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娘一边看林承遇吞咽,一边默默地哭: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上官雁脸上反而没有眼泪了,就是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动了位子,血管里头的血好像也不受约束了,突突的往外流淌,然而张嘴却说:没事。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说完抓了抓林承遇的耳朵,带着几分疲惫的问他:你听见了没有?
明祯道长的药也并不是像徐凌庚形容的一点效果都没有,上官雁检查了林承遇的外伤,发现除了头部以外,其他地方都还好,只有一些擦伤。
她指挥上官闲:帮我把他挪到我屋里去。实在无法忍受这些人将林承遇放在门板上,心火突突的,哪怕他们说是冲喜呢,也受不了。
上官闲不愧是亲弟弟,见姐姐不高兴,等安置好了林承遇,就凑到上官雁面前道:姐你先躺下,有事儿你指挥我做。
上官雁也没客气:把他身上的寿衣给我扒了,谁的馊主意?
上官闲嗫喏:是高先生亲自去借了咸州一位耄耋老寿星的寿衣
上官雁这才想起来,之前就说了是高大人说给林承遇冲冲的,她之前过耳就忘,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当即汗颜,口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强硬了:你给他脱下来吧,还回去,就说人保住了,谢谢人家,再叫王成备一份谢仪给那老人家。
以高先生的心气,连菩萨都不拜的人,能想到这法子来给林承遇冲喜,上官雁都能领受这份情谊。
只是如今林承遇没有醒过来,她也没心情跟人说太多,自己疼得就受不了了,躺平。
上官闲跟石砚很快就把寿衣脱下来,叠好送了回去。
上官雁听他们说完道:好了,没有旁的事了,让我静静。
她短促的呼吸,小心的换气,终于把卡在胸腔里头的那口气给喘匀了,抚平了。
上官闲一会儿端着水盆过来,给林承遇擦了擦脸。
上官雁睁着眼看见,抬手叫他:闲儿。
上官闲连忙放下水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这样就不会流眼泪。
上官雁看着弟弟,他们一母同胞,天然的就有一种亲近,彼此就算不能感应对方的一切想法,也能明白对方的感情。
上官闲道:姐,王成想请示看什么时候给家里送信。
上官雁道:叫王成他们几个商量着办吧,咱们家那里,不要叫他们过来了,只知道这件事就成。
你也别在这忙了,去收拾收拾自己,然后好好的歇一觉,外头那么多人呢。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只觉得脑子里头还是轰鸣。
有人开门进来,她道:不是叫你去歇着?
来人没有回答,轻轻地坐在她身边。
是徐凌庚。
她张嘴:师兄。
徐凌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额头有一块擦伤,很红,不知道将来结痂后会不会落疤。
其实她右侧也有一块的,是小时候跟着他出去玩被人撞了,一下子撞到了石头上,被鬓角的头发一挡,现在看不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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