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粟将手搭上去的时候五条悟心神晃荡了一下。
有点沾沾自喜的发现果然是自己的手比较大, 随着舞步贴近之后要低着头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个子也是他比较高了。
从上往下看她的视角还是第一次。睫毛长长的,稍微有点翘,偶尔会微微颤抖, 看上去特别的乖巧, 嘴唇红润,好像很软
舞曲很快过半。
他又在想,如果一次就成功岂不是立刻就要分开了?
跳错一个节拍再来一次?
但是如果跳错不就显得像个笨蛋吗?他五条悟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舞都不会。
就是倒着来都能行云流水好吗?
算了算了,为了多跳一会舞当个笨蛋还是有点不值得。
最后一个旋转的动作,银粟拉着他的手,旋身转进他怀里, 发尾因为惯性抽在他的手背上。
银粟有点不好意思, 讨好地笑笑。
扑通。
好甜!
五条悟错开原本要后撤的脚。
“跳错啦跳错啦!”银粟立刻发现了, 停下之后指导他, “这里要往后退一步才对。”
说着她放开五条悟虚空举着手示范了一下刚刚的男步。
五条悟努力忍住了没有反驳,“我记住了, 那再来一次。”
“好~”
“这里错啦, 要揽着我的腰。”
“错了错了。”
“怎么忘记和我牵手啦。”
一直跳到了银月高悬。
银粟有点纳闷, “怎么今天这么笨。”
五条悟权当没听见,“你也是高专的学生?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嗝。”银粟一惊, 打了个嗝。
刚刚顺势就当作陌生人了,之后该怎么跟他解释啊。
万一悟觉得我在耍他玩怎么办?
“不用了。我,我是毕业了的学姐, 不住在学校里的。”
呜呜呜,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那好吧。”五条悟毫不意外,银粟哪儿有其它住处, 她不想暴露自己当然不会让他送。
“那学姐明天还来练习吗?”他略带期待地问。
银粟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
原来看向一个女孩而不是一只兔子的时候, 他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啊。
有点不一样, 要溺毙那样的浓郁的蓝色,好像在瞳孔中流转。
他是在看向‘我’吗?
心口有点闷闷的,还有点酸涩鼓胀。
银粟缓缓说:“好啊,明天也来练习吧。”
她的时间安排表基本和五条悟完全重合,也就是只要五条悟有时间过来她肯定也很空闲。
【硝子,如果我突然变成人了你会介意吗?】
小兔子趴在大碗里头垂着碗沿上,双手举着巴掌大的白板。
硝子嘴上叼着棒棒糖凑过去一字一句读出来。
她没多想,“嗯哼。无所谓啊,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逛商场买裙子了。”
银粟眼睛亮起来。
“不过悟应该会很介意吧。”想到夏油杰跟她说过的黄碟的事她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咕。”银粟飞快消沉下去。
第二天,五条悟和银粟一起出了一个名古屋的任务。
任务结束后遇到了堵车,没有赶上最近一趟的新干线,回到东京的时候已经远超了昨晚约定的时间。
出了车站门口,五条悟状似平常地抱着银粟。
银粟状似平常地叼着一颗鲜嫩的草莓。
然后各自头脑都开始飞快转动。
悟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女孩。
雪以为我不知道那就是她。
五条悟、银粟:要想办法分开!比她\\他先回到高专!
短暂的沉默之后五条悟率先开口:“我想起枕石今天喊我去核对宴会流程,雪可以自己一个人回高专吗?或者喊杰来接你?”
银粟松了口气,求之不得。
“叽。”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嗯,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好了。”
嗯嗯。
在离开对方的视线之后随意的步伐变成了狂奔。
五条悟在高专门口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天知道他多久没有碰到过需要他喘气流汗的运动强度了。
尽管不认为银粟会比他快,他还是抬手擦了把汗才步入中庭。
啧!
少女已经好整以暇端坐在中庭的长椅上了。
周围有股熟悉的气息。
是夜斗!
他怎么没想到!
“抱歉,我来迟了。”五条悟控制呼吸的节奏,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银粟其实才刚到。
她打电话给夜斗让夜斗送她回的高专,神明能够瞬移,因此她花费的时间就只有打电话浪费的那么一小会。
五条悟就慢她半步,可想而知是有多着急。
银粟莫名有点醋。
他跟自己撒谎说要去见枕石,把柔弱可爱的小兔子丢在车站门口,拼命跑回来就为了见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女孩。
好生气!
于是她幽幽道:“你迟到两个小时了。”
五条悟硬着头皮解释,“抱歉,出任务的途中遇到堵车了。”
看他可怜兮兮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银粟有点感觉到装作学姐的快乐了。
“让学姐晚上等你两个小时,作为后辈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银粟才和自己分开她怎么可能等两个小时,但是他来得迟,完全不能辩驳。
五条悟飞快思考。
不对,银粟自己比谁都清楚她没有等这么久。
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特意再向他强调一次她和小兔子不是一个个体吗?
可她是很认真在生气。
五条悟抿了抿唇,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啊。
“姐姐,我不是有意要迟到的,原谅我吧。”他病急乱投医,不抱什么希望地撒娇。
少年的发尾被汗水打湿,些微几缕贴在脸颊上,睫毛也湿漉漉的,红着脸撒娇的样子和平时差别太大了。
银粟飞速被击沉。
她脸有点红,眼神闪躲不敢看他,“那,那算了,原谅你了。”
靠,撒娇真好使。
这样过了几天,起初那种好像偷情那样的刺激感慢慢消退。
老是把自己的兔子形态和人的形态割裂,银粟也开始烦起来了。
她想要暗示五条悟。
自己就是他养的小兔子。
于是某天晚上,她手上带着她造型最显眼的一个项圈,来报到那天戴的柑橘色的巨大的蝴蝶结。
在跳舞的时候恨不得把手怼进他的眼睛里。
五条悟觉得他养的兔子好傻。
既然不想要他发现,就不要把这种东西戴出来给他看到啊。
还要他来给她圆场。
他说:“好巧啊,我养的兔子也有个一样的饰品。”长点心吧,都这样提醒你了,之后可不要再戴出来了。
银粟:他好笨!
银粟又换了个方向。
“下次我给你带便当来作夜宵吧。做你喜欢的天妇罗炸虾怎么样?”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五条悟说:“确实大部分人都很喜欢炸虾。”
再换。
在五条悟问她在想什么的时候,她速答:“在想今年该给枕石送什么生日礼物。”
这都已经是明示了!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慢吞吞说:“我家也有个叫枕石的长辈。”
银粟:笨死了!
这天五条悟手滑接了一通未知来电的电话。
临近他的升学宴那位神道家的二小姐不知道怎么搞到了他的号码。
五条家对他们散播的流言采取冷处理的态度,这反倒更让人觉得不安了,总觉得好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她今天打过来是想要试探一下五条悟的口风。如果五条悟态度积极那自然是最好的,要是他本人抗拒在宴会当天下她的面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要根据这通电话五条悟对自己的反应来制定当天的第二套计划,就算不是第一支舞,那天她也一定要和五条家的少爷跳舞。
五条悟还在想这些天银粟露馅越来越多,帮她圆得越来越困难。
他盯着银粟气鼓鼓的背影发呆,既没搭理她也没有挂电话。
那位小姐似乎以为这是一个好的讯号,“那么,我很期待宴会的到来。”
“嗯?”五条悟视线里银粟突然怒气冲冲向他走来,因为怒火粉色的眼睛亮的惊人。
银粟一把推在他肩上,少年毫无防备从长椅上跌下去,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则勾挂在椅子上。五条悟被迫背靠着中庭的大树,抬头看到银粟面无表情的脸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
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纱裙层叠的裙摆因为他那条曲起的腿而被撩了起来只堪堪遮住了腿根,白的发光的大腿贴在他腰侧,略高的体温存在感十足。
银粟一把抢过通话中的电话,声音清脆掷地有声:“他才不和你跳舞。”
“什么?”电话那边的人听到突然出现的女声有些愕然。
银粟闷闷地说:“我不许。”
说完她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去捏五条悟的脸。
“为什么要和她跳舞!明明,明明”绮丽的绯红从脖颈一直爬到脸颊,眼底渗出一点晶莹的泪花,她的声音越来越颤。
她通红的眼眶狠狠印进眼底,五条悟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银粟放开他的脸双手撑在树干上居高临下望向他的双眼,“明明,我期待了好久好久。如果能够变成人,一定要给你讲睡前故事,要和你一起手拉手散步,要一起穿成套的可爱衣服,和你做同桌一起上课。”
她用力呼吸一下稳了稳语调,接着说:“还要和你一起跳舞。”
“真是笨死了,怎么能这么笨,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啊。”
她用力眨一下眼,那点羞愤的泪花消失不见,只有眼眶还是红红的,恶狠狠瞪一眼好像有点手足无措的少年,银粟嘭一声变成小白兔跳开,很快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丛之间。
半晌五条悟才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捡起银粟随手丢下的手机,意外发现屏幕上还显示着‘通信中’的字样。
他挑眉,“听到了吗?我已经有舞伴了。”
“是你喜欢的人?没关系,第一支舞我已经放弃了,五条少爷能赏脸随便和我跳一支就够了。”
有点羞涩又像是在故意炫耀,五条悟说:“她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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