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长安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身上骤然一轻,紧接着便是一阵闷响。
仿佛是什么重物,沉沉落地的声音。
“长安?”宋墨慌忙抱住了洛长安,“长安?”
洛长安面白如纸,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合着那一身的血水,让人瞧着何其触目惊心。
脖颈处,已经被叶芷兰的簪子扎破,鲜血正汨汨不断的往外涌,染红了她的衣襟,流到了宋墨的手上。
“撑着,你会没事的!”宋墨慌忙将她抱起,快速走向床榻,“把这贱人抓起来!”
是的,宋墨说的是,抓起来,而不是杀了她!
那一瞬,叶芷兰是慌乱的,伏在地上无力的嘶吼着,“宋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我啊!你杀了我!”
可宋墨方才那一脚,生生踢断了她的肋骨,此时此刻她连说话都觉得疼痛难忍,哪里还有气力挣扎。
两个奴才上前,一左一右的快速挟住了叶芷兰,将她拖到了宋墨跟前。
“叶芷兰,你好大的胆子,如果不是朕不放心,回来看看,你还真的就得逞了!”宋墨眦目欲裂,目光狠戾的瞪着她,“朕护在掌心里的人,却被你折磨成这样,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
刘志得已经领着太医进了门,“皇上,太医来了!”
所幸太医方才看完病,也没走远,要不然哪儿能来得这么及时?
“快看看!”宋墨赶紧起身,偏身让开。
太医心下一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隔了这么一小会,就变成了这般血淋淋的模样?
回过神来,太医赶紧拿出了药箱,“皇上,先处理伤口,止住血再说!”
“好!”宋墨手一挥,示意寝殿里的人都出去,“朕亲自来!”
刘志得心下骇然,“皇上,您得准备登基大典啊!”
“少废话,滚出去!”宋墨低喝。
刘志得拗不过,只能退出寝殿。
伤在背后,解开洛长安的衣襟,太医手一抖,讪讪的抬头望着宋墨。
“看什么,治!”宋墨面色从容。
如此,太医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赶忙为洛长安包扎处理背后的伤,紧接着心口位置,还有脖颈上的口子。
一共三处,深浅不一。
“只是背上这一道,伤得最深,其余的都是皮外伤。”太医拭去额头的汗珠子,在水盆里洗了手,其后回到床榻边上,为洛长安诊脉。
宋墨瞧着双眼紧闭的洛长安,眉心紧皱,方才若是自己再来得晚一些,只怕她已经死在了叶芷兰的手里。
谁能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差点要了洛长安的命?
“还好,还好!”太医连连点头,“只是外伤,未伤及腑脏,真是万幸啊!这背上的伤,所幸偏开了一些,否则从后背刺入心脏,定然回天乏术!”
宋墨心惊肉跳,“还好!”
“是还好!”太医点头。
宋墨问,“那现在如何?可还有生命危险?”
“暂时无恙,莫要二次出血,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慢慢愈合便罢了!”太医解释。
如此这般,宋墨才算放了心,起身离开。
今儿是他的大日子,所以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及至门口,宋墨还不忘回头望。
洛长安依旧昏迷着,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苏醒,所以宋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自然是要离开的。
深吸一口气,宋墨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宋墨一走,太医快速跟到了门口,左右一打量,确定宋墨真的出了长乐宫,这才快速转回到了病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丹丸,快速塞进了洛长安的嘴里。
“洛公子,您可一定要好起来啊!”太医叹口气,“您与相爷待我不薄,我也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总归还是要偿还的。”
洛长安皱了皱眉,幽幽的睁开眼。
“醒了?”太医笑了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让人给你煎了药,待会就送过来,你且按时服药,不管发生何事,先把自个养好再说!”
洛长安望着他,刚要挪动身子,动辄疼得龇牙咧嘴,小心翼翼的躺直了身子,“我……”
“方才疼晕过去了,没事!”太医压低了声音,“药,是皇上给的……哦,是咱的皇上。”
可不是宋墨。
“叶芷兰要杀我!”洛长安的脑子还算清醒。
太医点点头,“是!”
“宋墨不会放过她。”洛长安眨了一下眼睛。
太医愣怔,“您这是动了恻隐之心,想为叶家那姑娘求情?”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慈眉善目,心软的人吗?”洛长安可不是什么善茬。
太医仔细的瞧着她,“不像!”
“那不就得了,我只是觉得,这叶芷兰可以利用一下。”洛长安吃痛的皱眉,“既然她想杀了我,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但是……”
太医顿了顿,“这宫里,就我跟您两人,您就别但是了,我只是个太医,治病救人倒是在行,您要是让我干点别的,我一则没这个胆子,二则没这个能力啊!”
“啧啧啧,你是不是治病治糊涂了?”洛长安翻个白眼,“你方才不是说,药丸是宋烨给你的吗?”
太医点头,“恩啊!”
“那不就得了!”洛长安深吸一口气,“你靠近点,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回头告诉宋烨不就没事了?何需你来动手??”
太医恍然大悟,“是老夫愚钝,那现在……”
“你靠过来,我告诉你!”洛长安低语。
太医赶紧将耳朵伏过去,侧耳听着。
洛长安伏在他耳畔叽里咕噜了一阵,“听明白了吗?”
须臾,太医便离开了寝殿。
洛长安依旧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身子忽冷忽热的,谁能想到,她躲过了毒,躲过了伤,偏偏躲不过这伤寒。
果然啊,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没有十全十美,没有万无一失。
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累,而且一直躲在地窖里,所以阴寒渗人,没想到,自己竟病在了这样关键的时候。
脑子里,是曹风触柱的场景,他的鲜血……还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翻涌着,那样艳烈的颜色,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宋墨,你真该千刀万剐!”洛长安幽幽的吐出一口气。
奈何,身子没有痊愈,她压根无法自由行动,得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外头鼓乐齐鸣,丝竹声声不断。
洛长安侧过脸,瞧着门口方向,外面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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