教了大夫,七个月是可以的。”
风粼粼红了耳垂,“你不是说去询问做药膳的事情了吗?”
他低低笑道“顺便就都问了!”
她耳根的红,蔓延到了整张脸上,声如蚊蝇,“你确定?”
“嗯……”
转眼,缠如藤蔓。
婉转间,她却抚着那人的眉眼,轻声了一句“傻子!”
她满眼心疼,他心照不宣。
苏魇离开齐国,将传位诏书留给了苏澹。
有些时候,世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有人想要王位。
有人想要自由。
……
“你不会后悔吗?”
苏魇看着那双惹人心疼的眸子。曾经,就是这个眼神让从不亲近别人的他,破了戒。
“当然后悔,”
风粼粼闻言一怔,那人的表情看不出喜乐,似笑非笑,“我错过后宫佳丽三千,只对夫人一个,夫人是不是该好好的补偿我?”
风粼粼纳闷,随着心情一沉,身体也没了兴致,“你想纳妾?”
那人的温度又重新炽热回来,将热气尽数吹进她的耳朵,“我只想让夫人多多的补偿我……”
她莞尔,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低声应了一句,“好。”
外面雨声不止,屋内继续。
“风大人认为,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真相和,你!”
……
在远方游山玩水的冷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不禁想起了家里那两位主子,不会是青天白日的也在……
掐算了一下日子,还要三个月孩子才出生!
那他就在玩三个月再回去!不耽误照顾小小殿下就行!
毕竟,他可不想每日都要被迫欣赏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举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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