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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硬核降落

    外界在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动荡, 都被禅院家有意地隐瞒了起来,不想让直哉知道。

    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五条悟之后的动向,也不知道甚尔离开京都之后, 到底有没有去东京。

    对外界的担忧, 以及被隐瞒的无力感, 统统都转化为了变强的斗志,激励着他朝新世界进发。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 他已经从禅院家手中要来了大量物资,同时在自己的影子内部打造出了一个‘安全屋’, 将这些东西统统搬进了影子里。

    最初,这些东西还会因为影子的侵蚀而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但随着直哉的熟练度渐渐提升,一个月后, 他已经可以做到将食品保存在影子中数星期而不腐坏。至于那些原本就更加坚固的武器工具等等, 就更是稳妥得不需要任何担心。

    禅院家也派人来问过这些物品的用途, 全都被直哉以‘特训’的名义搪塞过去了。

    记载着十影法的内容只有他知道,到底要如何训练, 也全凭他一家之言。

    反正只要展示出自己可以变化形态的影子,禅院家的长老们就会赞不绝口, 一切都为他放行了。

    所有计划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唯有一项陷入僵局——那就是如何到达‘新世界’的计划。

    最初直哉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既然他曾经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地到过那里一次, 那么这次只需要朝着同样的方向进发, 就一定能再次到达。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每当他们快要触碰到另一个世界的边缘时, 灭尽龙就会遭到一种神秘力量的排斥, 仿佛是这个世界拥有自我的意识, 在拒绝这个一度跑到别的世界去的灾星再回来一样。

    直哉傻眼了。

    再几次尝试下, 他终于发现了规律:如果仅有他一人,进入新世界是毫无障碍的。可一旦再加上一只灭尽龙,这个世界就会像疯了一样抵抗,导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要退回影子表层——

    直哉蹲在自己囤了一个月的安全屋中,陷入了深思。

    望着灭尽龙委屈巴巴的大脑袋,他尝试着问道:“要不然,我自己去……?”

    “吼吼吼?!”

    你说啥?你做梦!想都不要想!

    灭尽龙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犀利——让苍蓝星独自一人去到那个危险的世界什么的,它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直哉感觉自己被甜蜜而又沉重的负担包围了,但总这样下去不是回事,他必须想办法进入那个世界。

    于是他再次试图劝说阿咩:“你看啊,就算遇到危险,我还可以躲到影子里,没事的……”

    “吼!”反正就是不行!

    灭尽龙傲娇地扭过头去,不看直哉,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固执模样。

    “……”直哉没办法了。

    他只好让步再让步:“要不你看,我先进去一秒钟?一秒钟我就出来……确认没危险后,我再慢慢延长这个时间!”

    连着拒绝了他两次,现在是第三次,就连灭尽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它虽然反感原本的那个世界,也不想让苍蓝星回去,但他似乎有不得不回去的苦衷。

    灭尽龙不懂人类世界复杂的勾心斗角,它只知道,只要是直哉所要的,它必然会全力支持。就算偶尔有反对,那也是出于对直哉的关心。

    ……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它又能拒绝直哉多久呢?

    总之,在直哉甜言蜜语了十分钟后,灭尽龙最终还是挂不住地松口了。

    它不甘不愿地叫道:“吼、吼……”

    只能一小会儿哦……一小会儿,你就要回到我身边。

    “没问题!”

    直哉暗中做了个握拳的手势:搞定!

    临行前,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安全屋中的储备。

    应急的罐头粮食,ok;淡水过滤器,ok;火种和燃料,ok;各种药品和急救物品,ok;以及最最重要的武器……全部ok。

    像之前那把咒具太刀一样的武器,他准备了足足十把,禅院家如果是只羊,此时已经被他薅秃一块皮了。

    直哉对此行信心满满,他决定先找一找上次见过的那些‘猎人’。反正这次阿咩不会在他身边,他可以想办法混进人类社会中……

    总之,万事俱备,只欠出发。

    直哉专门选了个秋高气爽的夜晚,这样等他完成对新世界的探索后,回来正好是这边的白天。

    像往常一样,他在灭尽龙的陪伴下潜入影子的深处,一直来到两个世界的交界处才停下。

    无论何时,只要试图靠近这个世界,灭尽龙都会流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直哉摸了摸它的下巴,权当安抚,随后在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转身一头扎进了新世界中。

    ……

    跨越不同世界的壁垒,这本是一件无比艰难且成功几率极低的事件,可是在直哉身上,却仿佛从一个房间走进另一个房间那样简单。

    他是‘特殊’的,两个世界都曾经留下他的道标,一是身体,而是灵魂。所以当他穿梭过世界壁垒的时候,新世界并没有给予他任何阻力,反倒是像慈和的长辈一样,欢迎着他回家。

    穿过时空的洪流,直哉有些怯懦地闭上了双眼。无数光怪陆离的色块在他眼皮上一闪而过,最后猛地化作灼眼的日光——

    直哉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划过一丝震惊的色彩。

    ——坠落。

    呼啸的风声和湿冷的水汽包裹着他,来自极端高空的气压正在飞速下降,导致直哉本能地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他想过无数种到达新世界的情况,却唯独没想到,他居然是从高空坠落到达的!!!

    “沃德f——?!”震惊到极点的尖叫发出一半,他猛地反应过来,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手臂挡在眼前!

    从正上方洒落的日光在手臂和面部中间形成了一道阴影,只要一丝,直哉就能够回到影中去!

    但他忽然犹豫了——就算逃进影子中,等他出来的时候,还是会从原本的地点出现。

    这是过去的一个月中他反复试验得出的结果。

    也就是说,就算他暂时躲避了,等到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恢复到高空坠落的状态。

    直哉:“……”他好倒霉。

    难道要就此放弃吗?

    在漫长的坠落过程中,他无意间低头,看见了遥远的地面——丛林,溪谷,河流,山巅——无数的美景共同构成了他眼前的壮丽景象,这是他在原本的世界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绝景!

    看着这壮美的一幕,直哉胸中忽然升起一股雄心壮志。

    他要融入这片世界,他要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于是,靠着自己非比寻常的视力,他准确找到了一片最近的巨大湖泊。虽然高空拍击在水面上的冲击力不亚于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但二者相比较起来,还是广阔的水域能够给他提供更多的发挥空间。

    他微微调整身姿,让自己像坠落的海鸥一样,身体呈平滑的流线型,而下坠的线路也变成了一道弯曲的弧线。

    目标位置已确定,距离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

    当他与湖面的距离进入百米范围内之后,直哉当机立断,双掌合十,从皮肤交接处的影子中抽出一把长度惊人的太刀。

    此时他的坠落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值,普通人早就被高速变化的气压撑爆了内脏,但直哉的身体强度继承了一部分来自灭尽龙的能力,足以媲美最坚实的钢铁。

    可就算是钢铁,在自身携带着如此巨大的动能的基础上与水面相撞,也只有被压成薄薄一片的结果。

    到了这时,才是直哉本身能力发挥的机会。

    只见他双眸瞬间染上一片金色,凶猛的咒力洪流冲刷过每一条血管,给他提供了超越物理极限的力量!

    他挥动双臂,带动着腰身,用强大的核心力量在半空中旋转。暴烈的咒力随着挥舞的动作,猛地压缩到刀刃那一线空间之上,差点将这柄特级咒具直接冲击到报废。

    不过好在,这把刀撑住了。只是随着沿途的气流被斩开,它的刀身不断发出凄厉的悲鸣,仿佛在控诉使用者的蛮横无理!

    随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越来越近,直哉的心脏也高高悬起,但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兴奋!

    他的手臂已经整体充血,泛起青筋,一旦失手,轻则双臂被废,重则丢掉性命!

    影子中旁观的灭尽龙已经发出了哀切的嚎叫,然而直哉依旧胸有成竹地保持坠落的状态,丝毫不曾退缩!

    ‘没关系——我不会死。’

    至少,不是这里!

    在距离湖面仅仅五米不到的瞬间,直哉猛地劈出了声势浩大的一刀,咒力顺着刀锋如响雷一般炸开,瞬间将湖面劈开!

    海啸般的浪涛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直哉小小的身影,天与水的交接之处,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金瞳闪烁间,影子封锁!

    直哉倒映在水面上的影瞬间化作漆黑坚固的隔离层,在保护了直哉的同时,猛地拍击到水面之上——

    ……

    ——这一天,无数生活在这处湖泊之中的鱼类和大小怪物,遭遇了一场噩梦般的冲击。

    直到十年后,这片水域的怪物中还流传着一个恐怖的传说:如果,某一天你看到一个人类从天而降,不要犹豫,立刻跑!!

    有多远,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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