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德从地上捡起报纸,看着报纸上那斗大的铅块字,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这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吼一声,猛然起身,把报纸哗啦一下扔向一旁,揪住了赵有仁的领子,大哥!这肯定是弄错了!
错不了。赵有仁劈手打掉赵有德揪自己领子的手,冷然道,我前几天就听说了,董事长聘请了一位十分年轻的顾问。
说着,赵有仁抓住赵有德的胳膊,把他拽到了吴铭面前:立刻!马上!给吴顾问道歉!
周围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诶,原来人家是集团顾问啊
这么年轻就当顾问了?这得是多大能耐?
谁知道呢,兴许是大学生吧!
咱以后岂不是要和高材生在一个楼里办公了?有面儿啊!
赵有德被赵有仁摁到了吴铭面前,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有仁狠狠抽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哑巴了!
赵有德这才慢吞吞、又有点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吴,吴顾问,还有苏老师,小奎,还有这位小同志
他说着,猛然朝吴铭几人鞠了个躬:是我不对!我赵有德给你们道歉了!
起身后,他再也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于是猛然扭头,挤出人群走了。
苏梅看着有点狼狈地举出人群离开的赵有德,脑海中涌起快意的感慨。
曾几何时,这么一个小小的工厂财务科长,就可以对自己颐指气使、各种欺负,为了逼迫自己嫁给他,甚至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都搞丢了!
而自己,在面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时候,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险些就要被他逼到绝路上。
想到自己之前险些因为赵有德的逼迫而家破人亡,想到自己差点就没办法照顾卧病在床的父亲,也没法保护弟弟妹妹们,她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她深深地看了身旁一脸淡然的吴铭。
当年那个瘦小的男孩子,现在也长成高大魁梧,又很英俊的男子汉了啊
呸,苏梅你想什么呢!
苏梅忽然脸红了一下,暗暗唾了自己一句,有点慌张地从吴铭身上移开了目光。
苏梅旁边的吴奎,此刻心情也很是激动。
自己跟着狗熊哥在街上厮混的时候,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排场?
是,他们当时也很威风,经常有人向他们低头认怂。
但,那都是些街头混混,还有小商小贩们。
而且他们的目光都是三分恐惧、七分厌恶。
现在呢?连工厂主任这样级别的,都对他们低头认错了!
太威风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跟着吴铭哥能这么威风,真是死也值了!
与此同时。
见自己弟弟夺路而走,赵有仁摇了摇头。
他走到吴铭跟前,向他伸出手,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吴顾问,之前的事情是个误会,没想到咱们是自己人
你看,我已经让我弟弟和你,还有你身边这几位同志道歉了,要不这件事
咱们就此揭过?
吴铭笑了笑:既然赵副总开口了,这面子,不能不给。
他和赵有仁握了握手:之前的事儿就算了。
赵有仁露出一个笑容:吴顾问大气,改天,赵某摆下宴席,请你好好喝一顿!
两只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赵有仁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森冷寒意:那,赵某就告辞了!
吴铭看出了他目光里的寒意,毫不示弱地笑了笑:好啊,不送!
赵有仁走后,周围好几户租户纷纷上来和吴铭等人打招呼。
你真是集团顾问啊?
真是年少有为
我是在毛针一条街上买毛衣和针织衫的!
我是
吴铭笑着和这些租户客套了一圈。
都是生意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自己生意起到帮助。
做生意这件事,许多人的看法是,所有同行都是冤家,能少来往就少来往。
也有的人的做法是,喜欢和每个同行走动,目的是挖空心思从同行身上找机会。
但吴铭不一样。
吴铭愿意和人们交好,是因为他认为——
只要自己站得够高,天底下所有生意人,都会成为他的销售渠道,帮他赚钱!
客套完之后,他们又继续开始打扫,吴铭又骑着挎子带苏梅去买回了一些办公用品,包括笔记本、账本等等。
忙完后,他笑着对几人说道:明天,咱们正式开始工作,我们要用一个月,攻下并城周边所有乡镇市场!
接下来,我来分配一些工作
晚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赵有仁回到了家里。
他家在集团家属大院里,有一户独门独户的小院,兄弟四人,每人一个房间。
老母亲还在人世,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赵有仁推门进了家,看到老母亲郭慈秀拄着拐杖站在院里,显然是在等他。
妈。赵有仁低声叫了一句。
跟我来。老妇人不由分说地说着,转身朝正屋走去。
赵有仁叹了口气,跟在老母亲身后。
穿过正屋,郭慈秀走进正屋左边的祖宗祠堂,赵有仁跟了进来。
跪下。郭慈秀指了指祖宗牌位前的蒲团。
妈!赵有仁叫了一声。
我让你跪下!郭慈秀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
赵有仁无奈,只好在蒲团前跪下。
五十多岁的人了,在老妇人跟前,听话的像个孩子。
郭慈秀一拐杖就抽到了他背上。
啪!
你们兄弟四个,你爸给你们起名,分别带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啪!
但你连对自己兄弟的‘仁义道德’都办不到!
赵有仁忍不住反驳道:妈,那事儿是有德办的不对啊
啪!
你住口!不管有德办的对不对,他都是你兄弟!你怎么能让他在外面受委屈?
他是你兄弟啊!是我的老四啊!
你这大哥怎么当的!不仅任由老四被欺负,还帮外人欺负他!
啪!啪!啪!
老妇人气急败坏的哭喊吵闹声把赵家老二和老三,赵有义、赵有道都引来了。
老二老三连拉带哄的把老妇人稳住,兄弟三人再三向赵母保证,一定会想办法帮老四出这口气,老妇人这才气哼哼地停了手,不闹了。
把赵母送回房间后,兄弟三人在正屋里坐下,面面相觑着。
说说吧,这事儿可咋办啊?赵有仁一脸头疼。
我也没啥好办法,我是钢铁厂的,也没什么人脉啊。赵有义摇摇头,这么年轻的厂长顾问,背后肯定有人,很难搞啊
我倒是有个想法。赵有道沉吟几秒,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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