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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御三家交流会(十)

    当直哉的拳头落下时, 毫不夸张地说,整座场馆都感受到了地震般的震感。

    “轰——!!!”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这座经过加茂家精心强化的擂台,就如同小孩子搭的积木一样, 轰然塌陷了!

    浅野苕之:“?!”

    场馆中的观众和裁判都被这份怪力惊呆了, 甚至还有在场馆外面路过的不知情路人,在感受到这阵震动后慌张地问:“地震了?!”

    在一片惊慌失措的呼声中, 禅院家的三人依旧稳稳地坐在席上。

    甚一脸色铁青, 而近侍已经震惊到眼神涣散。

    只有甚尔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真是大场面啊。”

    这可是数十吨的巨龙的臂力,只略微保留, 控制了力道别将整个擂台彻底砸碎,剩下的恐怖力量完全倾泻在了拳头之中, 硬生生地半个擂台锤塌了!

    直哉心想:规则不是把人逼出擂台就可以吗?那他干脆把对手那半边擂台打塌!

    浅野苕之就算底盘再稳, 当脚下的地面如同地震一般猛烈摇晃起来的时候,他也无法控制自身的平衡。

    但他的反应很快,当所有人都还在为直哉的怪力而感到震惊时, 他飞快地收回大量铁丝,将它们重新熔成两条结实的铁钎, 迅速插进了脚下的擂台, 再以此为支撑点, 想要重新回到直哉脚边稳固的地面上!

    他靠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第一时间找到了最佳的应对方法, 然而直哉岂会再给他反击的机会?在一拳锤裂了整个擂台后, 见浅野没有立刻跌出擂台范围,他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浅野像撑杆跳运动员一样, 靠着铁钎悬浮在半空之中, 可此时的他已经无力维持无破绽的防护网了。虽然仍有通红滚烫的铁水围绕在他周身, 但直哉已经发现了好几条可以穿行的路线。

    而且,直哉超强的动态视力让他直接判断出了几块可以用作踏脚点的碎石。

    他像是盯住猎物的大猫一样,没有尾巴尖给他摇,他就兴奋地舔了舔牙尖。

    他在心里无声地预告道:要上了哦——

    回应他的,是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激昂龙吼!

    ——下一瞬间,脚下仅存完好的擂台被他踏出一道蛛网般的裂隙,碎裂声再度炸响。

    直哉靠着与灭尽龙叠加的腿部爆发力,硬是在毫无咒力辅助的情况下,跳跃到了三米之上的高空!

    隔着零散的熔铁,他朝目眦欲裂的浅野苕之露出了一个略带血腥气的笑容:“嗨!”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猎手朝猎物露出了最后的獠牙。

    ……

    傍晚时,交流会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了。

    禅院家的第三位参赛者没能像甚一那样,跑到直哉的赛场去探望一下这名年幼的小同族。他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直哉的壮举的——

    ——以一己之力,砸塌了整座擂台,成为了本届交流会不折不扣的最大黑马!

    即便是知道直哉有着打脸甚一的武力值,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也险些惊讶得合不上嘴。

    “整、整座擂台?!”

    “对!听说就像地震了一样!一拳!”

    他的侍从已经语无伦次了,大概是觉得禅院家出了这么一位天才,身为同族的他与有荣焉。

    唯有这位既不站队,也不亲近直毗人和禅院扇任何一方的参赛者本人,暗中露出了愁容。

    ……

    而作为被所有人议论着的黑马本身,直哉并没有像其他人所想象的那样,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恰恰相反,他正在遭受大魔王无情的打击。

    甚尔一指头怼在直哉脑门儿上:“烂!打得稀烂。”

    直哉知道最后一场自己赢得不够干脆,惭愧地低下了头。

    “……呜!”

    回到三人的住处后,近侍关上门,挡住了无数窥探的目光。

    转过来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幕了。

    近侍神情复杂,“甚尔君,倒也不用这么严格……”

    甚尔压根没理他,自顾自地问着直哉:“当时那家伙握住你的刀的时候,你为什么松手了?”

    直哉愣了一下,下意识埋怨道:“烫呀——”

    甚尔又是狠狠一指头!

    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几乎要把直哉脑壳戳出坑来,“你把刀□□,不就不烫了?!”

    直哉开始不服气,顶嘴道:“你不知道有多烫啊!”

    太刀因为受到砂铁操术的影响飞速升到上千度的温度,但在热量传导到手掌之前,直哉其实是有机会将刀鞘中的刀□□的。

    但是就因为‘怕烫’这个略显娇气的理由,他松手了。

    换来的是整把刀都被熔成铁水,浅野苕之得到了最趁手的武器,后面的比赛情况复杂了数倍不止。

    直哉还在辩解:“我不是赢了吗?赢了就好了啊!”

    “赢还不够。”甚尔残忍地说道,“对付咒术师,就是要占尽一切优势,封死他们每一道逃生的可能,把握住每一丝战胜的机会。”

    谁知道他们都会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术式。

    如果是甚尔,当浅野握住刀鞘的那一刻,比赛就结束了——他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刀,如果是比赛,就削断对手的双手;如果是搏杀,就砍掉敌人的头颅。

    就算手掌被烫伤,被烤得麻木,也无所谓。

    他会很快就愈合的。

    在这样冰冷无机质的目光下,直哉咽了咽口水,鹌鹑似的小声应了一句:“好喔。”

    ……大魔王好吓人!

    就算没被甚尔的气势笼罩,旁边站着的近侍也感受到了惊人的压力。

    他忍不住想到:说的这么果断,难道甚尔君真的想过要杀死咒术师么?

    见直哉怂了,甚尔收回了压迫感十足的气势,拍了拍他的脑袋,“不过除了最后一场,其他的表现都不错。”

    听他这么一夸,直哉又心花怒放了。对甚尔,他基本不怎么记仇,因为大大小小的仇已经太多了,根本记不过来。

    他美滋滋:“我帅吧!”

    甚尔敷衍:“嗯,帅。”

    旁观了一切的近侍:“……”

    谁能想到,这个被人训得跟鸡仔一样,结果一夸就又哄好了的小豆丁,能一拳砸垮了加茂家精心准备的擂台呢?

    就算是直毗人大人……不,以直毗人大人的英明,肯定是在决定让直哉参赛的时候就知道了吧。

    他还是差得太远了。

    虽说训斥直哉的时候十分凶狠,但事后甚尔还是帮他挑了手心里被烫出的水泡。

    总共也就两三个,以直哉的体质,放着不管的话,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但甚尔莫名就是觉得,这些水泡很碍眼。

    直哉还瘪嘴:“我不想挑破!”

    不挑破还行,挑破了就会火辣辣地疼。

    可甚尔压根不为所动,他像杀猪一样把挣扎哀嚎的直哉按住,掏出他的两只前蹄,挨个水泡挑破。

    直哉自认为是一位一拳锤碎十米擂台的猛汉,可面对铁石心肠的甚尔,他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奇耻大辱!

    于是直哉已经满到写不下的记仇本上又多了一条:一九九五年某月某日,甚尔不顾我的反对,强行给我挑了水泡。等我打得过他了,我要把他捆起来,让阿咩在他身上打滚!

    你扎我一下,我就把你扎成筛子!!

    ……

    当晚,近侍联系了直毗人,向他汇报了第一天的战况。

    直毗人听完后表示非常满意,并让他问直哉需不需要新的武器?

    直哉捧着自己的手,望着那两三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针眼默默垂泪,听到近侍的问话,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特级咒具,好贵好贵的。万一再报废一把,他可就心疼惨了。

    虽然浅野承诺了会赔偿他被熔化的太刀,但直哉在比赛结束后也单独找到他拒绝了。

    赛场无眼,生死自负。更何况只是一把刀?

    他对浅野说:“我很敬佩你。”

    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咒术界,浅野苕之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有良知和底线的人。

    只是对方在听了他这句话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直哉暂时还看不懂那个笑,只觉得印象很深刻。

    输了比赛,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浅野要早日赶回大阪。

    临行前,他对直哉说:“要赢啊!”

    直哉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坚定地回答道:“交给我吧!”

    他觉得,要是没遇上自己的话,浅野是有实力战胜甚一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背负起败者的尊严,狠狠地在擂台上击败甚一。向浅野证明:早早地败给自己,并不是耻辱!

    明天,快些来吧——

    ……

    第二天,是决定分区胜者的比赛。

    直哉这个区由于没有安排种子选手,所以他能够轮空一场。

    风水轮流转,昨天还是他在场上被甚一打探,可今天就变成了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甚一比赛。

    甚一还是那副双手环抱,闭目养神的模样,沉稳地站在擂台一角。而他的对手正是被暗箱安排到同一赛区,禅院家的另一位参赛者。

    直哉美滋滋地坐好,正准备看比赛,就被一道全场通知的消息惊呆了——

    “禅院隼,主动弃权!”

    “禅院甚一,自动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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