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那声音所魅惑了一般，君玲珑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缓缓举起。
看到她的动作有些犹豫，白流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记得姜妍吗？你当初杀她的时候，可没有费那么大的力气。
奇怪的是，就在他提到姜妍的名字时，君玲珑眼前就出现了当初的场景。
血与火的色彩是如此相似，纠缠在一起，仿佛顺着她的视线，一路烧到了心里来。
心中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杀气，就像是被释放出了牢笼的猛兽，瞬间吞噬了所有理智，君玲珑眼中有紫色光芒一闪而过。
在看到她眼睛异样的时候，白流牙眼中竟然闪过了一抹了然的神情，仿佛等待已久一般。
他放下了手，饶有兴致地后退了一步，等着看裴偃是怎么血溅当场的。
面前刀光一闪，白流牙的眸光顿时一凛，敏锐地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刀刃。
此时，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尖，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寸之遥。
若是他刚才反应得慢了哪怕一瞬间，如今这只眼睛已然不保了。
白流牙抬眸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女眼神清亮，全无迷茫，下一刻，她已经撤刀后退，长袖一挥间，一阵迷雾便飘散而出。
不过是些许日子没见，她的身手竟然比从前利落了许多。
白流牙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居然连躲都不躲，径直从那迷雾中穿了过去，准确地伸手卡住了君玲珑的脖子。
君玲珑根本就不管这些，双手各捏了一把银针，目标很明确地往他眼睛的方向招呼。
然而，白流牙很轻易地用一只手就缴了她的械，同时将她的双手反扣在了背后。
所有反抗都被制服，君玲珑只能怒视着白流牙，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虽然刚才屡遭险境，但白流牙竟没有半分不悦的样子，反而像是在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似的，眼中甚至还有点欣赏的意味。
为什么不杀裴偃？白流牙一副兴趣十分浓厚的样子：据我所知，你之前对待仇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君玲珑翻了个白眼：因为你一说话，我就觉得你是在挖坑给我跳。
白流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小丫头，不要骗我，之前在外面，我没出现的时候，你不也没杀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木然的裴偃，不出意料地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希冀的色彩。
白流牙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冷意，他最喜欢摧毁的，就是这种充满希望的眼神。
所以，他回过头来，手指略微紧了紧：不想你这漂亮的小脖子断掉的话，就说实话。
君玲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爱掐不掐！
不杀裴偃的原因，其实有点复杂，一来是想等萧衍回来再处理，二来就是她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因为裴偃看上去，竟是个一心求死的样子，这太怪异了。
如果他抱着这种心情的话，那么，他害死卫启的企图，就更值得人深思了。
甚至，君玲珑还有个猜想，是在白流牙出现后，才突然在她脑海中冒头的。
她的眼珠转了转：他是你的手下？
白流牙并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君玲珑暗暗磨了磨牙，对此人滑不溜丢的态度，表示十分的不满，不过她的话语中却没有任何表示：如果是的我，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想死？
白流牙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微微侧头，出声问裴偃：你说，我要告诉她吗？
裴偃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顿时颤抖了一下：不，不要
既然你说不要白流牙若有所思地拉长了音调，然后突然道：那我就更要说了。
不！裴偃还要抗议，但白流牙只是手指轻弹，他便出不了声了，只能用挣扎的眼神看着君玲珑。
君玲珑当然不会去管他的意愿，只是盯着白流牙。
白流牙却笑了笑：不过，咱们现在这个姿势聊天，不是很舒服。
那就放开我啊！君玲珑挑了挑眉。
白流牙这回倒是难得地好说话，居然真的就放开了她，只不过，君玲珑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手腕和脖子，他就已经闪电般出手，封住了她周身的穴位。
于是，君玲珑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了。
下一刻，她的身子一轻，已经被白流牙抱回了床上。
而他也十分无耻地躺了上来，把她的脑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这样亲昵的姿势，让君玲珑很是不满，但她现在连动都动弹不得，只能用言语抗议：你离我远点！
白流牙却伸出手指，在她嘴唇上轻轻地点了点：乖，听我说个故事哄你睡觉，听话。
他那口气，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让君玲珑顿时一阵恶寒。
为了避免招出他更多不正经的话来，她索性闭上了嘴。
白流牙笑了笑，又顺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捏：这样才乖嘛！
君玲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你到底说不说？
别着急嘛，白流牙的声音极度暧昧，在看到君玲珑都快要把嘴唇咬破了的时候，才正色道：其实他是怕死，所以想死在你手里。
君玲珑微微皱眉：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简直就是前后矛盾，怕死还要找死，难道死在她手里有什么不同吗？她可没觉得，自己下手能让裴偃减少多少痛苦。
而且就在不久前，自己还亲手刺穿了他的两个手掌。
虽然这和裴偃的罪行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但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看，还是挺残忍的，所以，君玲珑不觉得死在自己手里，会有什么好处。
要么是裴偃疯了，要么就是白流牙不正常，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都说了别着急了，白流牙不紧不慢道：听我慢慢给你解释，你知道鲛人一族，为什么容不下双生子吗？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裴偃是鲛人一族的？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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