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我肯定是要跟叶芷兰算的!”洛长安咬牙切齿,气呼呼的行至桌案旁,拂袖间,桌案上的茶几“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是我的缘故,是我!”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样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得先忍耐,等到宋烨夺回了天下,到时候要杀要剐的,还怕她一个叶芷兰吗?”绿音公主摁住了洛长安的手腕,“为这样一个贱人而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洛长安深吸一口气,“你说,人心怎么可以坏到这样的地步?杜双燕再不济,那也救了她出火坑,把她从宫里带出来,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杀了她?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人心本自私,是相爷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你不懂,外头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绿音公主拽着她坐下,“看看百花,再看看我,这不就是有了鲜明的对比。亲生父母尚且区别对待自己的孩子,何况外人呢?”
洛长安狠狠的闭了闭眼,心中意难平。
“没事了!”绿音公主笑了笑,“连兵变都历经了两次,还有什么事不能淡定的?我知道,这话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你只能接受。”
歌儿也跟着劝慰,“是啊公子,咱们如今能做的,就是等到皇上夺回天下,再找这叶芷兰,为杜昭仪报仇。”
“这仇,我一定会报!”洛长安斩钉截铁。
叶芷兰,你且等着吧!
不过眼下,还有一桩事得去办。
那就是,为杜双燕收尸。
若是真的论就起来,杜双燕也是为了救她洛长安,而被误杀,死得委实冤屈,得好好的安葬她,不能让她的尸身无人收拾,丢弃乱葬岗。
“公子放心,这事交给奴婢去办!”歌儿忙道,“奴婢一定会好好安葬杜昭仪的。”
洛长安点点头,交给歌儿去办,她自然是放心。
“去吧!”绿音公主低语。
歌儿行了礼,快速离开。
“放心吧。”绿音公主拍拍她的手背,“歌儿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洛长安没吭声,办得再稳妥,人也回不了了,“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是离开皇宫,离开长定侯府的束缚,活出自己,活得自由自在。”
可现在,洛长安也不知道,算不算彻底的自由?
离开了皇宫,也不再受长定侯府的羁绊。
但是,终是丢了卿卿性命……
洛长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思绪万千。
见状,绿音公主便也没敢吭声,只管默默作陪。
外头那么乱,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闯进来,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只能安心等待着,仅此而已罢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与外头的躁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烛花哔哔啵啵的,偶尔炸开一两声,继而又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宫内乱做一团,刘志得被杀,尸体在栽月宫被人发现,而栽月宫的主子杜双燕与其奴婢寒霜,早已不知所踪。
宋墨气急,恨不能将这帮乱臣贼子撕成碎片,大概连他自己都忘了,不久之前,他也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夺得皇位,成了皇帝。
“皇上,长定侯府的人已经撤出了宫禁,宫外的叛军已经闯入了皇宫,您还是赶紧撤吧!”底下人慌了神。
宋墨瞧着刘志得的尸体,狠狠的闭了闭眼,“撤!”
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定侯府的人都撤了,留着他们的人在这里负隅顽抗,只会成为困兽之斗。
宋墨,没那么愚蠢。
“走!”宋墨率先离开栽月宫。
虽然宋墨不得人心,可早前培植的势力还在,这些暗卫会拼死护着他,离开皇宫。
从洛川河“丢失”开始,宋墨就觉得事情特别不对劲,一个接一个的从他手里逃走,一件接一件的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宋墨是从御膳房后厨的,进出泔水车的通道离开的。
来时大张旗鼓,胜券在握。
走时悄无声息,狼狈不堪。
只是,宋墨没想到,出了宫门便遇见了自己真正的死对头。
“宋烨!”宋墨咬牙切齿。
暗卫围拢在他身边,拔剑相向,但一时间又无法突出重围。
“宋墨!”宋烨翻身下马,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了,“朕等你很久了!”
宋墨眦目欲裂,“你居然还活着,还敢出现在这儿?”
“临王殿下都敢自称为朕,坐在皇位上那么久,那朕为何不敢出现在这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的天下,朕的皇宫,朕如何来不得?”宋烨长身如玉。
都是穿过龙袍的人,可这气势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矜贵无双,不怒自威。
一个狼狈落魄,龇牙咧嘴。
人与人,终究是有很大区别的,哪怕是一个爹生的。
“当初就不该心软,应该早点让你死在地下城。”宋墨咬着后槽牙,“不过,宋烨,你真的觉得自己赢了吗?”
宋烨像是瞧笑话一般瞧着他,“宋墨,不管朕是不是赢了,看看你身后的宫闱大火,你都是输。这,似乎已经没有疑问了吧?”
“你!”宋墨呼吸微促,“你引狼入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南林侯府会变成第二个长定侯府,你驱了狼引了虎,还有什么可得意的?不管是再当一次傀儡罢了!”
扫一眼周遭的境况,宋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杀出重围?
活着,才能东山再起!
“宋墨,你以为人人都与杜家父子一般,狼子野心?与你这般,忘恩负义?”赵安冷笑着从后面走出,“臣叩见皇上!”
宋烨报之一笑,“免礼。”
“皇上,皇宫内的叛贼,很快就可以清剿干净,宫外的长定侯府大军,亦全部被控制,眼下只要抓住长定侯父子,京陵城内外的局势,便可完全掌握在您的手里!”赵安毕恭毕敬的汇报。
宋烨目光凉薄的睨着宋墨,“听仔细了?听明白了?宋墨,你已经是丧家之犬,在劫难逃!”
“宋墨狗贼,你还不束手就缚?”赵安厉喝。
宋墨面容狰狞,五官近乎扭曲,“认输?不可能!宋烨,我才是皇帝,才是北凉之主,凭什么事事都让你占尽风头?从小到大,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谁也不会在意我的存在!我恨!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宋烨定定的瞧着他,俊眸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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