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婈沿着来路返回。
林深幽静。
芳香阵阵。
走了没多远,忽然,沈亦婈感觉到林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这里属于百草谷范围,有其他人进来采摘灵花灵草是很寻常的事。
不过,沈亦婈不想跟武氏宗门里的人有过多接触,因此,她停下脚步,侧身站在一棵大树后面,打算等那个人过去了她再走。
那个人走得很急,只顾埋头向前走,完全没有留意两旁的花草树木。
沈亦婈从大树后面微微探出视线,看到那个人披着兜帽黑袍,整个人隐在黑袍里面,远远都能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
沈亦婈探出更多视线,定睛细看。
从她站着的角度看过去,迎面走来的那个人恰好完全落入她的眼中。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沈亦婈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缩。
那个人竟然是沈昭斐!
一个死了的人!
像是感觉到什么,那个人微微抬起阴森的双眼,朝沈亦婈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亦婈身形一动,纤细的身体完全被大树遮挡。
她屏气敛息,直到那个人从她前方不远处完全走过去,等那个人再走远些,她才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年前,沈昭斐的修为远在她之下;但是很奇怪,眼前这个沈昭斐,修为显然已超过她。
因为,沈亦婈看到,前面那个人,很快察觉到她在后面跟踪,裹在黑袍之下的身影几个迅闪,轻易就把她甩掉。
沈亦婈大惊,提起速度,朝着一个方向追上去。
追了很长一段路,连沈昭斐的影子都没见着半分。
沈亦婈还想再深入。
突然,从林子一角冒出一个老者,鹤发须白,面容冷酷,修为在沈亦婈之上,出手拦住了她。
“姑娘,请回去。”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沈亦婈又吃了一惊,她刚才竟然没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这个人是一直跟在她身后,还是……
“我是守护百草谷的人,姑娘,前面已不是百草谷境域,请你回去。”
“我刚才看到有一个人从这里过去,我认得他,有些话想要问他。”沈亦婈暗暗着急,以沈昭斐如今的修为,她停下这一会儿时间,沈昭斐肯定走远了。
“姑娘,你看错了,没有人能从这里过去,你回去吧。否则,别怪我对你出手。擅自闯出百草谷的人,等同强盗窃贼。”老者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
说完这些,老者释放出修为压迫。
“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沈亦婈心神微微颤了颤,转身离开。
一个百草谷,竟然需要玄力尊级的人来守护。
还有刚才那个黑袍人,分明是已经死去的沈昭斐。
看来,武氏宗门藏着不少秘密。
既然让她撞上了,她要好好地深入查一查。
沈亦婈一边走,一边想刚才的事情。
回到院子没多久,一个弟子来传话,说武傲雄和武珅桧有事找她。
武珅桧他们会因为谁的事情来找她,不难猜到。
沈亦婈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个弟子去见武珅桧。
议事厅里,坐着四个人,武傲雄、武珅桧、武红芝,还有陈仕双。
陈仕双看到沈亦婈,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愧疚。
他觉得,都是因为他的事,才会连累沈亦婈被武红芝误会,还要被武傲雄和武珅桧质疑。
武红芝冷哼一声,趾高气扬。
沈亦婈淡淡道:“武宗主,珅桧长老,听说你们有事找我?”
武傲雄道:“沈堂主请坐,我们有一些事想要问沈堂主。”
沈亦婈假装不知道是什么事,悠悠坐下,“武宗主请说。”
武珅桧抢在武傲雄前面,看着沈亦婈质问道:“你说,你为什么打我的女儿!”
“你既然知道我打了你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打她?我打她,自然是因为她该打。”沈亦婈语气轻悠,神情淡然,一派从容。
“爹,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她打人还不知悔改,嚣张跋扈。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我们武氏宗门?”武红芝委屈地咬咬唇。
武珅桧怒目瞪向沈亦婈,“沈堂主,我念你是宗门里的客人,待你是礼遇有加,你却不知好歹,在宗门里为非作歹,肆意打伤我的女儿,竟一丝歉意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哦?武珅桧长老,你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就允许你的女儿恶语相加、血口喷人,就不允许我这个受害者反击?”沈亦婈若有若无地勾起唇角,潋滟眸光凝结些许冷意,视线转向武红芝:
“武红芝,你说了些什么话来污蔑和辱骂我,不用我提醒你吧?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该打?”
武红芝脸上的心虚一闪而逝,下巴一抬,强词夺理道:“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要不是你整天缠着我的夫君,被我撞见,我会骂你吗?你勾引别人的夫君,你才是该打。”
陈仕双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红芝,你又在胡说什么?我都说了不关沈堂主的事。是我的炼丹术出现了问题,我去找沈堂主,沈堂主是在帮我。”
武红芝气急败坏,压低声音制止:“陈仕双,你给我闭嘴!”
武傲雄听出了来龙去脉,知道这事是武红芝不对,看向武珅桧。
武珅桧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女儿,沉肃面容,语含责怪地说道:“就算是因为炼丹术的事情,沈堂主和仕双才有接触。面对有妇之夫,沈堂主也应该保持距离。更何况,我的女儿是爱夫心切,言辞激烈了些,也是情有可原,沈堂主如果不高兴,可以出言制止,为何要打人?”
沈亦婈幽幽叹息道:“那么,珅桧长老为什么不想一想,出言制止如果有用的话,我为什么要辛苦自己打那一巴掌呢?”
“你!”武红芝气得要骂人,被武珅桧用眼神制止。
武珅桧知道武傲雄十分看重沈亦婈,现在不是教训沈亦婈的好时机,沉沉吸入一口气,不得不退一步,“好,这次的事情,我们便不计较了,日后还请沈堂主谨言慎行,不要在宗门里肆意妄为,徒惹事端。”
“你这话不对。我不去惹事,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我。要是下次还有人敢惹到我头上,我照样不会放过他。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忍气吞声。”沈亦婈笑容悠悠清冷。
武傲雄站出来打圆场:“依我看,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大家就不要记在心上,免得伤了和气。眼下,准备两个月后的斗丹大会才是正事。仕双要勤加炼丹,努力晋升你的炼丹术。红芝则要勤加修炼,给仕双你的支持。”
武傲雄略作停顿,换上客气热忱的语气:“当然,斗丹大会的事还要多仰仗沈堂主。仕双是宗门里一众弟子中最出色的炼丹师,他在炼丹术上如若遇到问题,还请沈堂主不吝赐教。当然,沈堂主如若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我们武氏宗门上下,必定会竭尽全力为沈堂主排忧解难。”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沈亦婈微微点头,“武宗主客气了。我如今既受益于武氏宗门,能帮得上忙的我自然会帮。”
武红芝看着沈亦婈渐远的背影,不满地嘟囔:“爹,你们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还没跟我道歉。”
“红芝,你成家多年,年纪也不算小,应该懂事了,别总是和仕双闹别扭,日后你们两夫妻的事,不要再牵扯到沈堂主。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不及斗丹大会的事重要,你听懂了没?”武傲雄不无警告地说道。
“哦。”武红芝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看着门外的目光再添憎恨。
她受的所有委屈,都要算到沈亦婈头上,过了斗丹大会,定要一起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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