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师长的车挂着军牌,在市区里可以开出普通汽车完全无法比拟的速度,所以他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南城医院。
当吴铭他们进入病房的时候,二东的床边围着几个人。
除了石头,另外还有一个人吴铭认识,是车队的老人,柱子。
孔二东额头包着纱布,身上也有几处裹着纱布。
此时他双眼紧闭,有一个医生正在发脾气:出去!围这么多人干什么?
见二东问题不大,吴铭松了口气,他冲着柱子一招手:柱子,出来说话。
出来,关门。
吴铭问石头和柱子:跟我说说情况。
石头看了柱子一眼。
柱子说:老板,是这样的,我们去乡里跑市(他们管货车超市进乡村的活儿叫跑市)的时候,在路上被一棵树拦了路。
那是一伙叫钩子的人设置的路卡,我们去搬树的时候被他们围了
那伙人和二东兄弟认识
在柱子有点啰嗦和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吴铭渐渐还原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有一伙人,和孔二东理念不合,认为跑镖不是行走江湖。
拦路设卡,欺行霸市,占山为王才是真正的江湖。
理念不合,就想要急于证明自己。
而证明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逼自己曾经的老大承认自己。
于是这伙人铤而走险,把二东在路上拦下来,并且毒打了一顿。
还好,医生说了,对方主要是拳打脚踢,没怎么用家伙,二东兄弟身子骨也结实,应该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吴铭点点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伤口处理完了,病人也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但不许喧哗,不许抽烟!
好的!
几个人,包括邓师长在内,一起再次进了病房。
吴铭哥孔二东看到吴铭,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学着吴奎的口吻,也管吴铭叫吴铭哥。
躺着别动。吴铭语气严肃地阻止他坐起来,感觉怎么样?
嗨,没事儿!二东一脸无所谓,咱行走江湖,这不是常事儿吗?
吴铭哥,你问柱子兄弟,我这次,没给咱们丢人!真的!他还忙着强调自己的功绩呢。
这是个好苗子够硬。
邓师长心里暗自点头。
二东,这次拦路打你的人,是你以前的兄弟?
二东脸色一暗:是啊,之前年会的时候,他也一起来站岗的,但那孙子觉得这不是江湖——占山为王才叫江湖,我俩尿不到一壶里
他随即又笑了一下:没事儿!吴铭哥,放心吧,这事儿不会耽误工作的!我身子骨结实,最多躺一两天就能出院!
你好好躺着,养好了再工作,再没这么急。吴铭轻轻拍了拍他,另外,既然你加入我们了,那你也是自己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我吴铭做生意有个原则,可以做赔钱买卖,但绝不能让自己人受欺负!
二东眼圈一红,扭过头去,不想让人看到他有情绪变化:吴铭哥,我
这才是真仗义啊。
二东心里暖暖的。
好好养身体。吴铭又拍了拍他,站起身往出走,然而刚走到病房门口,病房门被一把推开了。
张霞冲了进来,大口喘着气,两个脸颊都红红的,额头上带着汗珠。
媳妇,你怎么来了?吴铭吃了一惊,随即表情微变,家里出事了?
家里没事,是吴奎。张霞又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呼吸均匀了一些,这才艰难地道,我刚才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我给石头办公室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又打到苏老师办公室,她说你来南城医院了
吴铭出门前,是和苏梅交代了一下自己行踪的。
媳妇,别说这些,吴奎怎么了?吴铭打断了她的话。
吴奎!吴奎的姑姑被人捉了!是狗熊的人,他们把吴奎的姑姑绑到了张北村的山神庙!
对方不允许报警,吴奎自己一个人跑去救姑姑了!
吴铭立刻朝外冲去,同时飞快地交代张霞:我现在去找吴奎,你马上报警!左禅兄,咱们走!
哦,好啊等等!张霞急道,可是对方不是不允许报警吗?
现在可以了!
吴铭冲下楼去,忽然听到身后,邓师长的声音响起:坐我的车,速度快!
此时吴铭也顾不上矫情,二话不说跳上车,指着路:先朝南开,到了路口我会告你——然后朝东拐!
军用吉普车发出一阵狂暴的呼啸,猛然加速,冲出了南城医院。
这次路程比较远,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吉普车冲进了张北村。
等吉普车开到路的尽头,吴铭开门下车。
这时邓师长一把拉住了他,表情严肃:吴铭,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行动,你不应该擅自行动,而是应该报警,等警方来了,组织起来营救人质!
吴铭一把甩开邓师长的胳膊:放屁!那里面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兄弟的姑姑,我还等警察?左禅,你来不来!你不来我自己进去了!
他连车门都没关就朝破庙冲过去,布左禅紧跟着他。
邓师长出神地看着吴铭狂奔而去的背影,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大腿外侧隐隐作痛——那是很多年前,一枚弹片留下的伤痕。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那时,他还很年轻。
曾经,他有一群同样年轻,情同兄弟的战友。
他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远远地偷看漂亮的文艺兵和医护兵。
一起上战场,一起在战壕里呼喊。
一起开枪一起冲锋。
那时的他,也曾为了战友,不顾纪律和命令,疯了一般冲进雷场,冲进敌人的火力圈,把战友扛出来。
那是他的青春。
看着吴铭冲进去的背影,邓师长忽然笑了笑。
这小子,有点意思。
小吕,去帮帮忙吧,毕竟有人民群众受到威胁,咱当兵的,袖手旁观可不行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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