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你们太弱了,你们太弱了,哈哈……”
叉着腰站在炕上,笑得肚子一鼓一鼓的三娃, 大概是在自个儿兄弟跟前, 是从没这么得意过。
尤其是二娃, 两只小手手紧紧握在一起, 但是却无法反驳一个字。
别看三娃是6岁, 他是8岁,大娃出去干个啥重要事, 准是带着三娃。
而二娃呢,也准是在家看着其他俩娃。
他明明是最强的炼金师,最厉害的制药大师, 却在岁月的更迭中, 不知不觉中进化成一个看娃的了。
二娃瘪着嘴,心情特别沮丧。一歪身子,钻进了被窝。
天大的事有个高的顶着,他还是先睡觉吧,毕竟他才8岁不是, 小着呢。
大娃没看他的脸色, 而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你的锅, 好像又糊了。”
“啊……”刚钻进被窝闭上眼的二娃,立即跳下了炕冲出了门。
三娃看着二娃这么不着调的样子, 他抠了两下鼻子,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炼药啊,成天想着吃吃吃, 太蠢了。”
四娃伸出小脚丫就踢了三娃一脚,
“你换衣裳了么,你那身脏衣服呢?”
三娃拍了拍自个儿刚换的,脸上特别高兴。
“我扔水盆里了,就是咱们洗澡那头呢。”
四娃继续踢,“你咋不洗了?”
三娃更开心了,“那个女人不让洗呀,还嫌我洗不干净。”
说这话的时候,是那天给他们洗澡的时候,胡瑶一个个摁着好好地从头到下给打了香皂又搓了搓。
因为四娃总说他也要香喷喷的,所以胡瑶一视同仁,所有娃都香喷喷。
但那是洗澡的时候,三娃今天滚了个泥猴子,把脏衣裳脱下来,扔到了洗澡那屋地上的大盆里。
但是三娃谁也没跟说,胡瑶根本不知道。
正在屋里继续缝围嘴儿的胡瑶,就感到裤子被人轻揪了两下。
胡瑶放下手里的针,就知道五娃没睡。
“赶紧钻进被窝睡吧,小娃子要多多睡觉。”
五娃先进朝着胡瑶送了个小眼神,一副要告小状的样子,小手手放在了嘴边。
“我看到三哥把脏衣裳扔到盆里了,哼,他好懒哦。”
胡瑶听了后,还挺高兴的。“你三哥也爱干净了。”
五娃这会儿却是不睡,又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胡瑶的腿上。
“我也要学缝衣服,以后给妈妈缝一件。”
要不是知道这是个嘴甜的,胡瑶都差点被真的感动了。
“这个是围嘴儿,再缝两条,你四哥也用得着呢。”
现在一共有6条围嘴儿了,怎么也够了。
胡瑶把针要收起来的时候地,正好扫到五娃的袜子。
她把五娃先放在了炕沿上,指着洗脸架子上搭的小袜子。
“你喜欢穿薄棉布的,还是外面卖的?”
现在外面能买到的袜子,很多都是腈纶的。但是因为有弹性,比较裹脚,卖的价格还不便宜。
胡瑶倒是觉得软棉的薄棉布,比这个要更好穿的。
“啊?”五娃对于胡瑶问的,不太懂,她翘起光光的小脚丫晃了晃。
“妈妈的好。”
“马屁精。”胡瑶用手在五娃鼻子上刮了刮,就想着给几个娃开始做袜子了。
而且袜子剪对脚型,然后再一缝,相对比较简单的。她最近总做东西,袜到底要怎么说,她稍微想想就比较有数了。
胡瑶这头开始扯着软棉布试着做袜子,五娃在旁边瞪着眼睛使劲地看。
看着看着就开始点小脑袋,胡瑶把五娃送进被窝的时候,这小丫头居然握紧一个小拳头,用尽力气软绵绵地说,
“为了妈妈我会努……”
后边的话没说完,就睡着了。
胡瑶摇了摇头,又继续给几个娃缝袜子。再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屋,帘子是挑上的,想着几个娃应该睡了。
却不知道,这会儿二娃在后院努力地抢救那口破锅呢。
“天呀,又裂开啦。”二娃很想不服,但是这口锅的寿命,大概好像差不多就这样了。
一口本来还凑合能用的锅,被二娃一共就煮了两次药,可是放火上他就给忘了,回回煮糊锅了。
现在的锅底,有个特别可怕的十字。想想也知道,已经是个真正的烂锅了。
特别沮丧的二娃,带着满身满心的烦恼往回走,刚进屋又听到三娃“哈哈”大笑。
三娃在炕上来回的上下蹦,“哈哈,太好了,太好啦。”
二娃看向了四娃,而四娃冲着他耸了他小肩膀,撇着小嘴儿。
“大哥说,让他最近几天呆在家里头。那个女人去哪,他都得跟着。”
二娃点点头,不过他却有点不明白。
“老三呆在家里头护家呢,你苦着脸作甚。”
“我……”四娃心情难受,他为啥非要多那一嘴呢。
“大哥说,让我替三哥上学,我不想去呀。”
“嘿嘿。”二娃笑着爬上了炕,烂锅的事已经完全不能影响到他了。
“那你坐我腿上吧,或者站在我腿上也行。”
四娃可怜巴巴地看着二娃,“可我想好了,我要睡在桌子上。”
第二天一大早,胡瑶刚起来,就看到大娃站到了厨房门口。
胡瑶赶紧跑过去,一脸的温柔笑,
“老大,想吃啥呢?”
“烤红薯。”大娃淡淡地说。
胡瑶这才想到,昨夜睡前她放了几个红薯在灶里,用灰焖了一夜,现在整个院子都是香甜的烤红薯味儿。
胡瑶一边把灰铲子把烤红薯铲出来,一边问大娃。
“咱是今天去找金子么?”
“上学。”大娃仍是淡淡的。
一听真要上学,胡瑶还有点怕是听错了呢,不过她立即就想着该给几个娃带啥吃的呢。
胡瑶低头忙乎,根本不知道在自个儿刚才提到“金子”时,大娃的背僵了好一会儿呢。
原因也只有四娃这个鬼机灵能想得通,他把双手叉在小小胸膛前,靠在厨房的墙上,冲着大娃“哼哼”了两声。
“还是想不起来那个人长啥样哩?”
原来大娃想了小半晚,也没想起来之前自己那个下属,形容的在镇子上的那个败家玩意儿,到底长啥样。
不知道人长啥样,就不知道东西的源头。
所以今天去镇上找金子的计划,泡汤了。
早上是玉米糊糊,烤红薯。
因为大娃腿长,拧着屁股骑带大梁的自行车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自行车钥匙一直在大娃那呢。
胡瑶对自行车啥的,是完全没丁点兴趣,她宁愿走到镇子上,还能赚100积分。
昨天晚上做了五双袜子,赚了100积分。
一会儿再给娃们洗洗衣裳,又有不少积分。
不过因为上学都不近,在别的村呢,所以中午娃们都不回家,都是带个饼喝口凉水凑合一顿。
胡瑶看着大娃都准备好了,有个旧的军绿的铁的水壶,这个不保暖的。
但有这东西的娃,也真不多。
即使一会儿水凉了,那都是凉白开,学校的很多娃都是直接喝冷水的。
“咋就带这个呀。”胡瑶心里难受,大娃就让烙了玉米饼,连咸菜都不带。
她看着大娃把本子笔,还有用麻纸包的玉米饼,都放进了他的破旧的斜挎包里,眼泪都要下来了。
太苦了。
连鸡蛋都没有一颗。
“等下,我想到了。”
胡瑶回屋用钥匙把大柜打开,从里面的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三块奶糖来。
是上次那个黑爷爷给的奶糖,还是大白兔的。
胡瑶没忍住,给自己先剥了一颗,然后才锁了大柜。顶着五娃吃惊的眼神,出了屋子。
她都把糖的事忘了,没想到五娃居然也给忘了。
把三颗奶糖塞进了大娃的挎包里,胡瑶心情有些激动。
“以后你们上学的,每天可以喝两缸子麦乳精。”
家里就余下半桶麦乳精了,胡瑶下这个决定,真的是心在滴血啊。
“噢。”大娃伸长腿跨上了自行车,稳稳地踩着一块大石头。
“我今天早上冲了三缸子。”
“喝、喝吧。”胡瑶愁哇。
怪不得麦乳精下去那么一大截。
胡瑶站在自家门口,朝着上学的三个娃的背影,用力挥了挥手。
挥着挥着觉得不对劲了,为啥刚才坐在大娃前面大梁上的那个娃,身量那么小呢。
四娃怎么上学去了?
他才4岁啊?
身量更高的更壮的那个,6岁的,正站在胡瑶旁边蹦跶呢。
三娃特别的兴奋,
“我也要吃奶糖。”
原来三娃也把奶糖的事给忘了。
最近因为没给娃们吃甜的东西,所以胡瑶很大气的给留在家里的俩个娃,一人一块奶糖。
五娃第一个不满意,鼓着小脸儿。
“我要两块。”
胡瑶看了眼五娃,冲着她笑了笑。
“我要去镇上。”
“嘶……嘶……”五娃用力吸着口水,两只眼睛露着光亮,两只小手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比刚才的三娃还要兴奋呢。
“妈妈,我们要去偷吃肉?”
胡瑶从来没想过,2岁的五娃,内心居然这么阴暗。
“去买麦乳精。”
胡瑶这还有一张麦乳精票呢,她想先去镇上碰碰运气吧。
三娃从旁边扭着小屁股晃过来了,就跟个小疯子似的,嘴里说着胡瑶听不懂的话。
“我留下来是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
“噢。”胡瑶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大娃是咋想的,但是胡瑶却觉得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四娃想上学,和三娃商量好的。
然后大娃没发现?
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以大娃那精明样,真不太可能的。
胡瑶把该洗的衣裳洗了后,收入了160积分,就背上五娃领着三娃出了门。
一出门居然碰上了同样要去镇上的兰花妈。
兰花妈看到三娃时同样是吃了一惊,
“我早上在院子里看到你家大娃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了,你家三娃咋没去?”
就在胡瑶想着编个啥理由时,兰花妈眼尖呀。
“噫,你家四娃跟着去了?”
无奈之中,胡瑶只能点了点头。
“他爱学习。”
“我早就看出来了。”兰花妈一边走一边说。
“你家四娃人小鬼大,那小嘴儿啊可灵巧了。咱村那些几十岁的人,都不如你家四娃会说。”
“爱学习好。”兰花妈这人的意识还挺先进的。
不过在知道胡瑶是上镇上去买麦乳精的时候,直接给泼了一盆冷水。
“镇上不卖的,市里百货大楼还有可能。不过,有的时候也是碰运气。”
兰花妈却是冲着胡瑶眨眼睛,“不过你有关系啊,找找关系。”
胡瑶也知道,这年头的东西要啥啥都缺,但是人都出来了,出去转转也是可以的。
不过在快到镇子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辆驴车,而赶车的正是刘大脚。
刘大脚一脸认真的在赶车,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对面过来的兰花妈和胡瑶。
等他赶着驴车“得得得”过去的时候,兰花妈“哼”地冷笑了一声。
“刘大脚也是个拎不清的东西,这几天都惹村长不高兴了。”
胡瑶只听着不掺和。
“其实这事还和你有关呢。”兰花妈继续说。
胡瑶马上就瞪大了眼睛,兰花妈笑了笑。
“这次村长是有事求你,把刘大脚要你赔偿的事给挡了回去,不过村里干部要开个会。”
胡瑶这个无关人员,居然要接受村里的审判。
“不会是真让我赔钱吧?”
兰花妈也有点摸不清楚,毕竟都是生产大队的干部在开会,她是个平头老百姓,没有资格参加。
但是兰花妈还是能猜到一点点的,
“前段时间总有人提到你家的地,嗯,估摸着不只是一码事呢。”
“我家没钱。”五娃两只手用力扒着胡瑶的脖子,大号了起来。
“我家没地。”三娃跳了过来。
兰花妈居然白了眼三娃,
“这话可不能瞎说,你家都是上上等的好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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