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双奇还没出城,急什么?”洛川河意味深长的笑着,“长安,最好的猎人理该有最好的耐心,让他们先动起来,而咱们处于观望,才是最好的狩猎方式。”
洛长安有些不明白,“可是爹,万一寒山他们没有防备,岂非被抓个正着?”
“抓住了,会怎样?”洛川河问。
洛长安脱口而出,“自然是送进宫去。”
话音刚落,洛长安便愣住了。
送进宫?
“爹,你的意思是,自投罗网?”洛长安好似有些明白了。
洛川河幽然吐出一口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抓住了寒山送进了宫,就能稳住他们的心。得知城外有收获,杜双奇会亲自出城。”
“爹,您这是钓鱼呢?”洛长安松了口气,笑得合不拢嘴,“先放饵,让长定侯府和宋墨觉得,抓住了大鱼,然后杜双奇肯定会急不可耐,觉得寒山在城外,那么宋烨肯定也在城外,一定会亲自出城去抓人!”
洛川河拂袖坐定,倒了杯水递给洛长安,“这么兴奋,可见今晚是睡不着了。”
“我哪儿还能睡得着?”洛长安接过杯盏,嘿嘿的笑着,“宋烨开始行动了,我高兴得不得了,总算可以收拾这两个混账东西了,到时候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不管是杜双奇还是宋墨,她都不会放过!
当然,还有那个该死的刘志得!
她可没少吃,这三个人的苦头。
“你放心,谁让你吃了苦头,爹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洛川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洛长安的肩膀,“安安心心的待着,这京陵城的腥风血雨,很快就来了!”
洛长安顿了顿,“爹,会死很多人吧?”
闻言,洛川河面色一紧,“长安,有时候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城内的百姓无辜,可为了天下一统,更多的无辜百姓,这事必须做!
“我知道。”洛长安点点头,“北凉落在宋墨的手里,死的人会更多,更惨!只有让宋墨滚下去,控制住长定侯府,才能让老百姓过上真正的太平日子。”
洛川河很是欣慰,“长安所言甚是在理,你明白就好。”
莫要怪爹,也别怪宋烨。
杀戮,有时候是为了天下之安。
“爹,宋墨很是狡猾,会不会有所察觉呢?”这才是洛长安最担心的事情,“您不知道,宋墨他有多心狠手辣。为了这个皇位,他筹谋已久,在临王府底下,建造了地下城,还借此对付我……”
说起这个,洛川河就恨得咬牙切齿,掩在袖中的手,握得咯咯作响。
自个都舍不得磕一下碰一下,倒是让这宋墨给折腾了那么久,简直是可恨、可恶至极!
“我倒也罢了,倒是没让他沾着便宜,幸好有宋烨护着我,早早的离开了那个匪巢,可是他为了对付宋烨,不择手段,简直是太可怕了!”洛长安抿唇,“爹,一定要小心。”
洛川河点点头,“你放心,爹在朝这么多年,也不是全无准备,书信已经送到了诸位大人的手里,只要勤王大军入城,到时候就是宋墨和长定侯府众人的死期!”
“如此,甚好!”洛长安松了口气。
洛川河瞧着她略显蓬乱的发,“去睡吧,有爹在,别怕!”
“爹!”洛长安挠挠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能总让您为我操心,我也得做点什么,总得学着长大不是?”
洛川河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眼底的光愈发凝重。
长大了,就得飞了?
“爹会越来越老,长安总不能一直躲在爹的羽翼之下。”经过这么多事,洛长安已经不是当初的洛长安,若还是学不会长大,那她还真是个废物,“人总得长大,长大了才能像爹保护我这样,保护爹和身边的人。”
洛川河心头泛酸,一眨眼,自己护着的小崽子居然就长大了?
怎么就这么快,便长大了呢?
“这还是那个,抱着我的腿,耍赖撒娇又耍横的小兔崽子吗?”洛川河鼻尖酸涩,“不一样了,真的是不一样了。”
洛长安笑了笑,“再怎么变,骨子里还是流淌着爹娘给的血,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
“去睡吧!”洛川河道,“接下来可有得忙,到时候未必能好好休息。现在养精蓄锐,过几日你就可以大展拳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洛长安想想都觉得兴奋,“那我得好好的吃饱喝足,好好的睡饱饱的,到时候一定亲手宰了那两个王八羔子!”
“行了行了,好好睡觉。”洛川河瞧着她那气吼吼的样子,无奈的笑笑。
洛长安伸个懒腰,“爹,那我走了。”
“去吧!”洛川河瞧着她走出门,眉眼间带着不舍。
孩子长大了,终究是不一样了……
再过些时日,待宋烨重新夺回天下,这孩子就该进宫了吧?进了宫就没那么自由了,再想出来,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爬狗、洞爬墙吧?
想想,还真是舍不得。
这就像是自己一手种的白菜,忽然间被猪拱了。
洛川河的心里委实没滋没味,难受得紧!
“相爷?”底下人在门外行礼。
洛川河回过神来,“照计划行事。”
“是!”底下人躬身,快速退下。
这北凉天下岂能落在宋墨那狗贼手里,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根本不适合当皇帝,若是任由此人在皇位上肆意妄为,还不知要把北凉,搅合成什么样子呢?!
夜色沉沉,相信东方很快就会出现鱼肚白。
天会亮,黑暗终将被黎明取代,所有的晦暗不明,终将被一扫而光。
待污浊不复存在,还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
天亮之后,城门大开。
一辆马车直奔皇宫大内,由杜双奇领路,身后押解着一人,只是头戴黑布袋,瞧不清楚是什么人,但被五花大绑得严严实实,断然是挣脱不得的。
杜双燕站在御花园的假山上,能清楚的看到那边宫道上的动静,不由的微眯起了眸子。
昨夜动静那么大,杜双奇连夜入宫,她不可能不知道。
今儿一早就有人被送进了宫,显然是昨夜的收获。
“主子,您身子不大好,可得仔细着,莫要吃了风!”寒霜将披肩覆在杜双燕肩头,“您别站在这风口上,晨起天凉。”
杜双燕回过神来,“那条道,是去御书房的必经之路,我就知道他会从这儿走过!”
站在此处,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奴婢去打听打听。”寒霜忙道。
杜双燕点头,“你快去,此事怕是不简单!”
“是!”寒霜行礼,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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