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帷幕内,越溪正在戴头纱。
工作人员看到了镜子中的人,几乎是屏住呼吸,才忍住没有出声惊扰这份美丽,但是给越溪定妆时,还是没按捺住,询问,如果他们在未来公开了的话,能不能把照片作为宣传照,展出。
越溪侧眸,弯唇“待会儿我问问他。”
工作人员会心一笑,连忙点头。
在婚纱店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看得出来穿上婚纱的人,究竟是嫁给了生活还是嫁给了爱情,不过越溪的身份多少有些特殊,之前就要求,只是拍照,不做婚礼策划,他们也能理解。
过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定妆结束了。
工作人员离开了,临走时,还给越溪送上了捧花。
越溪看着捧花,心想,她得给白秋明留一束,想到外面等她的人,才提起裙子,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管理员早就把越溪那里的画面给屏蔽了,所以其他观众只能在司令阁下这边的直播间等主播出来。
粉丝群已经躁动不安了一个小时了,等听到脚步声,才安静下来。
细高跟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宛若碎玉落盘,清脆悦耳,洁白的裙摆逶迤着,如轻柔的雪花一般,落在她身后。
弹幕屏住了呼吸--
冰肌玉骨的人一袭雪白的婚纱,轻盈的头纱落在她肩头,如朦胧的云雾,遮掩不了半分她的美丽
明眸皓齿,肤色莹白,浓密的眼睫轻轻扇动着,眸中潋滟着仿佛春池,绯色的樱唇扬着,宛若旭日升朝霞,灼如芙蕖出瑶池。
明艳胜过骄阳的美,令人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陆景清眼睫颤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婚纱是有薄纱手套的,但是她没戴,纤纤细指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男人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自觉地触到了她的脸颊。
他看不见她,只能轻轻地触碰着她的眼睛,脸颊,还有碎发,在脑海中描摹她穿上婚纱的模样。
那双被灰翳遮住的眼睛,似乎是微怔片刻之后,带上了许久不见的恍然
好像他真的通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她,看到了他的新娘一样。
陆景清低眸,就这么望着她。
“很美。”
弹幕都忍不住开始抽鼻子了,费尔茹更是纸巾一张一张地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旁边的费恪却罕见地没有训诫她,而是看着画面中的人,情绪很复杂。
如果那位老人家说的是真的,他也确实猜得不错的话,那这位曜日的司令阁下,会如此偏袒在意这位越小姐,似乎也很好理解了--
毕竟,这位等待的时间,也许根本远远不止直播中所提到的,那短短的三年,而是无数的岁月。
越溪抱住了他。
手指落在她的头纱上,轻柔摩挲的人垂下眼睫
“越溪。”
“嗯?”
“你会不会后悔,”他声音压得很低,“和我在一起?”
越溪眼尾红了,哽咽着压低声音
“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后悔。”
她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陆景清垂下眼睫。
他说
“我也是。”
以前或许会后悔无法予你一生,但是如今,能像现在这样守在你身边,已经算是圆满了。
从今以后,不管是沦为一抔黄土,还是湮灭星辰,我都再无所求。
心甘,情愿。
小文被弹幕给赶走了,陆景清把一身洁白婚纱的人抱回家的时候,小文已经把房间都布置好了。
很好看。
卧室还挂上了婚纱照,原本出图是不会这么快的,但是越溪稍微动用了一下特殊能力,使用了下特权,所以等他们结束拍摄的时候,照片也出来了,画面上的两个人依偎着,亲吻着彼此,很般配。
陆景清把越溪抱到了床上,然后让她在床边坐下了,洁白的婚纱裙摆落在地板上,逶迤着。
而他们在灯火明亮的卧室内拥吻,缠绵。
房间里的温度不断升高,轻吻着她脖颈的人却在她手指碰上他喉结的时候,停住。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地制止了她的动作,声音很哑“越溪。”
越溪眼睫轻颤。
他似乎是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等结婚,好不好?”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舍得就这样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至少,应该明媒正娶,红烛高烧。
他只是怕自己没有机会罢了。
否则,他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让她在最重要的日子,见不到自己的好友,也收不到成千上万的祝福。
他舍不得,只是终究,败给了自己的私心,想看她为自己穿一次婚纱,做他的新娘罢了。
可他还是委屈了她。
越溪还想说什么,他却只是亲吻着她的脸颊“睡吧。”
越溪感觉眼眶一热,等转过头,才发现是眼泪,她反手擦过,却越擦越多,最后埋在他怀里,哽咽着,无声地流起眼泪来。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紧紧地抱住他,等陆景清吻她的眼睛,她才哽咽出声,声音很哑,很低“陆景清,我不允许,你听到没?”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所以只能抽噎着道“你答应过会娶我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必须回来娶我,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今天不算真正的婚礼,以后不管你在世界上哪个角落,你都必须回来娶我!
陆景清抱紧了怀里抽噎的人“好。”
他知道她会忘了他,所以此刻居然无比庆幸,她会有新的生活,而不是被他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囿困一生。
但是他答应她。
不管日后际遇如何,只要他活着,他都会回来迎娶他的新娘。
天地为鉴,日月可证。
他也算,娶过她一回了。
发丝缱绻在他指尖的人眼眶微红着,抱紧了他。
那卷头纱便如同雾气一般,慢慢下坠,盖住了新娘逶迤雪白的裙摆,如同一场华丽的婚宴最后最完美的尾声,缓缓落幕。
轻轻笼住了即将到来的离愁别绪,也笼住了那场谁也无法预料会来到的,惊天风雨。
越溪走了。
小洋房内只再度剩下小文和陆景清两个人,想跟着去,却惨遭弹幕和越溪抛弃的小文本来满肚子不情愿,看到独自一人,给绣球花浇水的陆景清,又没话说了,只能试图安慰道
“这绣球花比前几天更好看了。”
陆景清似乎是垂下眼睫,手指轻触绣球的花瓣,又抬眸,继续浇水。
“它还没到真正的花期。”
等真正绽放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美得多。
他想起昨天身穿婚纱的人,垂眸。
“还没到真正的花期?”小文之前查过,所以现在有些不解“不是已经是了吗?”
陆景清却已经放下了手指,似乎不准备再解释了。
留下小文一个人,看着那盆花团锦簇的玉面绣球,面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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