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就好像被人夺舍了一样,掌握着大量他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法术。天天和大帝生活在一起的众臣没有一个能说清大帝这些法术究竟从何而来,这些就算单个法术一经出现都该引发大动荡的法术,此刻正扎堆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个针对贼心不死的巨头们的阳谋,某种程度上提醒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众臣。他们这边突然意识到这个太子应该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
于是太子不再出门去乱走,再次回到了皇宫里,开始设计有意地与大帝接触。于是这个太子又回到了他从小就常待的书库里。
和这大帝一样,这个太子作为第一个出生的皇子,由于不乐意跟他的一堆姐姐玩,于是从小就喜欢窝在皇族其他成员都不大乐意来的书库里到处乱看,全当消遣。
不选别的地方躲的原因说来简单,大帝本人常坐在里面,一堆孩子进这里面有一堆规矩要守,于是就都不是很想靠近此地。这正与太子本人的需求完全吻合。
在那个年纪,太子得到了对法术认知的启蒙。这个并不禁止别人进来的地方却能形成天然庇护,在他眼里,法术的玄妙之处多源于此。
他和小时候的大帝很像,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遇到同样的契机,因此也并没有接触足够实际的启蒙,同样的年纪,他远远比不上大帝本人当初的强大。
但这并不代表他很弱。众臣无法从史书中找到大帝走到此步的原因,甚至用他来反证一切与书库关系不大,但这并不影响其本身确实有敢什么都不带就在巨头的集会中与大量巨头对峙的底气。
他只是没那么夸张,不能凭空把人从未知的地方拉到面前秒掉,不能利用预知能力的变种操纵概率来安全通过冒险而已。
今天是他接受任务的第一天,今天并没有什么具体任务,有的只有让他开始回到书库,不要让大帝产生怀疑的准备。毕竟有了不一定有他能打的老师开始教他一些其他东西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书库了。
说人话,就是协助调整监听与监视系统。
没影响,反正就是他今天没有向大帝搭话的必要。毕竟他们父子之前也没有过什么交谈,这个任务还是比较艰巨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大帝主动开口了。
你觉得,这些巨头们的存在,对于我们未来的发展而言有什么影响?
此刻他们毫无疑问是处在监视之下的,这太子不能确定大帝此言是否是发现了问题。毕竟之前刚刚发生过可能是泄密事件的事。
大帝好像猜到了他的所想一样,随手移动基本上是用于防刺客的摆设镜子,将镜面对准了书架下坐着的太子。
太子从镜中看到了自己,而自己却并没有看向正在看镜子的他,依旧在看手上的书。
这种情况下,论谁来都没法成功窃听。这太子瞬间怀疑之前的消息是故意放出去的。
这个时候,大帝的问题并没有停下:这些行商巨头炮制危机,掠夺财富,使用货币绑架人民,让人们不事生产,转而去投身于一些与生产毫无关系的地步,之后再用货币炮制危机,更加彻底地掠夺绑架没有土地的人们,压榨他们的一切,你觉得这些巨头们该如何看待?
这太子表情并没有为此发生变化,也完全没有对此作出选择,面对问题,他反而反问一句:
我们没有做同样的事情吗?
帝国当然有在做。帝国构成不全是农民,但凡产出点和吃没关系的东西,大都在利用货币驱使别人。
不过同样,这句反问非常普通。巨头和过去的帝国不一样,巨头们在用幻觉让人们自以为达到了某个高度,使得一切真相与决策为之扭曲,达到了过去人们未曾达到的程度。巨头们的爪牙远比帝国要锋利,远比帝国要危险。
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些巨头与那些贵族们一样,无可厚非?
太子摇摇头:不,他们一样罪大恶极。他们同样是会带领我们最终走向衰亡的意识,同样是走火入魔的产物。
看起来你有不一样的想法啊。大帝罕见地正面转过身来,在太子记忆中,二人第一次面对面。
在此之前,是否方便先透露你最先想表达的观点?
太子没有直接表达的意愿,首先提出了问题,试图先理清大帝的计划。
我的意愿之后会有人转达给你。法术的生效是需要代价的,在完成之前,影响因素不能被随意拨动。
大帝言语之间并没有什么被拒绝的不满,跳过问题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会突然来这里,多半与那些基本上把我当叛徒的众臣们有关吧。虽然你们现在是盟友,但这个问题还是不得不问:你怎么看待这些众臣?
这太子实际上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上大帝的思路。毕竟大帝什么都没说。但从这个问题中,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不彻底消灭巨头势力,却在开始利用前施以重创,这么看的话,这计划怕不是想同时将两大势力一网打尽,彻底改写运行逻辑吧。
他的猜想大面积由自己的认知补齐,不过某种程度上,这正中下怀。
大帝有计划吗?不一定有。作为制造局面的人,他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知道一切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完全可以通过引导,利用别人思维的土壤来种植未知的果实。
太子思维的土壤很简单。他认为人类看似复杂,实际不过低效的判断元件。通过教育与需求的折叠制造出整体体系,在这样的体系下,人类有意识,但其实也可以当作是没有意识的。
资本奴役人类,帝国奴役人类。奴役人类的既不是资本家,也不是贵族,既不是巨头,也不是大帝,奴役人类的是人类通过这种超个体联系所制造的文明,通过文明制造的套娃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