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温馨的清晨来一杯暖融融的咖啡是再好不过了。
街上一如既往,破败得宛如经历过战火,垃圾遍地且不谈,四下飞溅的血迹倒是为当下的街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风雨飘摇,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妥当,在弱小乏力的管控下,积压已久的百姓自然不会放弃这次发泄的机会。反正自己的生活已经无力回天,不如祸害他人来的实在。
可笑,确实是可笑。这就是机械化大肆普及下的现状。冷冰冰的无机物代替跳动的心脏,把个人利己主义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谈资本,也不谈弊端重重的体制机制,但凭这不开眼界民众,这个国家就够呛。是没有英雄,没有好的领袖人物么?当然不是,换句话说,这些东西在现在的百姓眼里几乎不值一提。除去家人亲属,谁会关心一个与自己利害无关的人?无非是把他们顶在头前,当做一个推脱的借口。一切的好处,都是人民努力的结果,但凡的失误,都是领头羊的过错。呵,该死的愚民只会在受到委屈时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落难者,分毫不会记起自己在此之前得到过何种帮助。也难怪这个国家的流浪汉逐日趋增,撇开所谓的追求精神生活的“伪人”,大多数都是些等待政府补助的懒汉。
莫大的“群众基础”为这次暴乱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毕竟这是联邦自己做的孽,就得
自食恶果。在我看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道理放在暴乱上是丝毫说不通的,因为目前的现状是几乎所有参加这场滑稽演出的演员都得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报酬。不论是找鳏寡孤独者的发泄,还是对市井店铺的抢掠,他们都满载而归,面露喜色。昨天我还在怀疑群众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但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人嘛,一旦没了良心和底线,便和茹毛饮血的野兽无异。不管这种行为在历史学家眼中是多么的必然,对我来说,这就是退化。
“需要续杯么?”
脸上带有淤青的女服务员勉强挤出微笑。
“不了。”
婉言拒绝后,只见这位悲惨的女士一瘸一拐地退了回去。
这才是这个乱世真正可悲的人。没有一个安分守己的公民在压迫后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把自己曾经受到过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要么是些涉世未深的臭小子,要么是些游手好闲的恶棍,只有这些人,才会在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可怜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可货真价实的老百姓永远只有被欺压的份儿,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也就是大众口中的人间冷暖。无非都是利益驱使,但分一个老实与否。
“温一壶酒,要两碟茴香豆。”
残缺的食铺,或者说酒馆,也算是一个吃饭的地方,人来人往,为这个死寂的景象添了一点生机。都是些受尽欺辱的人才会来这里
品砸一点小菜充充饥,所谓的“为民起义者”正端坐在高档酒店享受胜利的喜悦。
不过,也多亏了我头上厚重的掩饰,不然我的出现肯定会成为这里新的导火索,引爆这里短暂的安定。
不必过问我是如何逃过重重的监视来到这里的,只要是想干活儿,就没有可以难倒的障碍。
“喂,喂喂……”
耳朵内的听筒传来试音的声音。
“听得到么?”
“我在。”
“好的,通讯正常。”
堡垒对我的监视还是很严密的,毕竟我差点因为一点小事火烧了基地。
“怎么样?我老爸为战友定制的装备不错吧?”
林可抢过通讯员的话筒,意图炫耀她的决策。
“是不错,要是没有束缚器就更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你最多就想想。”
“我也是信了你的邪,答应了你的条件。”
“不然呢?你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唉,随你。”
我并不想多谈,只想就和着清晨的朝阳,喝完自己杯中所剩无几的咖啡。
“到时候听广播行事,明白。”
“我不傻。”
“好。”
话音刚落,对方掐断了通讯。真是的,就不能有一点耐心。
“呼~”
还是咖啡提神,尽管我现在的神经系统已经感受不到咖啡的刺激了。
“阁下,可以拼个桌吗?”
一位好生熟悉的陌生人向我提出请求。
“请坐。”
“谢谢。”
小心翼翼地态度足以证明这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身上背负的负
担。
“来碗清粥,加一碟小菜。”
点餐的声音低如飞蝇,也不知怎地连一个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敢问,阁下为何头戴厚重的绸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
也不怪别人好奇心重,大白天脑袋上裹着黑布,谁看见都觉得闹心。
“要是我问的地过了您就当我放了一个屁。”
我还没接话,这位男子瞬速表现出一种低贱的态度,挺不起腰杆。
“没什么,就是面部大面积烧伤,一脸的血窟窿。”
又来了,我这嘴怎么就编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呢?
“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
“……”
这,就无条件相信了?
“来了。”
随着服务员的一声叫喊,他点的菜顺着碗筷一齐上桌。
满心欢喜地接过,他狼吐虎咽起来。
什么都不用管,反正看起来他吃的还挺香。
无聊之际,我又问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这里的咖啡确实不错,尽管是速溶的。
三下五除二,第二杯咖啡过半的时候,对面也吃的差不多,付了过钱,却没有要走的样子。
“您不介意我多呆一会儿吧?”
“你随意。”
说完,像是一个孩子得到行动的许可一样,他从衣兜里取出一支笔和一只张皱巴巴的报纸,在上面圈画起来。
调整视距,略微一撇,发现这老兄原来是在找工作。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在对照报纸上通缉犯的头像。
“现在身上没点改造的玩意儿,连
工作都不好找。”
“哦?”
正好闲来无事,听听这老兄的发泄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我就和您说吧,不是前些日子一群傻缺闹游行么?搞得我们公司股价下滑,入不敷出,所以,很荣幸,我们这些没有或者少有改造的员工被辞退,说是什么态度不对。全他娘的是狗屁!我当个出租车司机又不是给领导开,关态度屁事?”
见我略微有些兴趣,这老兄索性对我全盘托出。
“是个搞交通运输的公司?”
“对啊。”
他还在气头上,说话都有些颤抖。明明看上去是一个憔悴的受苦人,但没想到原来他也有些积怨。
“所以,你现在是在忙什么呢?”
“无业游民呗,还能干什么。要是没钱了,就上街跟着那群暴徒抢点钱,也够生活。”
“……”
“干嘛拿那种眼神看我?活不了了不得抢?”
狡辩的样子真是滑稽。
“也对。”
顺着毛捋总是对的,毕竟这老兄怨气有点重,保不齐我就是下一个他攻击的对象。
“唉,你说,我能不知道那是不对的么?可生活不让啊。现在一个流浪汉挣得都比我多,换做是您,您过意的去?”
“也许我直接就加入他们了。”
“对吧,老实干活的人在当下几乎不会有什么出路的。”
他倒是挺在理,估计是吃到了混乱的甜头。
“你看我,父母去世的快,家里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兄弟,要是没有财路,那这两条人命就都
没有了。”
“兄弟?”
说实在,自己为自己辩护的理由我是真的不想听,况且他自打表明自己参与过暴乱后就一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弱者,确实恶心。倒是他提到了兄弟,刚好有一个岔开话题的理由。
“对啊,我还有一个兄弟。也不知道您见没见过,就是整天窝在臭角落里卖机芯蛋的那个。”
“……”
“该怎么说呢,他也是有点脆弱,父母相继去世后他就疯了,整天靠着自己那点所谓的生活规律作息,也不打理自己,就是每天按时干活,按时睡觉,挣的钱刚够第二天消费,来回往复,还挺惬意。”
“后来呢?”
“死了呗,我也畅快。”
“慢着,既然死了,那你刚才说什么家里还有兄弟需要养活是……”
“额,啊,那是什么……怎么说,就是……”
呵呵。
“杨坚,到时候了,准备就位。”
终于开始了。
“喂,你是个司机是吧?载我一程,去市区。”
“啊?去市区?去哪个市区?”
“离这儿最近的一个。”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个费用……”
“到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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