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在文武百官睡梦之中,京城之内早已不知发生了多少大事。
临近天亮之际。
内阁之中。
不知何时,却已经人满为患,堪比朝堂。
“两位阁老,这锦衣卫如此做事,岂不是别有用心?”
“万一他们公报私仇,那吾等岂还有安身之处啊!”
说罢,在场的不少的大臣们竟还挤出了几滴泪水,说不出的委屈。
高拱闻言,目光不禁向张居正望去。
哪怕二人朝中不合,可在此一事上,却是不得不站在一起。
锦衣卫一旦公报私仇,朝中必将再无他们立身之地。
高拱、张居正二人相继走出,高声说道:“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请安静。”
“这件事上,我自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烦劳诸位大人都早些散了吧!”
“有何消息,我自会派人前去支会各位大人。”
“有劳阁老了。”
众大臣拱手一拜,这才堪堪从内阁中各自离去。
养心殿。
朱翊钧翻阅着沈炼呈递上来的账目。
短短一夜之间,锦衣卫清查朝中贪官污吏,仅是三品大员,便有五人。
五品官吏已有十余人。
而这也才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成效!
“贪墨银两八十万!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啊!”
朱翊钧随手翻阅着账目,冷笑着说道。
“陛下,现今贪官污吏已关押于诏狱之中,静待陛下发落。”
朱翊钧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面色威严道:“不急,此事才刚刚开始!”
正值此刻,近侍太监快步走上前来,恭敬说道:“陛下,内阁首辅、次辅两位阁老在外求见。”
朱翊钧闻言,目光随之看向沈炼道:“沈炼,你说两位阁老前来会不会是参奏你的?”
沈炼迎上天子的目光,面色未有半分动容道:“臣问心无愧。”
朱翊钧微微颔首道:“告诉殿外的两位阁老,朕尚有要事处理。”
“让他们先行退下吧!”
“遵旨。”
近侍太监恭敬地回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殿宇外。
高拱、张居正两人焦急的等待着。
直至近侍太监走出后,两人忙身上前询问道:“公公,陛下可是要召见我们?”
“两位阁老,陛下尚有要事处理,两位阁老还是先且回去吧!”
高拱、张居正闻言,目光相视。
天子拒之不见,显然是已经猜晓他们此次所为何来。
“那公公,陛下何事处理完国事?”
近侍太监平静说道:“这陛下可是没有说,两位阁老还是先且请回吧!”
话罢,近侍太监转身回往殿宇内。
这一刻,高拱、张居正不禁联想到昨日天子在朝堂上所说的那番话。
“哎~”
高拱无奈摇头兴叹道:“此次,怕真是朝堂上的一次大地震啊!”
张居正闻言,不禁开口询问道:“首辅,你的意思是……?”
高拱摆了摆手,没有过多言谈。
“你我二人自求多福吧!”
话罢,高拱率先从养心殿前,缓缓离去。
……
京城之中。
原本在家中等待消息的文武大臣们,亦焦急的徘徊着。
内阁两位阁老此次前往紫禁城面见天子,可过了这么长时间却迟迟没有任何消息。
“大人,大人。”
仆从快步走上前来,忙声说道:“大人,内阁传来消息了。”
“陛下拒不相见,两位阁老无奈回到内阁之中。”
“什么?!”
都御史王真面色一变,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沉思之色。
“如此看来,只能另求他法了!”
……
翌日。
紫禁城。
啪!
啪!
啪!
随至三声净鞭响,朝中文武百官相继登临朝殿之中。
“陛下驾到~”
随至宣号声起,朝中文武百官齐身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朱翊钧坐身于龍椅上,不怒自威道:“平身。”
“谢陛下。”
待得百官平身而起,朱翊钧面带笑容的翻阅着桌案上的奏本。
“今日,发生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诸位爱卿可知道啊?”
话音落下,朝中文武百官目光相视一眼。
不时,一名御史随之从朝班中走出,拱手说道:“陛下,臣请旨,严惩锦衣卫千户沈炼。”
“臣等请旨,严惩锦衣卫千户沈炼。”
在此话音落下之际,一名名大臣亦相继走出附和着。
“哦?!”
朱翊钧冷笑着说道:“沈炼因何事,须得诸位爱卿如此弹劾他啊!”
“回禀陛下,锦衣卫千户沈炼公报私仇大肆抓捕朝中重臣。”
“短短时日内,多少大臣被抓至诏狱之中,朝中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若陛下不加以惩治,朝中不稳啊!”
御史说出这番话后,其他大臣们相继跪拜于大殿上,拱手拜道:“请陛下降旨。”
“说完了?”
“你们以为难道朕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小心思吗?”
陡然提升的音调,令御史等人心神一颤。
朱翊钧虎目冷视道:“没有贪赃枉法,你们又何须害怕锦衣卫登门!”
“陛下,臣等绝不敢贪赃枉法啊!”
“而那些被抓捕至诏狱中的大臣,亦有不少忠良之人……”
在御史说着这些话时,朱翊钧怒极反笑道:“忠良之人!”
啪!
一本本账目直接被朱翊钧摔至大殿上,怒声呵斥道:“这就是你跟朕说的忠良之人!”
“你们真以为朕是稚童,可以随便愚弄吗?”
当御史等人看到大殿上那些账目时,面色慌乱的跪拜在地面上。
“陛下,臣等……”
“怎么?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你们一个个自明清如水,廉如镜。”
“又有几人值得推敲、查验!”
“陛下恕罪,臣等知错了!”
御史等人惶恐万分,汗流浃背。
无论他们贪污与否,单是包庇那些贪官污吏,便已是重罪!
“你们说沈炼出事不公。”
“好!那今日朕来亲自审理!”
“正好,也让朕好好地看一看朕大明的栋梁之臣,是如何效力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