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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幽幽的叹口气,故作哀叹道,“宋王妃言重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我这心里着急,委实也没个主意。”
“胡姬娘娘。”洛长安低唤,“人与人之间相处,讲求个诚字,我说再多,您若是做不到,不也是白搭吗?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的想清楚,狼主想要什么?投其所好,是最简单利索的解决办法。”
这话不错,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洛长安言尽于此,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兀自拢了拢自个身上的大氅,今儿的风似乎有些大,吹得头顶上的树梢,呼啦啦作响。
胡姬瞧着她,委实猜不透洛长安心中所想。
四下安静下来,氛围顿时便得有些尴尬。
“夫人。”徐嬷嬷到底是个有眼力见的,当下让人奉茶,“胡姬娘娘!”
胡姬接过杯盏,“我倒是真的喝不惯北凉的茶,入口苦涩,也不知何以招人欢喜?”
“先苦后甜。”洛长安捻着一枚核桃,搁在掌心里把玩。
胡姬笑了笑,“这倒也是。”
“来石城之前,就听说胡姬娘娘貌美,最得狼主欢喜。”洛长安眉眼温柔,“如今瞧着胡姬娘娘的容貌,果真是让人欢喜。娘娘不必忧心,放眼后宫还无人能有娘娘这般容貌,来日娘娘诞下子嗣,想来更可以母凭子贵。”
说起子嗣,胡姬面色微恙,目光略有些迟疑的落在沐桑榆的小腹处。
有孕?
子嗣?
母凭子贵?
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是以,到了这会,胡姬倒是很羡慕洛长安,至少在他们北凉,不会有允许不允许生子之事,女子嫁给夫君,首要任务就是生儿育女。
可在他们南渊,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狼主不开口,谁都没资格替他生儿育女。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他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包括生育。
“宋王妃大概不知道,南渊的规矩。”胡姬幽然叹口气,徐徐站起身来。
洛长安皱眉,瞧着她立在树下,身影孤寂,好似有难言之隐,更多的是一种落寞,与不愿让人窥探的狼狈。
“怎么了?”洛长安问徐嬷嬷。
徐嬷嬷低低的开口解释,“在南渊,后宫妃嫔的生育都掌握在狼主的手里,也就是说,如果狼主不允,你就不可能诞育子嗣。”
“什么?”洛长安愣怔,“这诞育子嗣不是女人的事儿吗?狼主只出力气,又不用怀胎十月,为何要这般狠辣。”
徐嬷嬷“嘘”了一声,“夫人仔细,这些话可不敢乱说。”
“可是……”洛长安顿了顿。
徐嬷嬷叹口气,“这南渊有南渊的规矩,终究是尚武,狼主乃是南渊第一勇士,有些事自然是他说了算,要想生下狼主的孩子,得得到狼主的认可。”
“若是如此,那倒也是……”洛长安望着胡姬的身影,“可怜人。”
徐嬷嬷表示无奈,规矩就是规矩,谁都改变不了狼主定下来的规矩。
许是知道,从洛长安这里已经讨不了好处,胡姬只能先行离开。
望着胡姬离去的背影,徐嬷嬷面色微沉,“夫人,老奴觉得这胡姬娘娘,多半是来试探的,不过这所谓的御夫之道,倒也是有些道理的。”
“此话何解?”洛长安不解。
徐嬷嬷瞧了一眼周遭,见着没人,便悄悄的开了口,“夫人不是说了吗?有个叫月盈的姑娘进了宫。”
“争风吃醋?”洛长安的反应倒也快。
女人在这方面,真真是天生的嗅觉灵敏。
“老奴觉得,多半如此。”徐嬷嬷点点头,继续说道,“老奴在这宫里转了一圈,听得底下人在说,昨儿夜里,狼主忽然从胡姬娘娘的寝殿离开,去了西苑那边。哦,西苑就是那位姑娘的住处!”
洛长安凝眉,“难怪胡姬脸色不太好,想必说的也有几分真话。”
“这胡姬娘娘如今正处于失宠的边缘,宫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徐嬷嬷低低的开口,“老奴觉得,她若是能从您这儿探得一二消息,在狼主那边便有了交代,又可以重获狼主欢心。”
洛长安点头,“是这个理儿!”
“若是不能探得消息,若是能知晓您如何得爷欢心,也是极好的。”徐嬷嬷又道,“这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的计策。”
洛长安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我所言,倒也是个可怜人。”
“这宫里的女人,各个都想得宠,时时刻刻都在争宠,夫人,您可别太过仁慈。”徐嬷嬷到底是伺候在侧的老人了,有些事看得比谁都清楚,“您若太过心善,可怜她们,来日若是得了好处,会把您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洛长安眉心蹙起,不由的顿了顿。
“老奴知道,夫人心善。”徐嬷嬷有些无奈,“正因为夫人心善,老奴怕您吃亏,所以才以下犯上,说了这么一句。夫人,您别往心里去,老奴也不是那个意思……”
洛长安的掌心,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徐嬷嬷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好好日子不过,一个个的挤破脑袋也要明争暗斗。”
说起这个,洛长安就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木愣愣的瞧着手中的核桃。
徐嬷嬷瞧着她这般模样,便也没再开口说话。
不知道为何,徐嬷嬷觉得洛长安发愣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现在,每次拿着这核桃就跟入定了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吹着树梢摇晃,耳畔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洛长安定定的瞧着手心里的核桃,面色逐渐平静,在听到外头一声响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将核桃塞进了枕头底下,转头望着声音的来处。
“孤舟!”宋墨疾步走来,瞧着风尘仆仆的样子,满面都是担虑之色。
洛长安难得冲他扬起唇角,“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发生何事了?”
“还说呢,是我该问你,发生了何事?”宋墨呼吸微促的坐在软榻边上,“胡姬来过了?”
洛长安点点头,心里清楚,定是底下的奴才去禀报了宋墨,徐嬷嬷就在自己的跟前,是不可能去通风报信的。
宋墨在她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睛和耳朵呢?
“就因为胡姬?”洛长安不解,“她又不会做什么,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宋墨瞧着她精致的面庞,如今的洛长安心思单纯,不似此前活泼,自然也想不了那么周全,他可不得时时刻刻都提着心吗?
“怕她在你跟前乱嚼舌根,也怕狼主会对你做点什么。”宋墨握住她的手,“万一真的……”
洛长安皱眉,“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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