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浅透过拥挤的人群,目光无意间与沈叶白的衔接。有那么片刻凝固了一般,她竟有些移不开。
沈叶白眸光冷清,看了她一眼后,很快别开目光,拿起桌上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边氛围太热烈了。
眼前的酒也好像非喝不可。
付明宇说“喝,肯定喝,让她吃点儿东西喝。”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引发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看到没,明宇怜香惜玉呢。”
傅清浅耳膜要被震坏了,她笑着端起杯子说“我喝吧。”
有人为她竖起大拇指。
“这姐们儿爽快,明宇,你也痛快点儿。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付明宇有些酒量,才不畏惧喝酒。既然傅清浅都喝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端起杯子一饮而下。
这才稍微算平息了“众怒”。
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据说人也都到齐了。
包间内就地撑起一张大桌子,二十几号人团桌而坐,也一点儿不显拥挤。
服务生上菜也都用大托盘,大盘子。昂贵精美的菜肴堆满盘子,这一顿饭的价格,难以想象。
而下放到每个人手里的碗碟,精小细致,件件跟艺术品差不多。
其他人却一副司空见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奢华糜烂。
傅清浅坐在桌边心生感慨。
一坐下,东道主沈叶白的位置即刻突显出来了。
本就气质非凡,容颜出众,身侧又有美人陪伴,怎么看都一副人生赢家的春风得意。
之前散坐在沙发上,还不觉得他有这么强的存在感,也没觉得特别别扭。
现在不一样了,尤其傅清浅所坐的位置,正对沈叶白和安悦如。除非一直闷头吃,不然一抬头就能看个正着。
傅清浅视线乱瞟,开始无处安放。
倒是沈叶白,坦然直视,那种直视在有心人看来,又有一点儿逼迫的味道。
只是,看她的时候,他的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了一个陌生人也不过就是如此。
傅清浅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紧握,暗暗吸气,呼气两下之后,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上了一次床而已,就算对方冷静下来觉得嫌恶,那也没有办法。
当时不是她逼迫他。
傅清浅抬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对方长得如花似玉,技术不说千锤百炼,但快乐的时候也足以使她尖叫,所以,不算吃亏了。
想到这里,傅清浅的嘴角钩出若有似无的痕迹。
沈叶白冷眸如刀,厌恶的别开后,对上安悦如时,已是一脸柔情。
他用备用筷子把安悦如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的盘子里。同时淡淡提醒“你不是上火,少吃点儿辣。”
安悦如就像被抓包了一样,一脸嗔怪“我就吃了这么一口,还被你发现了。”
沈叶白抽出纸巾,船过水无痕的擦拭她嘴角的油渍。
其实什么都没有,在傅清浅看来,就是作秀。
但其他人不这样认为,沈叶白和安悦如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恩爱有佳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一幕除却傅清浅,其他人也看到了。
有人发出的赞叹声。
氛围一下又热闹了,有人提议“叶白和悦如不是要结婚了嘛,今天喝个交杯酒吧。”
此话一出,招来一片拥护声。
“对对,喝交杯酒。”
“你们要是喝了,我们大家也都喝一杯。”
安悦如脸红了“行了,你们别闹腾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不是还要打牌。”
“又不差这点儿时间,反正酒也是要喝的。”
大家又是一片赞同声。
安悦如为难的看向沈叶白,这种无聊游戏他一直是不屑玩的。担心他说出什么冷场的话来,让刚刚提议的人下不来台。
“叶白……”
不等说完,只能沈叶白开口“不行。”安悦如心一沉,只听他又说“她要开车回去,不能喝酒,我代她喝吧。”
“啊呜”,被刺激的单身狗发出的诡异叫声。
沈叶白淡定,从容,已经将两杯酒轮翻喝下。
傅清浅闻着散发在空气中的酒气,突然觉得很扫兴。
她沉静的低下头吃名贵的盘中餐。
付明宇又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的碗里。提醒她“多吃点儿。”一会儿免不了都要喝酒,趁现在多吃点儿,稍后能缓解胃部不适。
傅清浅转首,冲他粲然一笑。
“你也多吃点儿。”
付明宇眼光一晃,刚刚她那一笑,百媚生。
但旋即两道冷光袭来,他不抬头,也能笃定它们投来的方向。
付明宇故作无知的笑着,低头吃东西。
安悦如悦耳的声音传来“好了,好了,到你们喝了。”
喝个交杯酒而已,大家纷纷倒满酒。
付明宇身体稍微凑近,低声问“可以吧?”
傅清浅抬起头,主动将两只杯子倒满,她笑着说;“喝杯酒有什么不可以的?”
付明宇睨了沈叶白一眼,端起杯子。
凑近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甜腻的花香,不浓烈,让他想到小时候咬在嘴里的软糖,越嚼越带劲,好舒服啊。
安悦如目视前方,付明宇和傅清浅喝酒时,离得很近。几乎额头碰着额头,仿佛交颈而卧。
她侧首看向沈叶白。
他目光沉寂的低垂着,一只手握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微微转动。
一桌子喝交杯酒的和乐景象根本不落他的眼。
看他的样子,非常厌倦这种闹剧一般的存在。
终于,沈叶白扔下杯子站起身,不顾其他人的反应,淡淡说“去趟洗手间。”
没一会儿,付明宇也出去了。
看到沈叶白斜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抽烟。
他走过去要了一根。
点燃之后,问他“怎么不进去?张罗饭局的人跑到外面躲清静。”
沈叶白眯着桃花眸子,睨他“为什么带她过来?”
“不是明令要求带女伴嘛,你知道的,我没有女伴。再说,我觉得带清浅就挺好,特有面。”
“想朝秦暮楚吗?”
付明宇盯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和清浅是朋友,秦如烟是我真爱。”
沈叶白立起身“到死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回包间了。
安悦如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备着,人一坐下,就说“喝点儿水。”
沈叶白机械的拿起,喝下。
傅清浅吃得太专注了,很快就觉出饱了。
听说这些人吃饱了,还要清场子打牌。她估摸着,等付明宇吃饱了,要不要提前退场?
傅清浅思考着,不经意抬眸,正对上沈叶白的目光。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定定的望着她。
傅清浅心底一慌,手边的杯子不小心碰洒了。
她连忙抽出纸巾擦拭。
再抬头,沈叶白淡漠的神色中布了层讽刺。
傅清浅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他身侧的椅子空着,安悦如早不知哪里去了。
她起身向外走。
又恰逢电话响了起来。
傅清浅看了看来电显示,按掉了。
直到走去洗手间,傅清浅视线从洗脸台上扫过,她快速进了手边的一个格间。
重新将电话拔了回去。
“苏萌萌,你好。最近怎么样?咨询师对你有帮助吗?”
傅清浅很快又说“那太好了,但是,还是要按时去和咨询师见面。心理治疗要有个过程……”她聆听几秒,问她“你是说常远出事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通话有录音?那号码呢?他都记下来了是吧?你什么时间我过去找你……”
她握着电话听了一会儿,说“好的,好的,你明天晚上回来的话,我后天上午联系你,我们到时候再约。谢谢你,萌萌,晚安。”
电话挂断了,傅清浅将手机收进掌心里,很快出了洗手间。
付明宇坐在椅子上,正打算给傅清浅打电话。见她回来,把手机放到桌面上问她“去哪儿了?”
傅清浅说“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吃饱了吗?”
“嗯,吃得很饱了。”傅清浅凑近他问“一会儿你们还要打牌吗?”
付明宇说“你要是想早回去,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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