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料想的不差,九光终究是因为一个女人走向了终场。
他也理所当然地被委座叫去嘉奖了一番,只是九光的落幕还是多少给了他一点触动的。
起码此时的戴春峰坐在办公室时都还是没忍住思考王九光最后的死。
当然不是什么悲伤之类的东西,在下定决心要杀王九光之时,戴春峰便想到了这个可能的结果。
既然要真过招,戴春峰便已经将自己和王九光的两条命作为了过招的赌注,生死两开,死亦无悔。
只不过最后是他棋高一着而已,或者说他所能借助的力量远比王九光要多。
所以现如今结果已定,戴春峰可能会有唏嘘,但绝对没有悲伤这类的情绪。
他所能做的只是替王九光保住他的尸身不被委座泄愤,然后让自己这位兄弟不至于暴尸荒野而已。
所以到现在他只是在思考着自己最后利用这位兄弟所测出来的人心。
根据当时手下人给他的反馈,貌似他的这位兄弟在去往小院之前就知道了这一切。
这一点虽说不让戴春峰有多意外,但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应该还是有人透露出去了。
不然即使有防备,他那位兄弟也不会没进门就一副已然准备杀人的样子,至于这个人是谁,戴春峰如今倒也有几个怀疑对象。
只是需要验证而已,毕竟这一个环节不就是他让他的兄弟所发挥的最后一点价值吗?
而当戴春峰还在思考着这一些事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随着敲门声停止,一身军装的宁远此时便来到了戴春峰的面。
而看着此时眼前这一身军装并别着勋章的宁远,戴春峰的思绪还是被拉回来了。
说起来自己这个学生的表现虽然没有到最好的程度,但却最贴合他的心意。
有情义但不迂腐,通大义但更知立场,简单的说在王九光这件事上戴春峰对于宁远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他才会将这唯二的机会给了宁远,虽然他没有亲手杀死王九光,但他的作用依旧不可忽视。
或者说宁远在戴春峰给他安排的位置上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也正是这一点让戴春峰将他和陈恭树作为了此次见委座的二人之一。
说来委座对于九光着实是恨得很啊!在这次事之后除了嘉奖了他以外,对于这任务的执行者也要嘉奖一番。
更是提出了亲自授予勋章与军衔的安排,虽然由于他们这个行当的工作性质而没法子昭告天下,但就是私底下这样的一个排场也是不小的。
比如自己这个学生如今的军衔已然成了上尉,这样一个军衔哪怕是戴春峰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就是他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上校而已,陈恭树以前也不过中校,而宁远这样一个才堪堪毕业的少年,竟然能直接被提升到上尉。
这着实是少有的嘉奖了,不过也对,自己的委座对于同乡之人总是会优待一些,更不用说像自己这个学生这样能力卓绝、相貌不凡的同乡后辈了。
或许在委座眼里如今自己的这个学生或许就是当年的委座吧!
所以一些优待自然是免不了的,记得一开始因为资历问题,委座本只想将宁远从准尉擢升到中尉而已的。
可见到真人之后却立马改了口风,不仅用家乡话好好与自己这个学生捞了捞家常,还对自己这个学生一顿赞叹。
而后自己学生这个上尉军衔也就来了,对此戴春峰自然是与有荣焉的,只不过委座的那句。
“可于黄埔进修一番”
却让戴春峰有些小难受了,毕竟这便是赤裸裸地摘桃子啊!不过这摘桃子的是自己的委座,即便会打乱他接下来的部署,但他也认了。
可宁远却没有那么地“识抬举”,竟然直接婉拒了委座的这个说法。
在戴春峰为之惋惜的同时,当然也有一丝欣慰。
毕竟如今他虽然是特w处处长,但还远远没有到军统成立时的权势滔天。
起码对此委座,他这个小小的处长真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宁远的婉拒其实在他眼里便是对自己这个老师的那份情分。
而委座被婉拒自然也不会多么羞恼,毕竟他也不过是看到同乡英才一时兴起而已。
当然也就没有抓着不放,毕竟英才这种东西,他蒋校长可是不缺的,若不是宁远长相、谈吐与往那种不同凡响的气质,他还真不会说这话。
所以被拒绝之后他当然不会再多言了,不过还是勉励了一番,对于人才特别是属于自己的人才他一向是大度的。
不然他也没办法在黄埔有那么高的威望,光靠校长的名头可不会让那些将领们拥护他。
而嘉奖与授衔结束之后,宁远便同戴春峰一道回来了。
被戴春峰嘱咐着休整一下后,宁远便直接依着戴春峰的吩咐来办公室报道了。
戴春峰稍作思考,便直接开口说道。
“志远到如今你来这有多久了?”
而听到这话,宁远直接便答到。
“自前年六月到如今,应该已有一年半了。”
而听到这个回答,戴春峰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一年半了,你从在藏本事件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到如今功勋卓著的党国上尉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说起来当初的我都没有如同你这般的晋升速度,甚至在你这个年纪我应该才刚刚与委座相识。”
“所以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然是少有了。”
“可是”
听到这两个字,宁远便知道重头戏来了,这一时刻其实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自己这位老师以前被透露出了一些对于他的安排,到如今这个时机已然是成熟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真正地远离自己这位老师的视线了,说起来这一场潜伏可真是要比宁远想象地要难上很多。
自己这位老师总是会时不时地给他出难题与考验。
而最关键的是在其眼皮子底下,宁远所能干的事情还真不多,或者说这样的潜伏在宁远看来可能会比今后任何一次潜伏都要累。
毕竟别看宁远如今功勋卓著,但每一项功勋其实都是在自己这个老师的安排之下,他可以做的事实在太少了。
所以现如今自己这位老师终于准备放手了,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大布局终于可以展开了。
虽然心中喜悦,但宁远的表情却出奇地凝重,甚至有着那么点悲伤,因为他还是要戴好自己的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