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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秦少均的重点并不在秦韵兰的身世上面,但这事拿来做个说辞也是不错的。韵兰的案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以前我到没有别的想法,如今不知婶婶可有别的见解没有?

    别的见解?沈夫人稍稍愣了愣,但很快就理解了秦少均话中的意思。你是说韵兰的事恐怕也与少原有关?

    当初韵兰失踪时,他找人的行动算得上是不紧不慢,偏在查找韵兰身世这事上又过于积极。一前一后两种态度,仔细品品,难免让人怀疑。

    沈夫人应该也伤心完了,继续起前面把秦少原骗回来的计划,是与不是,让人当事人亲口说出,不就明白无误了嘛。这事耽搁不得,大侄子要好好想想对策才是。瑞清也说了,秦少权手下有一帮人了,以你二叔被打得那么惨来看,那帮人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咱们平民百姓之家,得非常小心应对才行。

    是啊,如果不在秦少原半点疑心都没有的情况下把人骗回来抓在手里。一旦让人跑了,说是纵虎归山都不为过。先头心急,得了王捕头的话,没深思就想用上,现在得沈夫人这一提点,秦少均自忖是得好好动动脑子了。

    思来想去,曲云苓那几句话反复出现,给了秦少均一丝灵感。

    婶婶,既然少原这么执著韵兰的身世,我们不妨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但这事还得请婶婶出手。

    沈夫人半侧过脸斜起了眼,似乎不解,怎么说?

    根据瑞清的话,翠语峰上那么大手笔便是指向着这件事的,可见,少原对这件事的执著程度。但是前面我在不明就理的情况下,并没有跟着他的计划走,让他不得不放弃了继续韵兰这事的调查。如今我们只要放出风声说是要把这事继续下去,少原必定会高度关注。只要下对了鱼饵,他就一定会来。事情是他起得头,他必不会起疑心。

    话是不错,可这鱼饵用什么料呀?

    云苓和韵兰都已经不在了。那么这件事情中,少原一直想让我查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盛姨母。只要用盛姨母做饵,少原必定会上当。

    沈夫人的眉毛轻轻抽动了几下,啧啧了两声,这主意是好,可天下之大,要找个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分别。这时间可不会等人。

    所以,得借助婶婶的力量了。左峰壮士可堪一用。

    沈夫人不由感慨,你这小鬼头,敢情把坑给我挖在了这里。也罢,既然是为秦家,让他多累累也没什么。但是,大侄子,要是天公不作美,咱们又该怎么办了?

    要是这样,就只能找个人冒充了。

    一开始就找人冒充不行吗?你这还要多费我一番功夫。

    少原这人心思细腻,他追着盛姨母不放,必是有自己的信心能认出真假的。我想多半他对当年的事知道许多的细节。可是这些我们不是太清楚。一开始就让人冒充,万一被他识破就不太好办了。

    你也想太多了,沈夫人道: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少原一踏进借水镇就是有进无出。他能分出真假又有何惧了?

    婶婶的意思?

    但是前戏得做足,必须得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哈哈。秦少均抚掌开心道:婶婶如此有信心,咱们现在就商量商量这前戏该怎么唱吧?

    先把台上的戏看完轻松轻松吧,又是一个费脑子的事情。

    沈夫人端起了新换的茶杯,享受起茶水的清香。

    黑幕已深,月色迷离,朦朦胧胧间失去了幽静的美感,弥漫在整个世界里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

    树林中已没有了可爱的草虫们的欢叫,敏感的动物们也都龟缩在了自己的安全小窝,时而探头探查这一下这份危险的远近。不能隐身的可怜植物们只能闭起眼睛,捂上耳朵,装着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任凭晦暗不清的月光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以恐吓那个以如惊弓之鸟,命悬一线的人儿

    一个人影,在树林间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一脸的污垢遮掩了她的本来面目,只有那双眼睛勉强还能看出形状,但眼神里只有深深的恐惧,别的情绪已经被吓得不留一丝痕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随时会被猎杀的猎物

    嘎吱、嘎吱的树枝断裂声紧随其后,在这空寂的夜色中响起,声音清脆又响亮,其中隐藏的杀戮之气缓慢地散开,飘浮在了树林的每一个角落

    猎物听到了动静,不敢再有动作,收敛了呼吸,蜷缩起身体,紧紧依靠在一棵粗大的树木后面,想以此做一个屏障,也做一个依靠

    三道拉长的人影模模糊糊地回来穿梭,猎物心里明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里恨不能将这副人形的皮囊立刻化成一团空气与这黑夜溶为一体,任谁也看不见,谁也抓不到

    找到了吗?三道人影聚在了一起,其中一个声音闷闷地开口问道。

    没有,不知那婆娘跑哪里去了?这黑乎乎还真不好找。

    那头交待了,这人必须得死。咱们既拿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把这趟差事办得妥妥得,才不会折了这些年在江湖上闯出的名头。

    大哥说得对。那么多钱,咱们得对得起这个价格。就算是把林子翻过来,也要把那女人找出来!

    三张蒙着黑布的脸想互对视了一番,用眼神确认了刚才的决定,开始在树林里重新搜索起来。

    嘎吱、嘎吱的树枝断裂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猎物不仅靠在树干的背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

    不要动!不能动!猎物在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还用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能出声!不能出声!

    三道动来动去的黑影分了三个方向在树林里慢慢地移动着

    其中的一道离猎物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猎物惊恐的眼眸中已经出现了黑影的倒影

    该怎么办?猎物惶恐以极,但她不能出声更不敢出声黑色的人影越拉越长,在猎物看来和吃人的怪兽没有区别,可就算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她又能怎么办了?不自觉得念了几声观世音菩萨后,猎物抱住脑袋把头埋到胸前,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但愿被怪兽撕咬的时候不会太痛

    然而,今夜这树林的客人似乎不仅仅只有四位,或许是因为缘份、或许是因为月色、或许是因为好奇,总之,又有客人自动参加到了这黑夜寻宝的活动中

    里面的几位,要找的找到了吗?后面的客人没有蒙面,却带了面具,气势上胜了那么三分,说话也挺理直气壮的。

    靠近猎物的蒙面黑影迅速撤回和其他两个汇合在一道

    朋友,路过的?蒙面黑影中的老大问。

    这夜黑风高的正适合打猎,当然是出来觅食的。面具人中的一个说道。

    嘿嘿。蒙面黑影老大干笑了两声,朋友,我们是接单的活,这只野味身上没几个子儿。

    野味天生地养自然没多少钱,但几位能接单,我们也能接,不是吗?

    这么说没得谈了。蒙面黑影老大的口吻已转为威胁。

    何必谈了。你们又打不过我们。面具人中又一个说话了。

    这口气还真不小!

    三个蒙面黑影又相互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接着便是齐齐地冲了出去

    抱着头发抖的猎物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得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在不远处的树林边上响着

    啊!

    啊!

    间杂着几声惨叫

    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发生什么事了?猎物的脑袋还在懵圈中,头顶突然有人声响起。

    起来!想活命的跟我们走。

    猎物哆嗦着抬起头,满脸的疑惑,怎么什么声音都没听见,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这人莫不是走路用飘的?

    发什么愣?你走不走啊?原来飘来的还不止一个。

    走、走、走。能活命还不跟着走?难不成等那几个蒙面的回来砍了自己不成?

    猎物连忙站起,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勉强叫了声,英、英雄

    走吧。面具人不理会猎物的恭维,只是带着她径直离开了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树林。

    黑夜里路是认不清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许多的房屋,又有好些街道。

    面具人七弯八拐的,把猎物领到了一个门前。敲敲门,待门开了,一行人都走了进去。

    很快一个提着灯笼的小丫头走了过来,对几个面具人道:你们且先去,她随我走。

    面具人们跟小丫头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

    小丫头借着灯笼的光芒把猎物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翻,便道:你跟我来。

    唉唉。猎物答应着。说实话,她很情愿跟这小丫头走,那些面具人再怎么说也是男人,一个不好翻了脸,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还是这小丫头感觉安全多了。

    敢问小大姐一声,这里是哪里啊?这胆子也大了许多。

    自然是能保你命的地方。你且别问,待见了我家主人就知道了。小丫头的声音乖乖巧巧很是好听。

    穿庭过廊地走了好一会儿,小丫头才走进了一间灯火透亮的屋子。

    小丫头来到坐在正中央的一个美丽女子面前,双膝一曲,道:大少奶奶,人带来了。

    可曾受伤?

    不见有伤,那帮人办事很得力。

    嗯,回头记得打赏。

    是。小丫头又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继而转身离去。把猎物一个人扔在了屋里面对美丽女子。

    来人,先打水来,请客人洗漱。或许是看到猎物那一脸的污秽,美丽女子吩咐了下去。

    猎物愣愣地看着美丽女子,久久没有开口。

    昏黄的烛光中,女子脸庞朦朦胧胧,恍惚间就是仙子降临在了世间。

    很快的两、三个大一点的丫头端了水、捧了帕子上来,帮着猎物清洗了一遍,恢复了猎物原有的模样————一个眉宇带愁的中年妇人。

    见还了本原,美丽女子微微一笑,道:姨母,请坐。

    中年妇人闻言却是大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叫、叫我、什、么?

    姐姐虽不在了,但亲情仍在。你既然是姐姐的亲姨母,自然也就是我的姨母。

    你、你是?难怪这么

    是,我是。姨母请坐。美丽女子又抬手请了一次。

    是的。这美丽女子正是秦家的大少奶奶陶蓁蓁。

    中年妇人自也不难猜了,必是盛家姨母无疑。

    大少奶奶,没想到经过了前面的胆战心惊,盛姨母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瞬间鼻头涌上一片酸楚,眼眶内泪水汪汪

    激动半天,从心头只寻出了一句肺腑之言:谢谢大少奶奶救命之恩!

    说着,就要下跪磕头。

    这可使不得。陶蓁蓁起身亲自把盛姨母搀了起来,你是长辈,哪里能给我行如此大礼?怕不是要折了我的寿不成。

    又扶着盛姨母坐了,才回了自己的位子。

    都是我和相公不好,寻了这么些日子,才得了姨母的消息。没想到姨母竟是处在危险之中,好在上苍保佑,派去的人及时赶到。否则,我和相公今生难安。

    这哪里能怪得了你们。是我一心想要避世的。

    夫人既是要避世,又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问题是另一个声音提出的,一个一直隐藏在灯火暗影里的男人的声音。

    盛姨母又是一番疑惑,不安地看着陶蓁蓁。这位是?

    姨母不用害怕,这是少原,是秦府的管家。是和相公还有姐姐从小一起长大的。

    喔。原来是侄少爷。盛姨母在外面是听过秦少原的名字的。

    不敢当,夫人唤我秦管家便是。秦少原没什么诚意地说。

    少原?秦少原那不同平常的语调没有逃过陶蓁蓁的耳朵。

    秦少原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敢快调整了情绪,我只是想到夫人一刻钟前还处在那样危险的境况当中,就不由联系到了曲少奶奶的托付。枉我自持聪明,却什么也没做好。我

    好了。陶蓁蓁抬手打断秦少原,我了解你的心情。好在姨母平平安安回来了,你也不用内疚。

    唉。秦少原吸吸鼻子,仿佛刚才真的心怀愧疚一般。

    今夜已晚,姨母又受了惊吓,应该好好休息,有天大的事也以后再说。

    陶蓁蓁站起,挽上盛姨母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向外走去,姨母且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屋子,可否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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