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她只是记得自己从很早开始就会疼了,所以,才说是天生。
至于不会传染
那个契约的作用并不大,至少在她看来,不可靠。
有时候恐惧能让人无畏生死,她不想再浪费时间,找一个人带她去藏星。
陆钦顿住,他转身看向她,那个眼神很难让人看出来是什么情绪,但是很快弹幕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个眼神了
“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越溪眸中冷光乍现,以为他在试探她的身份,男人却提前预料到般,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说
“你疼,不是天生的。”
越溪一怔。
男人继续
“是因为饿。”
她的身体情况告诉他,她已经至少三天没有摄入过任何食物了,所以,才会受不了开始胃疼。
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还烧了那条烤鱼。
陆钦简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越溪眼睫颤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饿”,但是她不知道“饿”会导致胃疼,因为她从小就是这么疼过来的。
她也不知道,不吃东西会死,因为她已经这样饿死过很多次了。
越溪的手腕被松开了,而她靠在树上,看着准备搭帐篷的人去捕鱼。
然后喂给了周围围过来的小动物之后,才递给她。
越溪停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然后张嘴--被男人抢过,他看她的眼神让弹幕都觉得异常心酸“这里不能吃。”
越溪抿唇。
他似乎是看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才把鱼又拿了回去,喂给了其他小动物,然后起身。
弹幕看到她靠在树上,看着其他动物捧着鱼肉啃着,有些鼻酸。
没过多久,陆钦回来了,手上拿着荷叶,上面包着去好了鱼翅鱼尾的鱼肉,香喷喷的,而他只是尝了一口,就递给她“吃吧。”
越溪看着他,没接。
陆钦只能把鱼肉又喂了一半给其他的动物,直到越溪垂下眼睫,不再看了。
陆钦才觉得,她大概是放心,觉得他没有下毒了,才伸手把鱼肉递给她。
“下次怀疑有毒,或者想吃,直接说。”
他不是每次都能看懂。
越溪捧着荷叶,慢慢地咬,眼睫垂着,衬得肤色白皙的人无比安静乖巧。
她吃了两口,忽然说“我问了。”
在来的路上,她说,我也想吃。
陆钦一顿,又看她“你可以问我第二遍。”
他当时不知道,她没有吃过东西,否则,他不会为了赶路,就忽略她的要求。
越溪垂下眼睫,看着挺文静的,腮帮子却是一动一动的,像只小松鼠一般,咬了几口,忽然加快速度,把荷叶里的鱼肉吃光了了,看到那些小动物还围在那吃陆钦撕下来的鱼肉,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伸手想去抢。
男人下意识地伸手阻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心冷,觉得那些把活人当成实验体的所谓研究学者,都不是人,只是看向她
“想吃吗?”
越溪的眼神告诉他她想,但她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男人放下她的手,没有理会她。
越溪安安静静地靠在树上,边舔着嘴唇,边睁着纯澈乌黑的瞳孔,看着那些动物吃陆钦之前撕下的鱼肉。
屏幕外在看直播的老爷子被气到了,直顿拐杖,键盘噼里啪啦地响
【给我们司令吃,给她吃!听到没有!!!】
【混账东西!我们司令想吃!】
【垃圾东西,给那些动物吃得,给我们司令就吃不得了?等你出来,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弹幕也很心疼
【啊啊啊啊啊啊司令给她吃吧!(泪流满面)你之前也说她是因为饿才疼的啊!】
【这样的主播让我好心疼tat】
【我都不敢想主播多久没吃东西了,司令你就给她一点吧(流泪)】
可是不管弹幕怎么说,陆钦都只是分给那些动物,一点也不给越溪留。
越溪也像是和他犟着,不管怎么咽口水,就是不开口说“我想吃。”
陆钦也就这样和她僵持着,直到鱼肉分完,越溪都没能再吃上一口。
等天色暗了,陆钦才背起越溪,去找更好扎营的平地。
清淡的月光洒在荒草丛生的密林中,也洒在越溪身上,异常轻的人伏在他背上,突然开口
“我疼。”
陆钦停住,却听到她问“是不是可以吃东西了?”
他对上她又清又静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问?”
“饿了。”
陆钦看着她,忽然明白她为什么挨到现在才说“我说过,想吃可以直接说,不一定要等到有理由了才问。”
这些其他人很早就明白的事,她却好像一点都不明白一样。
越溪仍然望着他,显然她还是不明白,陆钦让她靠着树,然后返回去去捕鱼。
越溪吃的速度很快,舔嘴唇的样子也让她像极了一个正常的少女,可是陆钦看着她,却觉得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真的过正常的生活。
甚至把胃痛当成天生的病痛她这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是一直有人照顾,所以连这些都不懂,还是真的从来都没吃过东西?
理智告诉他前一种更有可能,毕竟从来没吃过东西,听上去太荒谬了,可是越溪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环境里走出来的人。
相反,她更像是从来都没被允许提要求一样,连主动说想吃都不会,他说了可以直接说,她还是要等到胃痛了,才敢说。
就好像,过去的十几年,从来没人真的在乎过她的感受一样。
越溪吃完了,趴在陆钦的背上舔嘴唇。
“很好吃吗?”
“嗯。”
“下次想说可以直接问。”
“问了就有吗?”
陆钦停顿了一会儿“我尽力。”
他似乎是侧头“只要环境允许,我都可以给你做。”
越溪咂嘴“有点鼓。”
她不知道肚子里撑撑的该怎么说。
“吃饱了?”
“嗯?”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嗯,吃饱了。”
弹幕在那一瞬间,明显看到了背着他们主播的人,垂下眼睫,手指缓缓地收紧了,都有种想泪崩的感觉。
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吃饱过。
陆钦在密林的边缘找到了一处空地,开始扎帐篷的人看到越溪一直盯着他,停顿了片刻,才对她道“我在扎帐篷,防风过夜。”
越溪说“我知道。”
她看着他“那些人都是这么过夜的。”
陆钦一顿“军人?”
“他们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越溪不知道什么是军人,所以只能这么说,却在见陆钦对这些问题这么感兴趣的时候,明显升起了警惕,看了他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可能看错了。”
就转开视线不再和他交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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