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白没有回答她。
他盯着前方路况,薄唇微微抿紧,侧脸线条冷峻而凌厉。
傅清浅等了一会儿,等不来他的回答,她转首看向窗外。
夏城的夜晚就是有让人醉心的本事,明明知道绚烂辉煌都是假的,不过人工合成,但还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车子停下。
沈叶白推开车门下去。
傅清浅回神,这里不是家。她打开安全带,快速跟着下来。
沈叶白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微微的眯着眼点燃。
傅清浅走过来问他“怎么不回家,停在这里做什么?”
沈叶白不看她,冷冷说“不高兴。”
傅清浅故意笑着“因为我花了你一大笔钱,肉疼了吧?”
沈叶白哼声“还蛋疼呢。”
傅清浅挤着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沈叶白转过头,故意冲她吹了一口烟圈,“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傅清浅轻咳“我怎么不相信你了?”
“你觉得我是花花公子。”
“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时不时送别人戒指的人,不是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是什么?”
傅清浅脸上表情严肃,太严肃了,又像是在闹笑话。
“我怎么能这么想呢,别人处处留情可能是为了占便宜,你沈叶白不存在这样做的动机。不然送了戒指干什么?看对方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陪你聊聊天吗?”她还是没有笑,继而一本正经“你完完整整都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质疑你的贞操呢。”
沈叶白咬牙切齿,没有一点儿被肯定的喜悦。不光是他,只怕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认为是种骄傲。
他极力隐忍,低头掐灭手里的烟,再抬头懒洋洋的扯动嘴角“可不是,第一次都给你了,你不该对我负责到底吗?”
傅清浅说“肯定要啊。”她从口袋里摸出金丝绒的盒子,按到他的手掌心说“送给你,好好拿着。”
是还给他才对吧?
沈叶白手一松,任盒子掉到地上。他彻底冷了脸“成心的是吧?不想要就扔掉。”
“哎,你干嘛。”
傅清浅从地上捡起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说扔就扔。
沈叶白定定的看着她,傅清浅紧张着拧着眉头,小心翼翼掸落盒子上的灰尘。
须臾,他一伸手,抱住了她。轻微的叹息在她头顶响起“你怎么就这么缺乏安全感呢?非要逼我说出来。”
沈叶白顿悟出来,这是她的手段。
谁会平白无故送人戒指?肯定有什么寓意在里面的吧?
她这样,让沈叶白既气恼又心疼。
“是啊,我就是想向你求婚,想让你嫁给我。”不说是明知时机不对,跟他想要个孩子一样。
沈叶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就总爱做这么不合事宜的事情。他在一众年纪比他大的高管面前,都能自持老成,偏偏面对傅清浅的时候,就喜欢一时兴起。
傅清浅被他揽在怀抱里的身体明显僵了下。
她很快安静下来,脸颊埋进他的胸口,任他清香的气息包裹住自己。这样的确让她更有安全感。
男人的心跳剧烈,充斥耳畔,一切都是真的,她在心中感叹。
傅清浅伸出双臂回抱住他的腰。
她老实说“也不是没有安全感,是太过美好的事情,总觉得不真实。”
像海市蜃楼一般。
沈叶白环抱她的手臂紧了紧。这种话一听就是历经坎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有些人就是偿过的苦难太多了,便觉得不受老天待见。稍有转机,就会以为是上天又一次为她设置的温柔陷井。
他肯定的答复她“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戒指你先拿着,不急着答复我。等你做好了万全准备,也等我们面前的这些障碍彻底消除了,我会郑重其事的向你求婚。那时候你要是不答应,我不会放过你。”
傅清浅“噗嗤”一声笑起来。
“这种帅气又多金的男人,都是小说里才有的。到时候我为什么不答应?等着便宜其他女人吗?”
沈叶白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角“你成功取悦我了。”他又冲着她的耳畔吹气“今晚我会努力一点儿。”
傅清浅哭笑不得的瞪着他。
“你怎么……”
沈叶白俯身将她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
回去后傅清浅去洗澡了。
沈叶白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
刘义之去买戒指的行为让他觉得很古怪,就算安悦如因为怀孕,可以被免除死刑了。但是,想出来跟她一起举行婚礼,也遥遥无期,里面不允许带首饰,他打算什么时候交给安悦如?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是公方的一个老熟人。
为了避免敏感,安家出事后,沈叶白没有刻意打电话去问过处理结果。
那些记者神通广大,如果一不小心被他们得到风声,会说是他沈叶白逼得安家落没也说不定。
两人闲扯了几句,沈叶白才问到安家的事上。
听筒里说“安悦如肚子不舒服,反应也很强烈,前两天一直不吃饭,而且呕吐得厉害,到了昨天腹部剧烈疼痛,律师为她申请了就医……她这种情况还不能算保外就医……”
沈叶白听着,一点儿不感觉意外。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会被安悦如紧紧抓住。
只是,保外就医不是释放,她想如何逃出生天?
挂断电话后,沈叶白单手托着下巴在那里想事情。
傅清浅穿着浴袍,头上裹着毛巾走出来。
“想什么呢?”
沈叶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电话,起身走过来说“来,我帮你吹头发。”
傅清浅被拉到沙发上坐着,他去拿了一条干毛巾过来,白色毛巾扯下来,湿哒哒的一头长黑卷发,沈叶白动作轻柔的帮她擦干,一边擦拭一边说“刘家帮安悦如申请保外就医了。”虽然对方没有说是刘家,只说是律师,但那个律师一定是刘家帮忙请的。
傅清浅反应了一下,微微颌首看他“是不是安悦如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沈叶白摇头“不好说,安悦如诡计多端,装得也说不定。而且这种事情没办法从中干涉,她就是表现得要死了,公方也不会说死咬着不批准。多少记者虎视眈眈的盯着呢,没人真敢拿人命开玩笑。”就算安悦如是个草菅人命的杀人犯。
一天不判死刑,她就一天享有生命权。
傅清浅了然“难怪刘义之去买钻戒,一定是送给安悦如的。他估计是想找机会见到她,不过,就算买了,安悦如只怕也没机会戴。”
沈叶白“嗯”了声。
他去拿吹风机了,插好电源,热风嗡嗡的吹送过来。
喧闹中两人都不说话。
一直都没有平静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谁知道下一秒又会发生什么呢?
直到彻底吹干,沈叶白关掉吹风机说“明天去哪里,都要司机跟着,或者给我打个电话,自己尽量少出门。”
傅清浅前几天不就是这么生活的嘛,她抓了抓有些打结的发线说“就算她申请保外就医成功了,也有警方的人密切监事,她还想闹出什么动静来。”
沈叶白若有所思“那可不好说,你听话就好了。”
一系列审批手续下来之后,安悦如终于被送往医院。
路上她的下身开始出血,问题看来真的已经很严重了。
那血越来越多,陪同人员也有些慌。
被送往医院后,医生断言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要马上做手术。
当晚的急诊楼闹哄哄的,人流量比平时大,再加上一户人家和医生起了冲突,双方当场闹了起来,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动起手来。
两个警员被调度过去处理问题。
剩余人员看紧安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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