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宸王府之后,尉迟渊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天黑也没有出来。。
叶璟禾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迟来的钝痛与愧疚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将她淹没。
她知道,胥安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错的是她。
尉迟渊待在书房,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南沛儿想要了解缘由,只能过来问叶璟禾。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璟禾看见南沛儿怒气冲冲从院外走过来,她还不忘向南沛儿行礼:“见过姐姐。”
“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璟禾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如你所见,就是死了个侍卫而已。”
“而已?”南沛儿气笑了,“你说而已?”
自从知道叶璟禾在偷偷服用避子药之后,南沛儿就对她没有了半点好感。
现在因为救她,还搭上了胥安的命,南沛儿心里更是充满了怨怼。
“薛以安,那是一条人命。”南沛儿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到。
叶璟禾挑眉:“我知道。”
南沛儿握着拳,伸长脖子对叶璟禾说道:“胥安不是别人,他不止一次救过殿下的命,他和殿下情同手足,不是一般的侍卫!”
“哦,这我不知道。”叶璟禾油盐不进。
从那次胥安誓死维护尉迟渊开始,叶璟禾心里就清楚了两个人的情谊不浅。
可是没有办法,为了保全自己,叶璟禾只能选择牺牲胥安。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南沛儿问:“薛以安,你不知道愧疚吗?”
“和她有什么关系?”尉迟渊从院外走来,出声反驳南沛儿。
尉迟渊挡在叶璟禾的身前,对南沛儿说:“这事和她没有关系,胥安只是尽责保护她而已,是他技不如人......”
最后一句话,尉迟渊声音低得像是呢喃,又像是在自嘲。
南沛儿咬牙切齿,她知道尉迟渊和胥安情谊深厚,胥安从小和尉迟渊一起练功,虽然没有正式拜师苏漠,可两人的关系也和师兄弟差不离了。
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两个徒弟,尉迟渊的武功天下第一,胥安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南沛儿冷笑一声开口:“真的是技不如人吗?”
“闭嘴。”尉迟渊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南沛儿。
“好,我闭嘴。”南沛儿提起裙摆离开,临出院门也不忘回头瞪叶璟禾一眼。
叶璟禾已经习惯了,对于尉迟渊的事情,南沛儿总是这么上心,比对她自己还要上心。
待南沛儿走远了,叶璟禾才在尉迟渊背后低声开口:“尉迟渊,对不起......”
尉迟渊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向他自己的屋子走去:“不怪你......”
叶璟禾看出来了,他在怪他自己。
他在想,是不是在多派一个人跟着,胥安就不会出事呢?
-
直到胥安下葬的这一天,尉迟渊除了上朝,就没有离开过书房。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包括叶璟禾。
伊书在身后给叶璟禾梳头:“小姐,今天胥安下葬,你要不要过去?”
叶璟禾说:“不去,我怕遭报应。”
叶璟禾嘴上不说,但伊书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她也不好过。
她一直说她自己自私狠毒,可伊书跟着她这么久,这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说她自己不内疚是假的。
叶璟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声音莫名带上了哭腔,她说:“伊书你知道吗?他被延山刺中那一剑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回头要我快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璟禾开始笑,她笑他傻。
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她眼眶就红了。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以后杀的人会更多,这只是开始而已。
伊书见叶璟禾这样,出声说:“小姐,他早在发现我们的那个夜晚就该死了。”
“是,他的错误就是发现了我。”叶璟禾回过神来。
她恢复冷静,吩咐伊书:“你跟着下葬的队伍一起去,替我给他烧点纸钱吧。”
“是。”
伊书跟着下葬的队伍一起离开,留叶璟禾一个人在院子的台阶上坐着。
南沛儿似乎没有打算放过她。
见伊书和尉迟渊都走了,南沛儿一个人来到叶璟禾的院子里。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坐着?”
叶璟禾冷笑:“那我躺这?”
“你!”
“行了,我知道你看着尉迟渊难过,你也不好受。你不好受你就去陪着尉迟渊呗,你老到我这来干嘛?”
南沛儿将头偏过去,她倒是想陪着尉迟渊,可这几日尉迟渊除了上朝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了,别说陪他了,连面都见不到。
“你说得容易。”南沛儿瞪着她,又在她身旁坐下。
“你怎么还坐下了?”叶璟禾偏过头来问她。
南沛儿想了很久,最终开始开了口:“你为何要喝避子药?”
就在昨日,沐蓝在城东的一家药铺,发现了伊书留下来的档案。
她真的买了避子药!
南沛儿本想暗中调查叶璟禾,可想来想去,喝这个药无非就是不想怀尉迟渊的孩子,除了直接问她原因,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叶璟禾闻言,眉头紧锁:“你在说什么?”
南沛儿像是知道她会抵赖,她直接拿出了证据甩在叶璟禾的脸上。
叶璟禾也不是傻子,看着药材前面写着伊书的名字,她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
在帝京买药都要核验身份留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叶璟禾看着这张有点泛黄的纸,确认是从某个药材簿上撕下来的。
“就这个?”叶璟禾问。
“就这个不就够了吗?”南沛儿挑眉,语气里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叶璟禾抬手就准备将纸张撕掉,被南沛儿及时捏住了手腕。
叶璟禾一个转身,挣脱了南沛儿。
南沛儿眯眸:“你果然会武功。”
叶璟禾丝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眉梢:“你不是早就在怀疑这个吗?”
自从叶璟禾知道有叶祁珩的消息之后,说话做事都大胆了不少,丝毫不怕暴露身份。
“可是,你跟尉迟渊说,他会相信吗?”
南沛儿没有说话,她知道叶璟禾说的是对的。
她现在跟尉迟渊说出来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你最好祈求不要再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南沛儿转身离开,叶璟禾对着她的背影将那张纸撕掉,“好,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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