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玲珑一脸不情愿地挪出门去,萧衍轻笑出声,随即提起笔来一路疾书,凭着记忆将案卷录出。
其实这案卷内容废话极多,真正有用的不过两点而已。
其一便是仵作的证词,证明秦王所中之毒乃是鸩毒,他饮过的酒樽中验出此毒,而酒壶却是无毒,毒显然是被下在杯中的。
鸩毒来源于鸩鸟,鸩鸟是一种奇怪的鸟,血肉均无毒,唯有身上的羽毛含有剧毒,酒水只要被鸩鸟的羽毛碰到,便会立刻变为世上最毒的毒酒,喝下便会即刻身亡。
其二,便是当场被擒住的君玄,袖中恰恰藏了一根鸩鸟羽毛,可谓是证据确凿。
君玄身为东昭左相,当时负责给远道而来的秦王接风,在场之人皆可作证,他在开席时亲手敬了秦王一杯酒。
而秦王,也正是在喝下那杯酒后就倒下了。
据案卷记录,当时君玄敬完酒还没来得及回席,秦王已倒地身亡,待随行医官赶来时,秦王已然断气,无力回天。
因证据确凿且案情恶劣,东昭皇帝当夜便下令将君氏全族下狱,君氏所有男丁尽数斩首,女眷则入了贱籍流放为奴,永世不得脱籍。
最后寥寥数字,便决定了君氏数百人的命运。
写完最后一笔,萧衍眸底的阴郁已浓重得化不开。
那么,他在斗兽场遇见君玲珑时,便是她被抄家灭族不过短短数日后的事。
上次南宫白带来的消息中,除了有关君玲珑的事外,还有君家被流放的那批女眷的消息。
君家被流放的一百九十三人中,除她之外,已尽数死在了流放地,死因各异。
这个消息其实并不意外,若不是那天他急于驾云车赶去东昭迎回兄长尸身,若是他不是被人追杀得途径那座斗兽场,她大约也会死在里面,和君家的其他女子一样。
如今想来,就差那么一点点。
萧衍心绪复杂地放下笔,拉过一叠空白宣纸过来,盖住了那份沉重的案卷。
他才刚做完这个动作,房门已被踢开,君玲珑捧着个大碗,像被火烧了尾巴一样迅速跑进来,重重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开始猛吹手掌。
烫死我了!她原本如白玉般的手已被烫得发红,尤其是手指尖,红得就像是一颗颗小樱桃似的。
看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的样子,萧衍哑然失笑,起身拉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耳上。
君玲珑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按住。
他耳朵微凉,手捂上去凉丝丝的,正好能缓解被烫红的痛楚。
不过,这么一来,等于是她在用手捧着他的脸了,两人四目相对,君玲珑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我我好了,不烫了。她睁着眼说瞎话。
萧衍就像是没听见,自顾自把她的手压紧,嘴里还不忘奚落她:笨,不知道拿个托盘么?
君玲珑尴尬地笑笑:忘记了,折回去又麻烦
貌似厨房大娘提醒她来着,只不过她着急回来看萧衍默写的案卷,所以捞出饺子后抱着就跑,待觉出烫时已跑到半路,折回去也是得挨烫。
萧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知道把它放在路边,自己回去拿个托盘来?还有,府里那么多下人都是吃白饭的么?
好了好了!君玲珑心思压根就没放在这上面,只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写好了吗?
萧衍略微沉吟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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